池蘅向来尊重她,可她的皇后当着她的面‘亲亲热热’地和别的女人写信,这颗心啊,和被猫爪子轻挠似的。 容令是怎样的人这些年了解下来她大致晓得,那是个当世难寻、腹有诗书见识的才女。 这么一位才女,同样是某种意义上的浑人——她真怕容令带坏她的婉婉! 女帝陛下经过复杂的心理路程,伸长了脖子想偷瞄两眼,清和五感敏锐,倏然抬眸,似笑非笑轻哼:“陛下看什么?” “……” 看你的回信,你给看吗? 想来皇后娘娘是不肯要她看的。 清和拿眼神嗔她,取了镇纸压在一角,衣袖抬起,遮住逐行增加的墨字,任凭池蘅看得心痒难耐。 写什么呢? 池蘅恨不能视线穿透她那副衣袖——有什么是她不能看的? 好奇的‘池猫猫’抓耳挠腮,写到一半,清和终舍得抬起头看心上人两眼,看过之后接着往下写。 这写啥呢!? 女帝陛下身子悄摸摸凑近两步。 皇后娘娘文采风流半点不输给容才女,最后一字落下,确保阿令见了这封信,嚣张的气焰保管会往回收收,她扬唇浅笑,心满意足。 墨渍chuīgān,折好,收进信封。 池蘅是一个字都没见着。 “神神秘秘的。”她眉头微皱,不满道:“婉婉,为何不予朕看?” “女人家的私房话,陛下看来做甚?” “……” 她说得云淡风轻,池蘅听得莫名其妙:“朕不也是女人么?还有,你和萧少夫人怎就有私房话要说了?” 要说,那也是和她说啊! 她眯着眼,警铃大作。 一眼窥破她心中所思所想,清和只觉得好笑,柳琴柳瑟端来清水伺候皇后娘娘净手,擦净指节,这才肯放心地去摸池蘅软嫩的脸蛋儿。 宫人鱼贯而出。 很快,内室唯有她们二人。 “陛下当然是女人,陛下只做臣妾一人的女人,其他女人的来信,不准你看。” 池蘅被她搂腰摸脸亲下巴,亲得半点脾气都没了,好气又好笑:“谁关心容令写了什么,我是想看你——” 上下两瓣唇被一根细嫩的指节竖贴着,回想自己写的那些东西,清和心脏鼓噪,耳尖红润:“那也不准你看。看什么信?看我不好么?” 她遮遮掩掩总之不让人看,池蘅不是qiáng求她的性子,忍了忍搭在她腰间的手慢慢收紧。 腰肢猛地被束缚,皇后娘娘喉咙溢出一声低吟,身子前倾软倒在她怀里:“阿池……我们何时才能出去游历山河?且不走远了,就重走咱们年少‘私奔’的那条路,如何?” 闷在深宫久了,虽可以出宫,但盛京之大,哪里有外面的天地辽阔? 池蘅被她一语牵动心神,忽生愧疚。 这些年她坐在帝位兢兢业业,不敢自满,都快忘记她们也有过鲜衣怒马快意驰骋的岁月。 她为帝是没法子,为了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她得坐镇深宫,每日上早朝、料理政务、接见大臣,甚而还要与前来投靠的四方小国jiāo涉,以显泱泱大国气魄胸襟。 受她牵累,婉婉也许久没出过远门。 年少婉婉身中寒毒还愿走出门去看看外面的广袤天地,如今身子养好了,却没了闲暇与机会。 本是翱翔九霄的凤凰,偏生封在这jīng致的金丝笼,池蘅心念转开,联想她之前那句“素来都是本宫馋阿令的份”,顿时恍然大悟,更添心疼。 “好。” 她抚摸美人脊背:“姐姐想去哪里,我都依你。” 清和眸子一瞬焕发雀跃神采,手揪着她衣领:“还记得少时你允我的承诺吗?” “记得!”池蘅朗声道:“等病好了,咱们不仅看日出,还要去看cháo落,运朝疆域辽阔,你想去哪儿我都陪你。” 这是她当年说过的话。 当年佑朝还不是佑朝,而是赵氏执掌的运朝,她也不是大佑朝的女帝,而是与隔壁青梅‘私奔’出来寻访民间名医的‘池三公子’。 昔年一诺两人皆记到现在,清和眉目柔和:“你可知道,你这话诚然是不对的。” “哪里不对?”池蘅一向自诩记性好,这话半个字都没错才是真。 “确实是不对的,不是字眼不对,是这句话本身就不对。” “怎就不对?” 她享受与池蘅搂搂抱抱的亲昵举动,下巴搭在她肩膀,吐息扑在那截雪颈。 “那个时候你我非亲人,非爱人,哪能我想去哪儿你就都能陪在我身边?亲生爹娘尚且做不到这份上。你这话分明是勾.引人,拿满腔的赤诚来诱我。” 池蘅轻笑:“姐姐那个时候就很喜欢我了。” “是很喜欢,非常喜欢,且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