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chūn别苑。 柳琴急慌慌跑来:“谢姨母!阿瑟快不行了!” 主仆二人身中【移情香露】,现下【移情香露】中的情.热发作出来,柳瑟在房中痛苦难言。 谢行楼起身往隔壁看去,坐在chuáng沿一见柳瑟cháo.红的脸蛋儿,心底怒意更甚,后悔没一口气弄死【龙山】的小辈。 “她可有喜欢的人?” 怕她不明白,谢行楼直截了当:“肯以身相托的喜欢。” “以身相托?” “她中了药,要与人行欢方能好。少不得欢.好一场,此药还有移情夺魂之效,若有两情相悦的人陪她度过,此难可安然度过。” 柳琴傻了眼:“若不行欢呢?” 谢行楼稍稍沉吟,眸色微黯:“除非上苍垂怜,免她此祸。” 这不就说不行欢就会死? 柳琴心神大震:“有有有,她有喜欢的人!我立刻去找来!” 跑出门她一颗心忽上忽下难受地想哭。 阿瑟还有人救,她家小姐可怎么办?将军在外打仗,远水解不了近渴,这样下去……小姐岂不是死路一条? …… 妄秋红着脸进了柳瑟所在的房间,稍顷,吟声dàng过那扇门,传出老远。 彼时,主院闺房。 清和意识昏沉地被扯入桃花梦境。 梦中池蘅的脸不断在她眼前闪现,灿笑的阿池,说着情话的阿池,拂梅弄雪的阿池…… 相思心起,愣是要将心血焚成灰。 好在她最能忍常人不能忍,中了那【移情香露】尚能凭着一股狠劲走出重重宫门,靠得就是这份百折不挠的坚韧心性。 她忍得下这份煎熬,门外,庭院中的沈大将军听到“不行欢就会死”,喉咙滚出一股腥甜。 “大师姐已经在路上了。” 虽从天命中提前预知婉婉还有好多年好活,谢行楼还是忍不住心焦。 术业有专攻。 道山之上她们师姐妹四人唯她不jīng通医术,换了个人,也会比她当下束手无策好上很多。 言灵的能力一次次发出,得不到上天的应允。以她一人之言解不了婉婉当下险境。 谢行楼沉沉吐出一口气。 她如此,沈延恩更是汗湿内衫。 是要女儿活还是死死保住女儿的清白,对于一个父亲而言,后者令他痛苦,前者令他绝望。 天崩地裂都无法形容他内心的崩溃。 踌躇良久,他愤而挥袖。 谢行楼看他一眼,知他去做什么,并未拦阻。 盛京模样、身段、才华上佳的清倌在半个时辰内被大将军寻来。 而从三男三女之中寻出一位送入女儿房内,无异于又在沈延恩心中狠狠刺上一刀。 他面色发白。 他的女儿,何等刚烈不屈的性子,忍到此时都未求救,若有选择,沈延恩宁死也不愿行此事。 倘真将人送进房,成了事,婉婉会如何看他?如何恨他? 只是想想,他恨不能立时死了,也好过亲手割断女儿对他存留的最后一分亲情。 他死可以,可他能看着女儿死吗? 沈延恩枯坐庭院,且等着里面传来再忍不得的动静。 这一等,竟至夜深。 柳瑟这会还在缠着妄秋闹,可见【移情香露】药效之猛烈。 忍到此时,清和意识涣散,理智被吞灭,一声声的“阿池”从她口中溢出,隔着门,瞒不过大将军的耳。 沈延恩等着女儿主动求救,可等到此时仍没从她口中听到一字妥协,定力之qiáng,委实教人震撼。 “阿池……” 想要阿池。 念头纷纷乱乱充斥脑海,沈清和下唇被咬出血,血腥味入喉,仅有的一霎清明袭来,她哪能不知自己中了何招? 她这身子长年累月与药打jiāo道,抗药性之qiáng,唯恐yīn沟里翻船,多番养护,最不惧的也是那chūn.毒。 可这并非能以药解的毒。 更甚者,这已经算不得毒。 药效发作,从心尖勾动出的,是情,是欲,是相思。 相思有何解? 唯有情人可解。 这药、这药…… 她身子颤抖,一颗心像被利剑劈成两瓣,裂开的瞬息脑海灵光一闪,喉咙硬生生被bī出一口血。 这药,是想借肉,体之欢,移了她的情! 隔着一扇门房间传来花瓶碎地的声音,显然里面的人已经坚守到最后一步。 沈延恩双手发抖,终是狠着心从六人之中择出一位腰杆结实、长相yīn柔的男子。 “你。”他手指那名身穿青竹长袍的年轻男子,将人喊了出来,细细耳语。 其他人不明所以,更猜不透大将军将他们抓来所为何事。 “进去罢,别忘了本将军怎么吩咐你的。” 那男子眸光一闪,按捺着狂喜朝那扇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