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池姑娘’不是池姑娘而是沈姑娘,沈姑娘是池小公子未婚妻,不是阿姐。木玖儿伤心失落躲在屋里哭了好久。 哭过之后她认为事情未尝没有回转余地。 村外那些人有钱的人家都爱纳妾,若池小公子不嫌弃她,她可以做他的妾,好好守着他,好好过日子。 能守着这样出色的少年郎过完余生,她觉得很好,名分不重要。 这想法她没敢和爹娘说,更没敢和一向疼爱她的大哥说。 池小公子若不嫌弃她,肯要她,她再带人往爹娘身前一跪。 若沈姑娘介意家里有个小的,大不了她也给她跪上一跪。 木玖儿自认想问题周全,人都来了,小公子眼里却只有那把刀,她暗恨池蘅不开窍,榆木脑袋。 总不能一直看他擦刀,她四下张望,问:“沈姑娘呢?” “屋里歇着呢。” “池小弟怎么不睡?” “入夜再睡。” 他甚是冷淡,不解风情,木玖儿大受打击。 看在池小公子生得好颜色的份上,劝说自己忍下来。 池蘅放下【挽星】,一拍脑门:“呀,差点忘了,后厨熬着酸梅汤呢。” 她笑道:“木姑娘,我先失陪。” 他一笑天地生辉,木玖儿感激他没赶人,痴痴凝望少年郎疾步匆匆的背影,心里羡慕极了沈家姐姐。 有这么一位容色出挑的未婚夫,她怕是做梦都会笑醒罢。 不料清和在她来时就已经醒了。 不是笑醒,是被女人脂粉味‘熏醒’的。 花窗敞开,她身子不动,安静听外面的风声。 许久没有说话声传来,清和步态优雅地来到窗前,恰好看到木玖儿姑娘眼馋地去碰阿池的【挽星】。 这把刀很长时间她都抱着入睡,如今要被不相gān的女人碰,她心里膈应,刚要出声制止,一道清冽的嗓音穿过窗前的枝叶响彻在她耳畔: “别碰!” 池蘅疾步走来,一手捞过【挽星】爱惜地抱在怀里,语气不满:“木姑娘,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经我允许就碰我的刀?” 木玖儿被她吼得一愣,被这般俊俏的少年郎吼还真是十五年来头一回,她觉得新鲜,又手足无措:“我,我……” 池蘅不放心,拧眉,缓声问道:“你没碰到吧?” 站在窗前的清和听到这话,憋不住笑了。 被嫌弃地厉害,木玖儿瞬间没了给他做妾的心,一把刀而已,别说她没碰,就是碰了又怎样?她是没洗手还是身子脏? 还想着给这人生孩子,结果在池小公子心里她还不如一把刀来得重要,她气得要死,眼眶湿润:“不碰就不碰,谁稀罕!” 气得弯腰拿走本来要送人的鲜果,扭头甩了池蘅一脸臭脾气。 人走后,平白无故被甩脾气的池小将军自个还委屈,活了十四年,她第一次被姑娘撒气,深觉莫名其妙。 “毛病……” 重新在树下坐好,不确定木姑娘有没有妄动她的刀,眉头一皱,捞起白布重将宝刀擦拭一遍,嘴里自言自语说着小话。 清和放心一笑,说不出来心尖升起微妙的成就感:不用她教,阿池都能自斩桃花了。 她驻足窗前许久,池蘅顺着感应抬头,四目相对,她眼里亮起惊喜:“婉婉,你醒了,是不是被吵醒了?渴不渴,我去给你端酸梅汤。” 说着她收刀入鞘,腿脚麻利地往后厨端了两大碗消暑汤,一边喝汤一边说木姑娘脾气有多冲。 “没经主人允许,碰我的刀她还有理了?”池蘅吸溜一口汤水,咽下:“我也没求她动我的刀不是?” 糊里糊涂被凶一顿,她低头接着吸溜一大口,身心舒慡,喉咙发出愉悦轻叹,好奇道:“婉婉,你怎么一直看着我笑?” 清和收回视线不再看她,纤纤玉指捏着小瓷勺小口小口喝酸梅汤,举止斯文秀雅:“想笑还不行吗?” “当然行。” 池蘅不再嘀咕木姑娘,一大碗酸梅汤喝完,话题早不知说到哪儿去。 却说木姑娘回家后窝在房里狠狠哭一顿,对池小公子的心彻底淡了。 男人好看有什么用?木讷、嘴笨、不解风情! 哭累了,她替人心疼的毛病又犯了:守着这么一块不开窍的木头,沈姐姐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用不着她操心,更用不着她心疼,清和在小村落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舒舒坦坦。 日上三竿,村长领着四五成队的年轻人登门。 小村落地处偏僻,想进城首先要穿过一座匪山,匪山里的匪徒不讲理,见漂亮姑娘就抢,见有钱人就杀,无恶不作。 官府曾经管过几次,皆无建树,反助长匪山气焰。 慢慢的,来此地就任的官儿不敢大言不惭说剿匪的话,苦了附近乡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