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目睹他这副不成器的蠢样,龙润提前为那命不好的沈家女感到惋惜。 好好的一朵鲜花难逃被猪拱的命运,真是可怜。 他道:“从无失手。” 赵拥狂喜:“朕这就下旨!” 话音一顿,他qiáng撑理智:“只是,以何名义请她入宫呢?” …… 圣旨送入绣chūn别苑,扰了清和午睡的雅兴。 她睡眼惺忪,端坐在chuáng榻默不作声醒神,绣着海棠花的锦被裹着玉色双肩,入秋,她的闺房比旁处暖和许多。 自家小姐这会迷迷瞪瞪愣在那仿佛入定,柳琴柳瑟不敢出言相催。 宣旨的太监被晾在正堂,茶喝了两盏也没见正主露面。 妄秋陪在那,笑:“您多担待,我家小姐身子不好。” 沈家嫡女生下来病歪歪的,此事盛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太监哪能和病秧子计较?耐着性子继续等——还真别说,沈姑娘怪会享受,待客的茶都香得沁鼻。 “来者不善啊。” 沈姑娘轻声感叹。 闺房,清和睡意散去,那点子被人吵醒的恼意也从心头拂去。 掀被的一瞬间她破天荒地想,等阿池回来一定要让她陪自己睡。 这样,若有人扰她好梦,她便推一推她,踩一踩她,由着阿池去赶跑煞风景的不速之客。 这么一想,她唇瓣微扬,眉梢染了几点喜气。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正巧她也想进宫一探,这不就赶巧了? 潋滟的波光恢复平静寂然,柔情敛去,她眸光清冷,唇角轻扯,嗤了一声。 “阿琴。” “奴在。” “若我半个时辰仍未归,切记去谢家请姨母相救。” 柳琴正色:“是。” 宣旨太监不敢冒犯大将军之女,急忙掩去眼底的惊艳,垂首低眉。 接下‘入宫陪锦茸公主绣花’的明huáng圣旨,清和心里明镜似的——无缘无故要她进宫,怕是陪赵绒是假,施诡计才是真。 太监前脚离了绣chūn别苑,沈大将军得到传讯,面沉如水。 圣意不可违,一刻钟后清和坐上马车朝皇宫行去。 身在宫内的赵拥激动地面色泛起异常的红:“皇妹,朕能不能成事,全靠你了。” 赵绒昔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破了身,再厚的脸皮也挂不住,躲在寝殿不见人,及至父皇身死,皇兄继位,她才有心露面。 得知皇兄看上沈清和那个病秧子,她不服气的同时也无可奈何。 父皇一去,再没人能惯着她了。 此次若不帮皇兄,以后哪还有她的好日子过? 可要沈清和当她的皇嫂,她没来由的膈应。 赵拥心思一转:“傻皇妹,朕若娶了她,池蘅还不是你的?” 他故意瞒下池蘅是女子的身份,算是利用了赵绒。 经他一提点,赵绒果然点点头:“好,我帮皇兄!” “一定要亲眼见她喝下这碗茶,记住没?” 他再三叮嘱,赵绒忍着不耐,挥挥手:“知道了。” 赵拥与龙润躲在暗室偷窥这边的动静,锦茸公主眼神沉沉地盯着桌边的空茶碗,想起自己被算计的那回。 到这会她都想不明白,明明是她要害人,为何受害的反而是她? 沈清和怎么做到的? 她攥紧拳头:重来一次她绝不能失手! …… “沈姑娘,里面请。” 宫人慇勤带路。 赵绒上回偷jī不成蚀把米,说什么也不肯住在以前的宫殿,赵潜疼爱这个女儿,遂准了她迁居【绿萝宫】。 【绿萝宫】近在眼前,清和一脚踏进门,柳瑟规规矩矩守在她身侧。 仇人见面,眼红不眼红的且不说,许久未见,再见仇人竟出落地更为水润灵秀,赵绒嫉妒地想咬死她。 身在暗室,透过墙面凿出来的通气孔,龙润神色一怔:是她?是那个贵气清然、寿数无多的纯yīn之女? 她竟是沈家嫡女? 刹那之间龙润思量许多,眼底惊异很快隐去。 如此说来,那位有能耐的‘夫家’竟是池家,与她在红尘帐里翻滚的是池家那位天降紫微星。 滚一滚气运拔高三分,这池蘅得有多喜欢她? 多喜欢,才愿以帝星运数反哺对方日益衰败的气数。 才会甘愿分出一部分福泽,凝作水雾绕在她头顶,护着她,陪着她。 他早该想到了。 能陡然拔高人之气运的,除了承天命而降的异数,纵是赵氏历代皇帝都做不到这等程度。 见沈姑娘而观帝星,龙润战意激发,警惕心起,将池蘅引为宿敌。 “臣女见过公主。” 赵绒假模假样地绣花:“快请起,沈姐姐,你快来教教我,怎么将这牡丹绣得栩栩如生?” 清和莞尔,移步上前,指点她手上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