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灵之第十六章 巫术(上)
“艾尔莎”无辜地睁大了眼睛。 “你在说什么,我……”她双手扯着皮袄的边缘,目光垂下,脸颊微红。 卡鲁撇开视线,无奈地说:“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不是艾尔莎。” “卡鲁,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要我了吗?” 眼前的人看起来就是艾尔莎,听起来也像,就连飞上天被寒风吹袭而变得沙哑的嗓音都还原了出来,但卡鲁很肯定她不是艾尔莎。 她显然对自己的伪装非常自信,试图通过进一步的接触来打消卡鲁的疑虑。 面对这样的情况,卡鲁感到束手无策。 少女美好的身躯一览无遗,但是他却完全没有任何想法。 不知是因为这具身体已经死去,还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这不是艾尔莎? 卡鲁居然还有心思去想这个问题。 “卡鲁,需要给你准备食物吗?卡鲁?” 仓库外传来了卡尔的声音。 卡尔的声音带着慎重,卡鲁明白他的想法。 当前的车队中,所有人都可以挨饿,但是卡鲁不行,因为他一旦陷入饥饿,其他所有人都会陷入危险。 “卡鲁,我刚才好像看到艾尔莎进来了,艾尔莎?” 没等卡鲁回应,卡尔直接推开门走了进来。 仓库内堆积着麻袋和木箱,中间有一个木桌,上面放着一盏油灯。 卡鲁此时正躺在一个角落的毛毡上,身前站着敞开衣服的“艾尔莎”。 卡尔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艾尔莎”在卡尔进门的时候,迅速摆出了一副难为情的样子,成功点燃了卡尔的怒火。 “卡鲁,你竟然……” 卡尔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他左手往腰后一抹,拔出了手弩,瞬间完成了上弦和激发。 咻咻咻咻…… 箭袋里的每一根箭矢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迅速被卡入凹槽,弓弦拉开,弹回,完成激发。 射出的箭矢非常精准地飞向了卡鲁的眼睛,连他闪躲的位置都预判到了。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卡鲁身体的强度。 卡鲁只是侧头,锋利的箭头就被坚韧的皮肤挡住,无法刺入。 他几次想要开口解释,都被急速飞来的箭矢打断了。 卡尔的箭术确实精湛,但他使用的手弩并非军用品,在完成了十次无间歇激发后,弓弦啪地断开了,他拔出长剑,朝卡鲁冲了过来。 “卡尔叔叔不要啊,是我自己愿意这样做的……” “艾尔莎”一只手拉着皮袄,另一只手去阻挡卡尔,纤细的身体透露着无助。 卡尔心疼地为“艾尔莎”拉上衣服,看向卡鲁的目光中,怒火更加炽烈了。 “我都已经给你指路了,为什么还有留在这里!为什么不放过艾尔莎!” 说到最后,卡尔咆哮起来。 为了躲避箭矢而站起身来的卡鲁没有理会卡尔,他看出了卡尔的状态有些不对,显然是这个“艾尔莎”对他做了什么。 所以,卡鲁一直盯着退到卡尔身后的“艾尔莎”。 只见卡尔声音开始变大的时候,“艾尔莎”眉头微皱,伸出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五指在空中一抹,卡鲁就再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卡鲁猜测,她是不希望外面人听到里面的动静。 陷入愤怒中的卡尔毫无所觉,他挥动长剑,继续冲向了卡鲁。 卡鲁并不想伤害卡尔,只是抬手格挡。 锋利的长剑劈砍在卡鲁的手臂上,只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道白印,倒是缠绕在手臂上的布条被撕碎了,在空中随着长剑带起的劲风飞舞着。 站在后面的“艾尔莎”也认清了卡鲁不会上当的事实,她收那一副像是被欺负的委屈模样,一脸从容,看着伸手抵挡的卡鲁,嘴角勾了起来。 “卡尔,不要冲动!你看,她不是艾尔莎。” 看到那人终于露出了绝对不可能属于艾尔莎的表情,卡鲁连忙伸手握住卡尔的剑刃,提醒他往后看。 卡尔用力拽动长剑,长剑却被死死地抓住,无法拔出,他只好按捺住满怀的怒气,朝着卡鲁所指的方向看去。 在卡鲁指向自己的同时,“艾尔莎”神色一变,满脸的难以置信。 “卡鲁,你……怎么可以这样,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用……” 说着说着,“艾尔莎”眼眶泛红,眼里迅速聚集起水雾,竟然真的落下泪来。 在这一瞬间,卡鲁真的以为自己弄错了,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手上一松,长剑被卡尔拔了回去。 愤怒的卡尔再度发起了进攻。 哆!咚!咚! 剑刃砍在身上,像是击中蒙着灰岩牛皮的木桩。 攻击无效,卡尔转移目标,砍向了卡鲁的脖子。 看到卡鲁陷入呆滞,被卡尔接连击中,“艾尔莎”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她眼波流转,白了卡鲁一眼,像是在说,你终于上当了。 一种遭到戏弄的愤怒从卡鲁的心中涌出,他调动起身体的力量,皮肤迅速变得晶莹,残留的白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 指甲伸长突出,形成利爪,口中四颗獠牙将嘴唇顶开,让卡鲁的表情狰狞起来。 卡尔的剑刃击中卡鲁的左侧颈部,发出了金属碰撞的脆响,皮肤的硬度在短短数秒之内提升了几个级别。 “你不相信我,我就证明给你看,她绝对不是艾尔莎!” 卡鲁抬手将卡尔推开,身形一动,瞬间扑向了“艾尔莎”。 对于卡鲁的举动,“艾尔莎”也有些意外,稍微愣了一下。 就在这迟疑的时间里,卡鲁已经挥爪划向了“艾尔莎”的胸膛。 她没有闪躲,只是睁大了眼看向卡尔。 “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伤害她!” 卡尔丢掉长剑,扑过去挡住卡鲁。 卡鲁做了个抿嘴的动作,舌尖感受着獠牙的锋利,眼前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身前扑过来的卡尔急促的呼吸,泛红的眼眶,还有体内奔流的血液,都被纳入了卡鲁的感知,而卡尔身后,“艾尔莎”体内却是一片平静,与她脸上悲痛欲绝的表情格格不入。 做了最后的确认,卡鲁稍微收回手臂,利爪只擦过卡尔的脖子,将他的围巾和兜帽划破,露出了一对不属于人类的尖耳朵。 为了不让卡尔继续干扰,卡鲁催动脑中的火焰,按照某种特定的频率,荡出了一圈无形的波纹。 这是隐藏在暗影力量中的传承,在卡鲁身体蜕变完成之后就出现在他的记忆里的秘术,此时在他想要打晕卡尔的强烈意念下,第一次用了出来。 无形的波纹扫过卡尔,让他身躯一震,向一侧软倒,失去了意识。 而当波纹扫过“艾尔莎”的时候,她的面貌身形一阵扭曲,像是被搅动的水面一样,边缘出现了不自然的模糊。 轻声的叹息在空气中散开,将波纹抵消。 一个陌生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原来你不是亡灵法师,只是一只变异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