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亡灵之卷 贤者之路(下)
规则的封锁之力,伊达尔可是深深领教过的。 如果不是得到默许,他无法向任何无关人士提起关于贤者之路的一切,甚至某个单独的词汇。 就算他凭借巫妖强大的精神力克服了意识封锁,也无法突破现实封锁,传到对方那边的只是毫无意义的呓语或者杂音。 如今,他传递出来的信息毫无阻碍地被卡鲁所接收,说明这一切都在祂的注视之下,并且得到了允许。 命运啊……果然都在祂的意料之中…… 笑着笑着,伊达尔的表情逐渐凝固、瓦解,崩散成一个冷漠的面具,遮住他内心的动荡。 “贤者?那是什么?” 面对卡鲁的疑问,伊达尔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问道:“卡鲁,你听过关于神明的传说吗?” “圣光之神?” “不,远古众神的传说。” “没有。”卡鲁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曾经在一些冒险者那里隐约听到过一些,但当我去问那些吟游诗人时,他们却说那是禁忌,不肯透露任何东西。” “呵呵……远古各族到现在已经所剩无几,只有人类留了下来,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卡鲁,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夜时……昼时?” 卡鲁听着远处的汽笛声,连忙改口,但看伊达尔的神色不对,很快意识到他问的是日期。 “嗯,圣历33年1月1日。” “不,是1月4日。为了稳定你的魂火,我花了3天时间。那么,你知道圣历之前是什么纪元吗?” 卡鲁一愣,“不知道,我没有学过历史。” 成为巫妖之后,强化的是个人的认知、记忆和思维能力,也就是让他更容易进行理解和记忆,但对于这种从未接触过的知识,卡鲁就没有办法了。 “也是,从数百年前起,知识就被垄断了,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些记载,只有法师高塔才能成为例外。这也是我最终还是无法跟法师高塔决裂的原因。” 伊达尔感叹了一句,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圣历之前被称为光明历,光明历之前是黑暗历,中间的分界就是圣光之神诞生的日子。当然,这是《圣典》的记载。我要说的是,黑暗历之所以被称为黑暗,就是因为在那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人类一直处于神族的奴役之下,直到圣光教会的出现,才将人类解放出来。” “神族?” “是的,那些传说中掌握自然伟力的神灵,其实只是一个强大的种族,我们后来把他们称为‘神族’。在神族之上,还存在着一位真正的神灵,那就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创世神。” 当前涉及到的是卡鲁从未接触过的知识,他按捺住自己想要提问的冲动,认真地听着。 “直到现在,人们都认为是圣光之神给人类带来了解放,却不知道,这其实是创世神的恩赐。创世神为人类留下了‘贤者之路’,只要成为贤者,就能参与每六十年一次的‘贤者集会’,直接见到创世神,用你积累的知识换取一个愿望。” 说到这里,伊达尔刻意停顿了一下,缓缓说道:“请注意,是任何愿望。不管是力量、神器还是知识,又或是某个问题的答案,甚至是你过去的某个缺憾,比如……某个你觉得不应该死的人……” “您……您是说……” 卡鲁终于无法冷静了,瘫坐在篝火的余烬里,抓着伊达尔的手臂,颤抖着问道。 “是的,如果你成为贤者,你有机会让创世神复活……你的母亲。要知道,祂掌握的是创造和生命的权柄,这是圣光之神都无法拥有的力量。” “那么,请告诉我,如何才能成为贤者。” 伊达尔一怔,他注视着卡鲁,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体内重新充满了力量。 没有愤怒的驱动,卡鲁眼中的魂火逐渐平复,但伊达尔明显感受到了一种更为强大的力量。 晨光逐渐将这张年轻的脸勾勒出鲜明的轮廓,伊达尔依稀辨认出,少年眼中的光,似乎叫做“希望”。 这对于伊达尔来说,已经是很遥远的事物了。 “你就不先了解了解,考虑一下么?要成为贤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需要再考虑了,现在这种情况,只有这条路才能救回她。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成为贤者!” 伊达尔看着卡鲁,陷入了沉思。 原本他还想通过愤怒的情绪,刺激卡鲁走上贤者之路,要实现这一点,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尚未透露。 那就是,所谓的命运,也是被创世神所掌控的,至少是由创世神设定的规则所决定。 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种族,即使强大如上古神族,甚至初生三族,都只是创世神掌中的玩物,所有的命运都被祂主宰。 伊达尔心想,以卡鲁的少年心性,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自然会联想到,他之所以会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就是受到命运的操纵。 然后,他就会受到愤怒的支配,想要去质问创世神,为什么要给他安排这样的命运,从而走上贤者之路。 但没想到的是,在听说成为贤者能救母亲之后,根本不用再说其他的,卡鲁就直接决定要成为一名贤者。 这孩子…… 伊达尔轻轻地摇了摇头。 真是单纯啊…… 伊达尔希望卡鲁走上贤者之路,是因为三天之前,时间从圣历32年12月31日跨越到圣历33年1月1日时,正在架设魔法阵的他明显感觉到了世界规则的变动,与32年前感受到的那次相比,有些似曾相识。 活了数百年,到了伊达尔这个层次,不难分辨出来,这次的变动与“贤者集会”有关,或许这一届的贤者能够知道32年前贤者集会突然中断的原因。 人世间所有一切都已经历过之后,伊达尔早已没有了那些世俗的欲望,只留下一个最终级的目标,探索这个世界的秘密。 当初在真理祭坛上,身为大贤者的他选择兑换亡灵魔法,一开始只是为了弥补人类在圣战中与魔族的兵力差距,但当各族联军逐渐在圣战中取得优势,亡灵的作用日渐减小,甚至受到排挤和背叛,他带着学生和部下叛出联军,开始了人生中最为清闲的时光。 是的,在遭到通缉和讨伐的那段时间,竟是他最清闲的时光。 不用再为了人类的命运而拼命研究各种魔法,寻找各种可能性;不用绞尽脑汁提高资源的利用效率,为前线的战斗法师们提供更多活下来的机会;也不用带着一群亡灵,受到那些失去战友的盟军的敌视…… 在那段时间,他可以研究任何他想研究的东西,享受探索的乐趣。 这是支持他走上魔法道路,最终成为所有人类魔法师顶端——大贤者的源动力。 也就在那段时间,他开始研究真理祭坛的机制,探索创世神设立贤者之路的目的。 祂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这是伊达尔余生想要追求的答案。 后续的几次贤者集会,伊达尔借助半亡灵巨蟒“约尔曼冈德”生死纠缠的力量,短暂地绕过现实的封锁,探知了一些信息,但最后的关键时期,贤者集会突然中断了,直到三天前才突然恢复。 可惜的是,已经上过一次真理祭坛的他,已经无法再成为贤者。 而他当前看来,最有可能踏上贤者之路的,就是他面前的少年卡鲁。 纷杂的念头从伊达尔的意识中流过,很快被强大的精神力梳理,让他回过神来。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成为一名贤者,那么我就将我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你。” “成为贤者,需要具备两个条件。一个是资格,另一个是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