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龙之第九十一章 反抗的意志(下)
隐约的雷鸣瞬间传遍了整个空间。 什么情况? 迷锁的入口似乎出了点问题。 出于对大贤者实力的信任,乔尼相信这个迷锁可以抵挡一段时间。 所以他第一时间没有关注外在的异象,而是看向了西奥多。 浓郁的黑色雾气弥漫开来,在两人身边结成了一个护罩,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西奥多正处于确立誓约的重要阶段,不能受到干扰。 很快,闪烁的红色印记出现在西奥多的眉心,随着他呼吸的节奏慢慢稳定下来。 在西奥多睁开眼睛之前,黑色护罩化作雾气四散消失了。 完成誓约的西奥多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冷冽起来,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抬头望着天空。 “看样子,我们触犯了规则。” 乔尼没有说话。 他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在那天晚上,布莱恩指出他的经历与传奇模式相似之后,他虽然也感觉到了震撼,但那种感觉随着意识的封锁很快淡化了。 如今,在这个独立的空间里。 身后隐藏的,操纵着自己命运的力量,终于以无可置疑的现象宣示了自身的存在。 从乔尼二人决定用誓约对抗意识封锁,到开始实施,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大贤者留下来的迷锁也并非一般的力量能够破坏的。 但针对庄园的打击突然降临,巧合这个解释已经无法说服他了。 从这一刻起,不再有任何的侥幸。 承认吧,你的命运就是某个存在被安排好的。 奇遇、愿望、窘迫、痛苦、愤怒、平静,再到突然降临的灾难、被动的迁徙。 这一切,都是写好的剧本么? 这个事实让乔尼感到一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就像被一个透明的箱子罩住了,而幕后的操纵者则是愉快地从各个角度欣赏着他窒息的样子。 乔尼感到体内的寒流翻滚了起来,显得愈发寒冷。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伴随着寒流遍布全身,这种感觉让寒流在流动中不断增长着,同时也带来了更深的疲惫。 这就是绝望的的力量,越是感到无望,这力量就越强。 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真是讽刺! 乔尼轻轻地笑了起来,身体摇晃着,向着侧面的花架倒去。 然而,他并没有被蔷薇的花刺刺伤。 因为一只手扶住了他。 “振作点,乔!” 西奥多单手拄着大剑,另一之手拉住了乔尼,附在他的耳边大声吼道。 “记住,你是一个男人!你是一个骑士!” 这声音终于让乔尼转过了目光,僵硬麻木的脸微微颤动。 “该死!看着我,你这个懦夫!想想你的妻子和孩子!你甘心就这样任凭摆布吗?” 大剑上红光大盛。 无数的怨念、痛苦,顺着红光传了过来。 当然,最主要的是仇恨,燃烧的愤怒。 沉浸在寒流中,如坠冰窟的乔尼,意识慢慢地转动起来。 “玛丽安、安德鲁、安妮……” “乔尼?” 玛丽安跑了出来,试图前往庄园的入口,发现了花圃中的二人。 “亲爱的,你怎么了?” 然而,不等她跑到乔尼身边,突然身体瘫软,倒在了地上。 乔尼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玛丽安!” 他冲了过去,将玛丽安抱在怀里。 “玛丽安,不要吓我,怎么回事?” 玛丽安双眼空洞地望着某个地方,完全没有反应。 陷入焦急的他没有发现,玛丽安手背上的火焰印记正在逐渐变得黯淡,似乎很快就要解体。 而墨绿色的光流也没有占上风,快速地流失着,似乎被这片空间吞噬了。 这时,天空的雷声终于停止了。 玛丽安眨了眨眼睛,清醒了过来。 “我没事,只是……庄园外部的空间屏障被雷电击破了,老师说过,为了避免空间乱流,在这种情况下必须将庄园停靠。这样的操作对我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该死!” 乔尼终于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原本这片空间是大贤者的实验室和仓库,设定的规则是以恒定的速度吸取空间内的能量和精神。 这样的规则对于普通人来说并不苛刻,因为吸取的速度是根据实力决定的,但是有两件事情是大贤者菲尔德无法预料的。 第一个是空间屏障被破坏,处于人类力量顶端的大贤者,根本不会想到还会有谁能轻易破掉他设下的屏障。 第二个则是,玛丽安拥有了力量,她不再是一个普通人,原本不会对她生效的吸取法则,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真正的问题在于,玛丽安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经验,她不知道如何去利用,只能任凭迷锁被动地抽取。 “这个地方会吸收人的力量,而你现在是它的主人。” 看着乔尼担忧的表情,玛丽安却露出了微笑。 “或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面对乔尼不解的眼神,玛丽安解释道: “经过刚才的操作,我发现自己与庄园的联系更加紧密了,甚至可以看到庄园外的情景。” 但很快,乔尼发现玛丽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亲爱的,怎么了?” 玛丽安沉默了几秒,这才缓缓开口,语气变得冷漠而生硬。 “有客人到了。” 她的右手轻轻挥动。 花圃某处的空气波动起来,像是被风吹皱的水面。 “水面”平静下来,形成了像水晶一样的透镜。 透镜另一侧是庄园栅栏外的场景。 一个三十多岁,身穿华服的男人,在众多侍卫和仆从的簇拥之下,站在庄园的门口,似乎在说着什么。 玛丽安再度挥手。 外部的声音传了进来。 “尊敬的大贤者阁下,我带着罗萨帝国的善意前来拜访,我相信我们能让您的实验有更大的进展。” “他是?” 乔尼有些疑惑地问道。 “还能是谁?” 玛丽安的眼神中露出了明显的厌恶。 “当然是我那位亲爱的哥哥,罗萨帝国的三皇子,如今的帝国皇帝,科隆六世。” “原来是他。” 乔尼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黑潮汹涌,他的眼底一片幽暗。 那就是他们十年逃亡的罪魁祸首。 正当乔尼准备让玛丽安打开入口,出去教训他的时候。 玛丽安却突然呼出一口气。 “好吧,我出去见他一面。” “玛丽安!” 玛丽安身体一颤,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名字带给她的,是永久的愧疚。 “安雅,不要勉强自己。” 玛丽安牵动嘴角,露出一个生涩的笑。 “没事的,我始终要学会面对,再说了,我已经不再是以前任人欺负都不会反抗的弱者,我拥有了力量。” 乔尼看着她的笑容,心里突然抽搐了一下。 “好吧,我陪你去。” 说完,他对着身后一直被忽视的西奥多说道。 “这边就麻烦你了。” 西奥多默默点头。 透明的水晶再度波动起来,变成了空气,但后面的景象却没有消失。 庄园的入口打开了。 恭敬行礼的奥利弗抬起头,看向了栅栏门的方向。 “你!你们……”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女人,失去了身为皇帝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