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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灵之第三十一章 计划(下)

   不知过了多久,查尔斯骤然惊醒。   一种奇怪的波动正在迅速靠近,查尔斯不自觉地张开嘴,发出了同样的波动。   熟悉的扰动出现在庭院里,然后,狄更斯推门走了进来。   “始祖大人。”   “狄更斯,情况怎么样?现在才昼时……五点不到。”   “不用等到晚上,我已经确认,那是鬼魂的印记,现在鬼魂已经作为一个种族在依尼翠扎下根来,不再需要我的关注。”   “所以,接下来可以开始我们的事业了对吗?”   “是的,始祖大人。”   看着狄更斯恭敬的样子,查尔斯摇了摇头,“狄更斯,我还是比较喜欢之前的你。”   狄更斯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如果这是您的期望,那么我会努力的。”   查尔斯深吸一口气,突然有一种憋闷的感觉,他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坐吧,我们来谈谈究竟该如何保住依尼翠。”   “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更多的信息,可能只有安才能提供。”   “不,那是下一个步骤。据那位大人所说,依尼翠将在两个月内毁灭,唯一的解决方案是让我建立新的秩序,我必须弄清楚其中的具体关系。狄更斯,你怎么看?”   “那位大人并没有给我留下更多的信息,只是出于仁慈,让我对鬼魂的气息更加敏感,能够辨认它们的存在而已。具体该怎么做,需要您的判断。”   查尔斯双手插进头发间,缓缓用力,感受着自己施加的压力。   “我只是因蒂斯秘密机关的一个普通干员,去年的升职考核都没有通过,现在却要完成这样的事情……”   “始祖大人,那位大人选择了您,一定有他的的道理,我相信您一定可以完成的。”   狄更斯显然还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尽管是激励的话语,语气依然有些低沉。   查尔斯想到那些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还有早上他抱着血镜落泪的画面,突然挺直了身体,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   “呼——那么,我们来整理一下思路。”   狄更斯默默点头,在壁炉边的另一侧坐下。   “关于命运,那位大人举了一个奇怪的例子。命运就是依尼翠所有人的选择重叠形成的轨迹,就像集结冲锋的骑兵,冲垮一切外部的阻碍,奔向既定的结果。只有队伍中的传令兵发令,才能改变冲锋的方向。”   “这么说来,我们需要做的是把整个依尼翠变成像军队一样,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这样就可以改变命运的轨迹……狄更斯,你怎么看?”   狄更斯一愣,他还准备听查尔斯的分析,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   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狄更斯开口说道:“从这个方法来看,可以猜测,依尼翠毁灭的原因是某个人,或者某些人作出的错误决策。所以祂希望您建立新的秩序,及时发现原因,从而避免依尼翠走向毁灭的命运。”   查尔斯一边听,一边用手指轻敲着木质的扶手,听完之后,他停下了动作。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就在听你说完的时候,我感觉有些不对。因为那位大人最后告诉我,我无法拯救所有人,也就是说,依尼翠的毁灭是无法避免的,我需要做的,应该是尽可能拯救一些人。”   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接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依尼翠的毁灭,是由于某些外来的因素,只是根本原因在这里的居民身上,我们要做的是,将一部分人隔离出来……”   “是联邦军队吗?如果这里的异变被发现了,可能会遭到联邦军队的清剿。”   狄更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只是联邦军队,可能还不够,你看看我们,是哪些普通人类组成的军队能够杀伤的吗?更不用说那些巨狼了。”查尔斯缓缓摇头。   “我想您漏掉了一个因素,始祖大人。”   “什么因素?”   “武器。如果有一件传奇武器,那么结果会完全不同。更何况,来自因蒂斯的您一定更加清楚,因蒂斯制造的许多武器,威力巨大,一般人就能够使用。发生在东区的爆炸,难道不是因蒂斯的武器造成的吗?”   “的确如此……不过,以我对因蒂斯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了解,摧毁几栋房屋完全不在话下,但是要将整个依尼翠以为平地,在当前是无法实现的。所以可能还有别的因素,我们还没有想到……”   查尔斯语气逐渐放缓,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过这次,他很快回过神来。   以一个情报人员的专业素养来看,问题分析到这里,显然已经到了尽头,只有获取更多的信息,才能得出新的结论。   “既然无法确定毁灭的源头究竟是来自内部还是外部,那么我们两方面都要做准备。这部分就到这里,接下来,我们来谈谈怎样统一依尼翠。”   “说到这里,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这里的治安官死了,但是消息好像并没有传出去,一切都显得太过平静。”   “嗯,的确很奇怪。以我对于罗塞领官僚体系的了解,他们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的决策,除非……有某种外来因素阻止了他们这么做。”   查尔斯敲着扶手,决定下午过去看看。   “那么,当前的计划就是,先了解镇上的势力分布,寻找结盟的可能性,然后通过我们所拥有的力量,将依尼翠纳入掌控。至少所有的血族天然属于我们的的阵营。”   “咦?狄更斯回来了啊,可以吃午餐了吗?”   这时安终于醒了,揉着眼睛问道。   “现在昼时五点都没有,就想着吃午餐了,你之前吃下去的东西都消化完了吗?”   “那当然了,我吃东西可是很厉害的,当初吃草根树皮都能消化,更何况这些普通的食物!”安掀开毛毯,撩起自己的衣服给查尔斯看。   说来也真的神奇,之前胀得圆滚滚的肚子此时已经完全平复了,连带着安的血液也似乎……   查尔斯晃了晃头,转移注意力。   “既然吃也吃了,睡也睡了,现在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了吗?”   “什么问题?”   “提起依尼翠的新种族,你能想起什么?”   “这个嘛……我的肚子……”安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看样子还想趁机敲诈一顿好吃的。   “好好好,待会我带你出去吃午餐!”   “真的?那多不好意思……”   查尔斯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后你的日用饮食都包在我身上,就不用跟我计较了吧。”   “嘻嘻,这可是你说的。”   安也知道见好就收,在得到查尔斯的承诺之后,便开始了讲述。   “我出生的地方其实是在罗塞领东区的一个城市,叫做庞贝城。在我十岁的时候,整座城市突然被爆发的火山掩埋了。在火山爆发之前,我走在街道上,莫名其妙走到两个奇怪的地方,脑子里多了很多东西,直觉告诉我这座城市取这个名字一定没什么好结果,所以就在城市里动物出现骚动的时候就跑出去了,没想到却成为少数幸存者之一。”   安说到这里,完全没有涉及到依尼翠,但查尔斯知道他思维跳脱,这回从他出生讲起,没有东拉西扯已经很不错了。   “后来啊,因为家人都被埋在了熔岩之下,我开始一路流浪,偶然在路边听人说起有个小镇叫‘依尼翠’,脑子里再次出现了一些东西,感觉应该挺好玩的,所以就来了这里。到这里的时候,应该是两年前,嗯……那时候我十三岁……”   “所以你现在已经十五岁了?”查尔斯惊讶地问。   安这个样子,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可见从那一场灾难开始,他过的是多么艰难的日子。   “对啊,是不是很失望……不对,看起来小,不正是你们这帮……咳咳,好吧……然后,我就被抓到那个疯人院了,一待就是两年。”   “当初听到依尼翠脑子里想起的东西,就包括了这里存在的各大种族、职业和力量体系。可是来到这里之后,发现跟那上面说的完全不一样,直到前天下午,疯人院里的那些家伙突然被看不见的东西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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