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请安(二)
“嫔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怡宁应声再次叩首, 乌拉那拉氏挥挥帕子,“因在孝期,一切从简,倒是委屈妹妹了,本宫瞧妹妹容色姣好,与这套点翠头面极为相称,便赠与妹妹了!” 说着,岁冬便端着一拖盘走出来,递到怡宁身边, “嫔妾不敢,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乌拉那拉氏见跪的差不多也够了,便勾起一如既往的端庄微笑,亲切道:“好了,快起来吧,也见见众位姐妹!” 闻言怡宁才在青叶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岁冬把拖盘递给侍立着的青叶,为怡宁介绍起后宫各位主子, “熹常在,这是齐妃娘娘!” 怡宁应声望过去,只见皇后左下手第一位,坐了一位身穿银雀石青旗袍,梳重檐架子头,面容艳丽的女子, 此女子手握一串松石青金手串,正漫不经心的抚着孕肚, 李氏齐妃,为胤禛生下三子一女,样貌俏丽,前期深受胤禛宠爱,连嫡妻乌拉那拉氏也不得暂避锋芒,如今一见果然如历史所言, 怡宁福了福身,恭敬道:“见过齐妃娘娘!” 齐妃似有若无的挺了挺大肚子,缓声道:“起来吧!” 随后齐妃招招手,身后站着的大宫女佩兰便捧着一方锦盒站了出来, “这是本宫前几日得的一翠绸腕带,便赠与妹妹做见面礼了!” 说是翠绸,实际是整个用翡翠编制成的手串,极其奢华耀目, “多谢齐妃娘娘赏赐!”怡宁再次福身,一旁的青叶立刻上前接过佩兰手中的锦盒。 岁冬见齐妃不再言语,便转身给怡宁介绍下一位,“这是懋嫔娘娘!” 怡宁脑海中顿时浮现起历史上的介绍, 懋嫔宋氏,胤禛的第一个女人,还生下了胤禛第一女,只不过还未满月便殇了, 不知是不是由于生的都是女儿,还生一个死一个,或者真年纪大了的缘故,懋嫔瞧着要比在场的嫔妃要显老很多, 再加上今日穿的又是绛紫色的旗袍,样貌一般,更显憔悴之色, 怡宁上前行礼,轻声道:“参见懋嫔娘娘!” 懋嫔虚扶了一下怡宁,随后把手上一个羊脂玉手镯撸下,顺势戴在怡宁手上, “熹妹妹请起,姐姐我身家没齐妃姐姐那么丰厚,这个镯子,便送你把玩吧!” 怡宁仿佛听见身后齐妃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哼,为防两人因此生事端,波及自己,怡宁立刻道:“谢懋嫔娘娘赏赐!” 高位的娘娘现如今也就这两位,拜见完, 怡宁又跟剩下的耿贵人,钮钴禄贵人,郭常在,苏常在,张常在,伊答应,李答应一一见礼, 随后才坐到耿贵人下首位置坐好, 相比于康熙的诸多妃子,胤禛的嫔妃少的实在不够看, 怡宁端着茶碗细细思量,由于康熙的突然驾崩,导致现如今年氏和武氏还没进宫, 齐妃如今又怀着身孕,自然是一副后宫第一人的做派, 若她猜的没错,齐妃如今这肚子里的,恐怕就是未来鼎鼎有名,被过继给八爷的三阿哥弘时了, 怡宁想要低调,但后宫众人可不会允许她躲了去, 苏常在见怡宁一直默不作声,忍不住跳出来,“嫔妾一见熹姐姐便觉得心生亲近,总觉得有缘呢!” “可不是有缘,你与熹常在是相同出身,自是有缘的紧!” 怡宁瞬间拉回自己的思绪,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前方齐妃便不大不小的嘲讽了句, 此话一出,众人皆纷纷用帕子捂嘴笑, 苏常在的脸色瞬间便不好看起来,但又不敢跟齐妃顶嘴,只讪讪道:“嫔妾,嫔妾不是指这方面!” 怡宁也适时的露出两分尴尬神色, 齐妃嗤笑一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没再理会苏常在! “本宫听闻,熹妹妹也是姓钮钴禄,不知可是与钮钴禄贵人同出一族啊?” 懋嫔声音不高,但刚刚好传遍了整个大殿,一时间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过了半响,右前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只见钮钴禄贵人捏着帕子,朱唇微启, “懋嫔姐姐说的是,熹常在确与嫔妾同族,熹常在还是嫡支,幼时嫔妾还和熹姐姐一起玩过呢!不知姐姐可还记得嫔妾?” 只不过当初钮钴禄怡宁是嫡格格,千娇万宠,她是旁支,阿玛官职又不显,当时那一段时日,还嫉妒过钮钴禄怡宁, 如今再看钮钴禄怡宁的样子,只觉得着实可笑, 怡宁的呼吸一泄,面上恰到好处的苍白了些,抓着帕子的手也不由紧了紧, “嫔妾,许多幼时的事都忘却了!” 齐妃素手轻扬,抚了抚鬓角,漫不经心道:“钮钴禄贵人记差了吧?本宫记得,熹常在是宫女出身啊,难不成是本宫记错了?” 此事满朝皆知,更遑论这些早就把怡宁底细查的一清二楚的妃嫔了, 齐妃如此说,也是趁机给怡宁难看, 毕竟昔日比不上自己的庶妹,如今成了比自己位分高的贵人,搁谁身上,也不会好受! 怡宁卷长的睫毛轻抖,在她眸底沉下一片暗影,眼眸紧缩,默不作声, “齐妃娘娘没有记错,熹常在之前的确是宫女,只不过当初也是钮钴禄家的格格,后来因为牵扯前朝太子下毒一事获罪了!” 郭常在以手掩唇,轻笑一声,真诚的替怡宁,给齐妃解释。 齐妃似模似样的点点头,“原来如此,怪道熹常在一进来,本宫便觉得礼仪极佳,原来也是大族出身啊!” 此话一出,殿内的众人纷纷露出个讥讽的笑意, 懋嫔更是不屑的瞥了怡宁一眼, 礼仪?若真是知礼,也不会做出这等狐媚惑主之事! 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将怡宁老底掏了个精光, 以为怡宁会因此羞怒,自卑,愤恨, 但怡宁是个不要脸面的, 说便说呗,又不会少块肉, 但后宫这些女人想看什么,她也清楚,故而面上摆出一副受辱的神情,让她们舒服些,也让她自己舒服些, 实际上,怡宁是在想, 午膳是吃珍珠玫瑰汤圆呢,还是喝枸杞粳米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