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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尔宾纳如是说(一)

   两年的时间并不算多,但是学会一门语言基本的词汇却是足够了。   作为霍格沃兹古老的遗产,沙沙没有被送走,反而留在了她最习惯的地方。   沙沙是霍格沃兹的创始人们留下的特别的遗产,克劳尼亚在四年级的时候遇见了她的占有者汤姆·里德尔。   这个傻乎乎的男孩是黑魔王的前世今生,他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被从身体里分离的那一刻。   他还年少轻狂,作为一个出身不太好的学生,高超的智慧让他将其他人看做没有思想的棋子。   当然,有思想的那些会被他当做是敌人,这暂且不论。   汤姆·里德尔想要利用这只巨大的蛇怪打败那个,他从其他人的口中听说的,会打败的他或者说————已经打败了他的男孩。   他想要证明自己比那些残破的、失败的灵魂更加强大。同时扫清他回归的障碍。   他还没有学会如何死而复生,只是想要吸取魔力或者生命来延续他的理智。   这只可怜的蛇怪对汤姆言听计从,但最可怜的还是,汤姆·里德尔灵魂的载具被她巧合的摧毁了。   这让她难过了好一阵。霍格沃兹最终决定留下她,她属于这里。在主人的襁褓里来到这个世界,没道理将她赶出自己的家。   蛇怪是一种拥有强大魔法的神奇动物,她直视他人时就能够在瞬间夺走那些人的生命。   现在,在这种神奇动物们的身上,我们得到了另一个更加具体的描述:如果你通过镜面观看她而不是直接看到她的眼睛,你会被石化。这种石化状态只需要服用药剂就能够解除。   蛇怪的的名字并不是沙沙,最开始的时候克劳尼亚并不理解那名字在蛇语里头的含义,只是听到了沙沙的发音,就这样向其他人介绍了,这是不太礼貌。   现在,应该叫她赛尔宾纳,一个充满了祝福的名字。她的诞生是在主人的期待下到来的。   虽然艰涩,但他们之间确实可以交流了。   赛尔宾纳整日围着她的鸡群,巨大的身躯像围栏一样将鸡的领地缩小。   她已经学会了等待而不是一口气把所有能见到的食物都填到嘴巴里去。   “爱情就是如此。”马人们不让她溜到林子里,蛇怪和海格一起住在禁林边缘上,透过反光的镜片阻止那些想要偷溜进禁林的学生们。   偶尔还可以下河游泳,虽然她并不是很喜欢,因为黑湖里头的生物有点儿多,经常让她展不开手脚。但比下水管道好的多。   这只傻乎乎的蛇还在讨论爱情:“这里头有那么个因素?主要是能理解我的只有那么一个人,这里头多么难得呢?总而言之,我不可能再喜欢上他了。”   “谁?”   “汤姆。”   “这有生殖隔离吧?”   “那是什么?”蛇巨大的头转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反正,真爱是不在乎这个的。”   克劳尼亚觉得她说的很对,爱情有的时候也难以区分种族。   能够阻挡爱情的只有当事人自己。虽然她不太理解什么是爱情。但如果所有人都说他是一种格外崇高的情感,它理应跨越其他的阻碍。   禁林边上的杂草不再像先前那般旺盛了。   赛尔宾纳沉重的躯体蛇行过的地方,一开始是被压弯的草,后来是零星的几根,到最后就变成实实在在的平地了。   小草们拥有顽强的生命力,可以顶开石头们重新长出来,但没法阻止其他生命的践踏。   “你和汤姆之间有什么契约吗?”闲聊了一些别的什么,克劳尼亚这才问出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虽然赛尔宾纳是一只友善的蛇,从他们认识开始,她没有杀死过任何一只小巫师。   到这不代表她没有任何的危险性。邓布利多或许已经考虑过这些,但他没有提过这一点,克劳尼亚觉得还是自己来看看更加保险。   在伏地魔突然开始高调回归的现在。   “契约?”赛尔宾纳好玩地摇头摆尾,周围被他的动作掀起了尘土,“不,为什么?”   “我担心呢。”克劳尼亚说,“对于巫师们来说,和神奇动物们签订不平等的契约不是难事,那么他们通常会选择这样做。”   “为什么?”   “因为这样更加安全。”克劳尼亚坐在沙土上,“人类害怕所有的可能性,如果一个人有可能会背叛另一个人,那么即使是人类,他们也相互惧怕着。”   “但是我们并不像是这样。”赛尔宾纳说,“我们不说‘契约’。”   “我们讲的是‘承诺’。”   “他们的不同或许是在于魔法的契约具有强制的约束力,而承诺不同。”克劳尼亚回答这只蛇怪,“人们可以随意打破承诺——如果这么做不会失去任何东西的话。”   “但是他们会失去信任。”赛尔宾纳问,“这难道不是一种失去吗?”   她有点儿搞不懂人类了。就像她承诺过汤姆,她会在他需要的时候陪着他,成为他最好的朋友那样。   就算最后他们彼此之间分道扬镳,而汤姆用非常糟糕的语气命令了他,成为不是他的人了,她也选择在承诺还未失去他的效力的时候陪伴在他的身边。   这是最基本的,赛尔宾纳认为。人类难道不重视承诺吗?   “如果一个人选择了打破承诺。”克劳尼亚说,“那么对于他来说,信任无关紧要。”   “这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赛尔宾纳感慨。   “那请问你,赛尔宾纳,你有对汤姆做出承诺吗?”   “当我遇见他。”这只巨大的蛇说,“我过的很不好,当然,他也是。”   “他好像不太受同学们的欢迎,他在萨拉查的学院里,但是举足轻微。”赛尔宾纳陷入了当时的回忆。她和汤姆·里德尔的相遇,是在阴冷的密室里。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用蛇语探索了整个城堡,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走到女厕所里的,自然也没人问过他这样做的原因。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一个人类能够拥有答案,在他还名不经传时,人没有关心汤姆·里德尔的生活。   等他声名远扬时,这些对于他来说是最为糟糕的经历、不可提起的黑历史,自然也没有人有胆子触及。   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被另外一个旁观者用平缓的、慈悲的语调说了出来。这让人怀疑说出这样的话的是否真的是一只冷血生物。她明明温暖的可以。   但很快,蛇的本性又从字里行间透露了出来。   “就像大蛇吃掉小蛇那样。”赛尔宾纳温和地说,“汤姆也被大蛇们环绕着。”   “赛尔宾纳,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吃他?”克劳尼亚有些吃惊,一代黑魔王,人们闻风丧胆的黑暗公爵,也有人想要吃掉他吗?   “这很正常。”赛尔宾纳不太理解眼前的人类为什么对这惯常的道理表现出震惊的神色,“大蛇成为大蛇之前,他们也很孱弱。对于同类来说,幼年时期的生物是最为脆弱的。对于更加强大的异类来说,就更不需要讨论了。”   “我刚出生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身体。”赛尔宾纳循循善诱,“我也很小,如果有豺狼虎豹想要吃我,这会是很容易的事情。”   “好吧。”   “如果萨拉查没有在我的身边,我可能会被鹰头马有翼兽踩碎,被任何可能的动物吃掉。”   克劳尼亚肯定了这个观点。在人们没有长大之前,他们是如此的孱弱。   有些人的天资过人,能够缩短那成长的时间,但成长的时间还是被需要着的。   无论是人还是蛇,如果他们失去了那成长的时间而直接被投入到吞吃动物的社会里,他们会连骨头渣都不剩。   所以幼崽通常会受到族群的“保护”,没有了族群的幼崽难以生存,他们还没有长大,他们的爪子还不够锋利,无法捕捉食物。他们的胃还没有健全到可以吃下所有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没有得到任何知识,他们除了血脉里头的本能以外,无法推测出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不可以吃,什么东西能做,什么东西不能做。   这是很糟糕的事情。克劳尼亚想,她会讨厌那样的、任人摆布的时期。   但对于人来说,正是在这样的时期,她会被构建起群体的观念,学会爱她的养育者,明白世界大多数时候是安全的,那些东西可以被掌控,那些东西可能有危险。   但奇怪的就在这儿了,汤姆·里德尔,纯血论的支持者,魔法世界的第二个希特勒,励志杀死所有血统“脏污”的巫师,他为什么会遭受到“大蛇”们的虎视眈眈?没有人帮助他吗?没有人保护他吗?   克劳尼亚问出了这个问题。“难道汤姆·里德尔没有族群吗?”   这是被鲜少提及的那一笔,人们认为,汤姆·里德尔一定有一个好的家室。   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是所向披靡的黑魔法天才,是人们必须对他俯首称臣的黑暗公爵,如果这样的人身后没有一个强大的助力支撑?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的那个故事。”赛尔宾纳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一只蛇怪和人类相处的事件久了之后,也开始学会人类的叙述方式,“关于一只天鹅掉到鸭子里头的事情。”   “啊,是的。”克劳尼亚点头。   “如果一只天鹅不知道自己是天鹅,一直以鸭子的身份生存,在没有展露出天鹅的那一面时,他面对的所有人都会默认他就只是一只鸭子————你能明白吗?”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问题就出在这里。”赛尔宾纳说,“除了我,没有人站在他这一边。”   这是很糟糕的处境。汤姆总是自视甚高,认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但在他成为那样自负的人之前,他也在担忧自己被别的人吃掉。   “他一直都是自负的。”赛尔宾纳似乎能够看透她的心思,她坚硬的尾巴像是柔软的布匹那样随意地摆动着,固定在头顶上的反射的镜面让她花了眼,于是蛇怪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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