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今天,记住被你们击杀的每一幅面孔!当你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想起他们!并接受击杀他们的自己!不要给自己找任何的理由或借口,无论它看起来多么正确!” 看见宁花花拄着剑,神情极为严肃,再也没有了奇怪的口音。 唯一没事的唐三却有疑问:“宁老师,这些人都有取死之道,又何须记得他们?” “任何一条人命都没有那么理所应当和轻描淡写,因为他们是同类!记住他们不是为了记住而记住,而是为了你们自己。你们当引以为戒,避免自己走上这条路,更该记得人与人的相互杀戮这本身的问题。” 宁荣荣脸色苍白的抬起头,勉强说道:“可那毕竟是活生生生命,前一刻还充满了凶厉,可后一刻却已经变成了尸体!你还让我们记住…我……哇——” 一旁从头至尾都没有作为,也没法作为的的玉小刚,顶着他的僵尸脸,孩子们的痛苦似乎并不在他眼中,淡淡开口道。 “任何一名成功而强大的魂师,都是踏着敌人和对手的鲜血走过来的。 你们没有杀过生么?如果没有,那么你们身上的魂环从何而来? 魂兽也同样是生命,从生命的意义上来说,它们和人类并没有任何区别。 猎杀魂兽时,你们为什么会没有这种感觉? 眼前的难关,没有人能够帮你们度过,所有的一切只能凭你们自己的意志力。 觉得恶心就吐吧,吐习惯了,自然就好了。” 听到玉小刚这轻描淡写,又自我安慰的话千水就动了真火了。 “为什么杀魂兽没感觉?因为魂兽不是人!非我族类! 别特么找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杀人会感觉厌恶,那是来自身体最本能的反应!因为这是生而为人最不该做的事!那就是同类之间的相互残杀! 也许抱定这样的想法会让自己好受些,但来自本能的反应绝不会欺骗自己!与其自欺欺人,何不接受?! 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你想过自己被敌人踏着鲜血走来也理所应当吗? 谁会觉得自己被杀只是自己不够强?亦或是棋差一招,被杀也理所应当?!” 杀神领域展开,抽抽出细剑,直指玉小刚,一抹血红色浮上宁花花的眼瞳,“那么此刻我就是你的敌人!而此刻被我强行压制的你绝对恨不得杀了我!我是不是也要踏着你的鲜血走过去?免除后患!啊?!” 狂暴的领域降临,像杀神领域这样精神压迫,并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承受的,“宁老师别这样!” 唯一没有参与进去围剿的史莱克的老师就是71级的食物系魂圣邵鑫,他也是唯一能够顶住杀神领域而说话的人。 至于玉小刚,早已被压得趴在了地面,双腿颤颤了。 “习惯是可怕的东西,一旦习以为常,你就会把习惯当做理所当然。当你们习惯了把杀戮当做理所当然的时候,离那些邪魂师还远吗?” “收拾收拾吧,休息一晚,明日出发。” 话讲完,那抹红色的身影就带着千水水离开了,只留下了满脸惶然的玉小刚,和摊坐在地,惊恐万状的孩子们。 “宁老师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她平时不是一副憨憨的模样吗?”奥斯卡显然还是惊魂未定,满脸的惊恐。 没有看奥斯卡,还是盯着宁花花离去的方向,戴沐白有些艰难的说道:“如此凶厉的气势,我仿佛看见了她身后的尸山血海!” “她看起来那么傻,就是因为记住了,并接受了吗?难道是因为接受才能控制吗?!”被吓得停止了呕吐的宁荣荣喃喃自语着。 扶起颤抖的玉小刚,唐三也是听清了宁荣荣的话,“宁老师,她是在把她的经验教给我们!” “可这样的话,确定对手是敌人手下留情,岂不是会给自己增添烦恼?”对于这相互矛盾的问题,唐三也根本没有思考过,更不会有答案! 远处悉悉索索的的声音响起,人影攒动,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让本来就情绪不稳的众人有些惊弓之鸟。 “这不是让你们对敌人留手,而是不要陷入杀戮的狂欲,还自以为是正确的。” 迎面走来的皇斗战队归来的银金一行人,“孩子们,你们要知道世界上不是任何人都十恶不赦,若按这位的理论,那就是强者通吃,谁强就可以对弱者生杀予夺。 当你们习惯这样去想的时候,就该意识到,刚刚太子妃殿下就对他就有着生杀予夺的权力,但她可没有因为观点不同,或心生厌恶而杀人。” 声音由远至近,说话的正是银金。 “知道为什么吗?不是因为杀他会脏了手,也不是怕你们有心理阴影,而是这斗罗大陆上,这样的人太多了。 若只因此就动了杀念,就觉得理所应当,你们觉得自己要杀多少人? 然而杀了他们就有用吗? 只是图一时痛快罢了。” 唐三仍旧是抱定了他那奉为圭臬的玄天宝录:“可若因此而造就强敌,那…” 挠了挠头,理了理散乱的头发,银金打断了唐三的话。 “那就真的看谁刀快了,别那么非黑即白,该动手就动手,该克制就克制。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抽刃向更弱者。 今天,你们向着那没有底线,疯狂无畏的,看似强的可怕的邪魂师抽刀了,所以你们是勇者。 但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把自己原本单纯的勇敢,变为挥向同类的屠刀,你们可懂?” 站在银金身后的皇斗战队队员,虽浑身血污,战损严重,可那坚定不移的眼神不曾有半分迷茫。 这样的坚定在告诉史莱克的众人,他们做到了,他们能做到! 一旁的若幽就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曾经玩世不恭的队友,他的成长似乎比他们想像的要大。 “你倒是有进步啊!” “嘿嘿,好说好说!” 教师形象骤然崩塌,对此银金倒也不甚在意,倒是惹得认真起来的孩子们无语。 “你是在学千水吗?” “嗯呢!” ……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所有的魂师原本就带着利器,而对于你我来说,更是如此。” 将千水水带到了小溪边,让她清理浑身的血污,某人则脱下了千仞雪的小白丝,在下游泡起了脚~ … ‘这都臭了吧…’ ‘不可能!’ ‘……’ … “对你我的元神来说,击杀这件事简单的就像是吃饭喝水,可是必须克制啊,杀孽是逃不掉的,特别是对于无辜者。 你是最不该成为那些害你至深的人,这是你的仇,你的恨,是你应该永远铭记的东西!” 千水幽幽望天,若不是杀戮之都都是十恶不赦的人,他又自己想通了关窍,将浑身的杀戮之气收敛,突破金丹的雷劫恐怕就没那么轻易了,修行者面对的永远是那个不可遏制和不可突破的自我。 雷劫只是考验之一罢了,当登临更高境界,面对三灾五难的时候连逃避都没有可能。 “下次遇上伤害小舞的,自己要有判断,世上不是只有杀人一种办法可以解决问题,有些人打一顿不就行了,比死更可怕的惩罚更是多了去了。 你要做我的弟子,就该学聪明些。” 站起身来,不管自己浑身湿漉漉的千水水,向着千水郑重行礼道:“是,老师!” 回身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魂力蒸干了她头上的水分。 “走吧,要不了多久了,我带你回家!” 小姑娘笑了,但她似乎不怎么会笑,笑起来有些难看,却是能看的出她很开心。 “嗯!” 第195章 行路 最近千水水很充实,没有小舞在一起的日子也没有那么的无聊。 大抵是再次见到了她那几乎没什么印象,又感觉特别厉害的老师吧。 和小舞在星斗大森林中的日常其实非常单调,单调的只能修炼。 对于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她大概在小舞讳莫如深的话语间也有些体会,她只是小,不是傻。 有些事从没有人告诉她那样做不对,小舞不会告诉她为什么,只是说这不行,那不行,那到底是为什么不行呢? 当她提出问题的时候,那比她更懵懂的小舞更是哑口无言,那个呆呆的小舞也许真的像她印象中那般被称作笨吧。 既然小舞笨,那聪明的水水就要保护她,这是毫无疑问的! 然而在遇到了那个老师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也终于有人告诉她曾经的疑问了,当疑惑被解开的时候,她便没有别的理由去做一些疑问该与不该的事。 他说不是所有伤害小舞的人都该死,他说自己不该成为害死自己父母那样的人,他说他会带她回家! 传道、授业、解惑,这大概就是老师吧。 笑容爬上了她的脸庞,问着自己的内心,‘那对吗?’ 也许吧! …… “你若说太子妃是‘歌者’的弟子,我大概就明白了,唉荣荣,你们见过他了,帅不帅?!” 临近天斗城,银金也是想起了被准假的事,屁颠屁颠的去找千仞雪申请。 其实这自无不可,只是多年的习惯太可怕,连休息都会忽略~ 为此皇斗学员众人租了马车,史莱克的抠门院长根本不会错过这免费乘车的机会,完全把锻炼学员的事抛在脑后,蹭了再说! 如今的情形就是女孩子们在一起,男孩子们大眼瞪小眼,而宁花花因为身份不同,雪洛川单独弄了一辆超豪华的马车。 本着不蹭白不蹭的原则,千水自然从善如流,带上千水水,好吃好睡。 “嗯…还行,怎么说呢,他和宁花花,还有银部长都有些差不多的气质,就在一般情况下,人都特别的随意,就像是个普通人,嗯…怎么说呢就感觉…” “懒洋洋的?” “对!宁花花还特傻!但是‘歌者’给人的感觉更不同,他长得有点像我爸爸,但是却要比剑爷爷还要更高深莫测些,他站在那,又好像不在那,哎呀说不清啦!” 听到宁荣荣回忆着当初见到千水的惊鸿一瞥,紫发少女也是有些恍然。 “那就是了,太子妃和银部长都传自‘歌者’,虽说那人出自武魂殿,却根本和武魂殿具有不同的理念。 他们更不受拘束些,有些随心所欲的感觉,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关系,只是却从来不会超越一些不能做的事。就比方说银部长,虽然天天累的要死要活,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有,但从来不会因为这个就拿学生出气或是别的什么,永远一是一,二是二。” “燕子姐,你说得对,要我是宁花花啊,唐三那什么老师早就就被我打死了,什么事不做,就会哔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