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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 闲话

返虚 拂弦 5696 2024-04-17 17:53
   话停片刻,果然半边梅带着人赶了回来。   缺云子要见礼,也被她一一免去。   睇向陈留道:“一会儿恐怕还得麻烦圣手。”   缺云子拱手谦卑,忙称不敢。   自言:“都是举手之劳,当不得夫人如此抬爱。”   转身又与陈留相互叙礼,礼毕,才说及正题。   陈留忧心灾畲安危,又恐自己不在鄂华一人拦不住林卯刁难。   遂沉吟道:“情况如何陈某路上再同圣手说明,如今还请圣手速速移步。   救人如救火,有劳了。”   缺云子晓得是个什么情况,当时分别时他便知道有这么个来回。只是当时的情况,陈留心急返回,而他们也各自有事。   是故,小东西的伤便留下这么个祸根。   于是作礼道别,便随着陈留匆匆离开。   两人走后,一枝春的眉头亦不曾舒展过。靠在椅内,目光渐深渐邃。   可谓是,浮云淡淡拢心怀,冷雨沥沥涨秋池。   道:“有没有先生的消息?”   半边梅道:“没有。”   “让你撒出去的人都撒出去了?”   “都按你吩咐排布下去的,自然都撒出去了。”   “当真?”   你没有因着那厮的话,拿话来诓我?   半边梅是晓得她啥意思,垂眸抱剑靠在墙壁上,侧首道:“我诓你做甚,这也没什么好诓。   拂清风的能为,你我心知肚明。   他如果躲起来,甭说咱们现在的撒出去的人找不到,就是再撒一批结果仍然相同。”   说罢,那眼帘微微上挑。   道:“有时候,你该听听他的话。他总不会害你,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把事情导回正轨。   虽然手段如何不好置评,但他本意如何,你是清楚的。   且,拂清风如果有心要救人?   你觉得以他之能为与人脉,会保不下一个素鹤?   但他没有那么做,对不对?   再则,当初他只是让你代为相看。   你稍稍搭只眼看看便行,何苦要把自己捎带进去?”   “我……”   “九曜楼的探子,从来办事都是一流。几曾有过失手的情况?似如今这般,唯一能解释的,就是他是有心藏匿。   这点,就和那臭小子一样。   哪怕人就在王城,你也找不到他的人影。   除非,他找你。”   这中间,你就没想过?   他是什么人?   为何要这般做,其间……会没有原因?   是以,人既有心如此。   你,又是何必?   一枝春叹了口气,道理她都懂,也看的分明。可寂静的岁月过久了,遇到一个这样血肉还是温的,心也是热的人,便会不由自主被吸引。   她也知道这样下去,即来结局会是怎样。   可正是如此,才会想着能帮则帮。   能尽点心力,便多少尽一点。   帮了素鹤,她可能会后悔。   不帮不管,她一定会后悔。   余生漫漫,她不想为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去放弃一个已知的结果。   道:“人总会为自己活着去做点什么,我呢,不想等到错过,再来回想前尘种种。   就像那时候遇到你,我知道救了你,你不一定欢喜。   但不救你,我会瞧不上自己。”   都说草木无情人有情,但是,夫人我是有的。   半边梅见状,知道劝不住他。   遂抱剑离开,走了走,又忽的顿住,道:“你说浥轻尘这会儿在做什么?”   说罢,缓缓回头。   会选在此时此刻离开,还躲过咱们的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要狗急跳墙了?   一枝春抬眸,恰与其四目交汇。   沉吟过后,起身踱步。   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素鹤一日不现身,便是一根刺,时时扎在她的眼睛里,她不得不拔而去之。   如果是你,你觉得她会先去哪里?”   半边梅想了想,忽的袖手背剑,慢悠悠的道:“如果我是她,我会去见过照红妆,然后再去找百里流年,最后才是……那个,你懂的。”   “哦?   为何先照红妆,而非百里流年?”   她之身份果如外泄,首当其冲的便是与之往来的百里家。   万一,造成她与百里流年的决裂?   这种情况,也未可知。   半边梅晓得她的意思,不过,这事不可能。   道:“很难。”   “理由。”   “她们是合作关系不假,但相较于她,百里流年那边显然更为吃紧。   这厮既想保全富贵,又不想自己手沾血腥。想着借刀杀人,想着借力打力,最后还想借得东风,好使自己的万年船。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找上三邪   只不过,三邪难成气候,不能达其所想。   可你要明白此番不同,他的目标并非是照红妆,而是照红妆的主子。   有了这层关系,他不愁事情不成。   而这层关系,却是要透过浥轻尘去走动,身家性命全压在一个女人身上,就算浥轻尘身份暴露,他也没有退路。   因而,他知道了也不打紧。   然,照红妆那边不同。   那边有她动的手脚,而她的一切皆系对方所赐。再者,有消息回传,因她之故,照红妆一缕神识折在仇老手上。   不管出与何方考量,怎么选?   照红妆,都会是首选。”   听到这样的分析,饶是一枝春已有准备听罢,还是忍不住眉头攒紧。   叹道:“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其目标,若是魔界?   那么,浥轻尘是不是浥轻尘不重要。   重要的是,怎么让两者之间产生关系。   顿时起身,踱步缓行。   绕着桌子,是一圈又一圈。   一边转着,一边想着。   半边梅眸光回转,悄然离开。   顺手把门带上,便去找了小云替换。   毕竟,有些事不能让一个女人去做。   尤其,还是个受了伤的女人。   小云看到他的出现,恼怒非常。   凭什么?   自己搁这看守结界,做的挺好。   这厮,凭什么赶人?   一怒之下,便要争个高下。   结果,某人好整以暇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顿时,把她羞的满脸通红。   啐了一口,满是不甘。   偏生理亏,扭头小跑不忘嘀咕。   “呸,不就是冒充你一回,至于这样不依不饶?   大不了,下次让你扮我。”   闻言,半边梅的半边眉,霎时上扬。   负手,定定。   小云,有没有人告诉你?   你的想法,很危险?   小云被他逮个正着,鬼使神差的发了虚。   扭腰转身,一气呵成。   一边急急的走,一边暗暗打了自己几嘴巴。   让你嘴欠儿,这下好了。   前账没清,又添新债。   要死呀……   可念叨归念叨,她不敢回头。   就怕这厮动真格,想想都觉得恶寒。   七拐弯八拐弯的摸了回来,本想推门直接进去,又觉得太冒失。   于是整了仪容,重新作礼。   恭声道:“夫人,是奴婢。”   一枝春心神乍然回笼,晓得必是半边梅所为。   道:“进来。”   登时,门被推吱呀作响。   她侧身入内,探头探脑的把门关上。进屋先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不太烫后这直起腰板。   偷眸抬眼,道:“他们走了?”   “嗯,夜雨那小子要应付那群亡命之徒,出不得差池。   稍有不慎,就会露出端倪。   至于灾畲,情形也不是很好。   少不得,要花点心思。”   闻言,她连忙收了那点小女儿的羞涩。   拿了件外衣,与之披上。   道:“那夫人您呢?”   灾畲如此,可见是入了陈留的心。   素鹤,与您?   又……怎么算?   不计筹谋,为他斡旋,您又是为什么?   上君,一再告诫。   您为何,还要执意而为?   真的,只是为了托付?   一枝春被她问的身形一怔,好一阵出身,摸着肩头那只柔荑,既心疼又宽慰。   道:“大抵,是合了眼缘吧。”   夫人我做事,从来不问对错。   只问,该不该。   我何尝不知,他是为我好?   又几曾,不知他之用心。   然则,人呐,很奇怪。   也……很莫名其妙。   还有那……该死的眼缘。   既非误终生,也非知己。偏生,就是顺了眼。   自嘲的后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苦涩,想起过往还真是不堪回首,真是几分荒唐还带了几分可笑。   回眸道:“你怎么想着问这个?   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找麻烦来了?”   “不是。”   小云摇了摇头,顺势为其揉捏。   道:“奴婢只是心疼夫人,要是没遇上他,哪里需要这般费神?”   闻言,一枝春霎时半笑半嗔。   握着她的柔荑攥在手心,轻轻拍打。   道:“之前你不是还蛮欣赏来着,怎么?”   这会儿变了?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不都是他,一个鼻子两只眼,哪里不同了?   “得,您呢,甭给他说好听的。   奴婢这人眼皮子浅,再好,也就识您一个主儿。   不是他,哪里有这许多风波。”   “啧,不说不说。   这小嘴利的,合着……你能见死不救还是怎么着?”   “……不,不能。”   一听这话,小云就不是滋味儿。   平心而论,这对素鹤不公平。   但是,有什么办法呢?   一枝春笑笑不语,拉着那只白嫩的手是拍了又拍。   久之,出神。   天大地大,事有多大?   大不了,你我再走一遭。   小云心头一紧,似有所感。   立时抽出柔荑,背身道:“我不要,红尘虽短,奈彼陷人。”   多少仙子神子脱胎凡俗,最后还不是被七情六欲,富贵荣华,把一颗道心给搓磨的涓滴不剩。   倘若不剩,也就罢了。   自个儿陷在里面,谁也管不着。   可人复又去陷其他人,乃至他人原有一丝本性,也给五迷三道削个干净。”   您不怕,奴婢却怕的紧。   若不能与夫人再聚首,奴婢岂不懊悔死了?   说罢,不语。   一枝春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两人凭多伤感。   是故,连哄带劝。   道:“自来迷失者,无不是心智不坚之辈。   窃一丝侥幸,占一丝天机。   非是本来能为,你我一步一个脚印,有何可惧?”   “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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