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汗钱
文才的话音一落,坐在任老爷身边的任婷婷就反驳道:“你们说的话,就能相信吗?” “当然了。”文才想也不想道,但一转头,就挨了九叔一记白眼。 任老爷教训女儿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虽然是教训,但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就是了。 坐在不远处的靓仔乐则有点感叹,这么大的孩子,已经可以插嘴了。 九叔朝任老爷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三天之后动土起棺。” “那我们要准备什么东西?”任老爷问道。 文才嘴比脑子快道:“准备钱啊。” 九叔四十米长的大刀已经出鞘三十九米,对文才冷笑道:“你想要多少?” 文才:“……” “小意思,小意思。”任老爷笑道。 他们说话的功夫,餐厅经理过来说道:“任老爷,黄百万来了,在那边。” 任老爷点点头,对九叔说道:“我要到那边跟朋友打个招呼,你们请自便。经理,让服务生拿蛋挞过来。” 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之后,桌上就剩九叔和文才两个人了,看着面前两个杯子,文才问道:“师父,黑白两杯,先喝哪一杯啊?” “看人家怎么喝。”九叔一脸窘迫道。 他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又怎么能瞒过任婷婷的耳朵呢,因为之前的事,只见她眼珠一转,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又喝了口牛奶,混着一起喝了下去。 文才有样学样,九叔还没来及问味道怎么样,起身去和黄百万打招呼的任老爷已经又走了回来,他过来看到桌上的咖啡九叔还没喝,连忙说道:“这个咖啡要趁热喝,别客气。” “请。”九叔端起桌上的咖啡,朝任老爷示意,然后喝了一口。 一口下去,他的脸色顿时变了变,怎么会有人喜欢喝这么苦的东西? “九叔啊,你怎么喜欢喝纯咖啡啊?” 纯咖啡? 九叔硬着头皮道:“呵呵,我喜欢喝纯咖啡。” “爸爸,我帮你加牛奶。”将九叔的模样看在眼里,任婷婷眼底闪过恶作剧得逞的神色,娴熟的帮任老爷往咖啡里加了牛奶,又用勺子搅匀。 任老爷端起加了牛奶的咖啡,朝九叔道:“来,喝。” “喝…” 即便已经知道应该怎么了,但想到自己先前那句我喜欢喝纯咖啡,九叔把咖啡端起来,皱眉又抿了一口。 真是个要强的男人。 “爸爸,我想去买点胭脂水粉。” 任老爷点头道:“去吧,一会儿我找你。” 看过电影的靓仔乐清楚,这之后,还有九叔往任老爷的蛋挞里加糖,而任老师表示拒绝,于是九叔说原本他喜欢吃纯蛋挞的搞笑画面。 但任婷婷站了起来,已经知道剧情即将开始陈乐,也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他起来的“太着急”,以至于走过来的任婷婷根本没注意,撞到了他怀里。 “不好意思。” 走路撞到人了,任婷婷连忙道歉道。 像是担心她会摔倒的陈乐,很自然的扶住她的胳膊,说道:“应该是我道歉才对,我突然站起来,不好意思。” 任婷婷冲他笑了一下,匆忙转身走了。 知道她要去秋生姑妈开的那间叫“香宝”的铺子买胭脂水粉,陈乐嘴角微微上扬,跟在她身后离开了茶餐厅。 从餐厅出来的陈乐,没有再跟她去香宝,那样就太奇怪了。反正知道秋生会误以为她是的姑娘,陈乐十分耐心的在街上等着,就像真的在巡逻一般。 几分钟后,文才也从餐厅里出来了,陈乐顿时打起了精神。因为文才会去香宝找秋生,在里面碰到任婷婷,后者也是从他的嘴里,知道是个什么地方。 果然,文才进了香宝没多久,任婷婷就气冲冲的从里面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着急追出来的文才。 气呼呼的往餐厅跑,想回去找任老爷的任婷婷,没有注意到路上有人,再次撞到了对方的怀里。 其实她注意了也没用,靓仔乐出现的就是这么及时又“突然”。 这次因为她走的比较急,撞的有点重,陈乐倒是没什么反应,她的跳了两下,弹力惊人。 “不好…咦,是你。”竟然连续两次都撞到同一个人怀里,任婷婷既尴尬,又脸红道。 第一次的简单照面,之后的两次相撞,终于让任婷婷认真打量了靓仔乐的颜,因此靓仔乐剑眉星目的脸,总算发挥出它该有的作用了。 任婷婷的害羞,就是最好的证明。 陈乐笑道:“没关系,我们还真是有缘,我叫陈乐。” 缘分这种事,老天爷没有安排,那就自己制造,这方面靓仔乐还是很有经验的。 “我叫任婷婷,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文才已经赶了过来,飞快道:“婷婷,你没事吧,秋生他不是故意的,这只是一场误会,你不要生气了。” “哼!”任婷婷冷哼了一声,又忙朝陈乐道:“我不是冲你,我先走了,再见。”她说话的时候,就看到任老爷和九叔朝这边走了过来,她喊了一声爸爸,就快步朝那边走了过去,和任老爷说了句什么,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眼见宝贝女儿生气,不明所以的任老爷忙追了过去。 文才也想去追,但被九叔拦了下来,朝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几句话就能讲清楚的事,文才却表演了起来,他先是指了指香宝,之后又指了指,扮作鸡的模样,围着九叔转了几圈。 九叔:“……” “混账!”听着门口姑娘们的嗤笑声,九叔气的在文才脑袋上扇了一下。 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陈乐不得不感叹,真的是个人才。 一边摇头,陈乐一边进了香宝。 治安队和义庄打交道的机会不少,秋生一眼就认出了陈乐,好奇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来这儿当然是买胭脂水粉,不然难道还来吃饭吗?” 大概是想到治安队员是的常客,当陈乐是买给哪个相好的,秋生故意道:“呐,的姑娘过来,一般都是买这些,你看着挑吧。” 他说的这些,都是高档货,价格是普通胭脂的几倍,的姑娘们当然不可能用。她们用的都是劣质货,越便宜越好。 对皮肤的伤害都不在她们的考虑范围,反正很快就都被客人吃了,嗯。 靓仔乐也不在意,挑选了几种他以为很适合任婷婷的颜色,说道:“就这些吧,都包起来。” 转身去拿盒子的秋生撇撇嘴,在心底吐槽“都包起来,切”,等他把盒子拿来,把陈乐选的胭脂装好后,说道:“五块大洋。” 在这会儿,五块大洋能买五十斤糯米,就难怪的姑娘们,也只买便宜的胭脂水粉了,她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都是血汗钱,能省则省。 爽快付钱的陈乐不免想到一个段子,说有人嫌弃妓女的钱不干净,听到这话,吃瓜群众里有人当即就不服了,怎么不干净了,那都是我的血汗钱! 买完了胭脂,陈乐出门后,随手丢进了空间,等到再遇到任婷婷的时候,把这些送给她。这姑娘很喜欢化妆,还想着把她从省城学回来的化妆技术,教给其他的姑娘。 就她这份热忱,如果不用来投其所好,实在太可惜了。 在街上闲逛…嗯,巡逻了一阵,交了班,靓仔乐一天的工作就结束了。晚上,他把安妮她们放了出来,一起打麻将消磨时光。 一夜无话。 翌日一大早,任家人就上了山,因为今天是给任老太爷起棺迁葬的大日子。和他们一起的,当然还有九叔师徒。 这么重要或者说可以讨好任老爷的事,阿威当然不可能错过。迁葬的人,几乎都是他找来的。 陈乐也跟来了,他找的理由很简单,就是万一有需要出力的地方,他可以搭把手。阿威自然欣然同意。 手下出力,功劳记在他身上,他实在没有理由不同意。但他怎么也想不到,陈乐会借这个机会,和任婷婷眉来眼去。 山上。 九叔吩咐秋生文才在坟前摆好供桌,点上红烛和香,再摆上香炉和贡品。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九叔先上了一炷香,然后朝身后道:“大家要诚心敬意的拜。” 任老爷紧随其后,任家人依次上香,上完香之后,任老爷走到九叔身边道:“九叔啊,当年看风水的说,这块坟地很难找的,是一个风水宝地。” 九叔点点头,深以为然道:“不错,这块穴叫蜻蜓点水(和谐)穴,穴长三丈四,只有四尺可用。阔一丈三,只有三尺可用。所以棺材不可以平葬,一定要法葬。” 他说话的时候,秋生和文才,一颗心全放在任婷婷身上。 陈乐站在九叔身后,注意到秋生和文才的举动一阵好笑,没有他,这两个货想追求任婷婷,都千难万难,现在有了他,他们就更是一丁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为了印证自己的想法,陈乐假装不经意的看向任婷婷,没想到后者刚好朝他看过来,两人的目光一经接触,任婷婷忙害羞的挪开目光,把头低了下去。 这么个情况,靓仔乐真的为他们感到难过。 “了不起,九叔。”任老爷竖起大拇指道。 “法葬,师父,什么叫法葬,是不是法国式葬礼?”只听了一耳朵,听到法葬两个字的文才问道。 九叔:“……” “九叔,已经拜祭过了,可以动土吗?”几个负责迁葬的工人走过来问道。 九叔点点头。 工人那边开始动土,秋生问道:“师父,到底什么是法葬啊?” 九叔回道:“所谓法葬,就是竖直葬,任老爷,我说的对不对?” “对,那个看风水的说过,‘先人竖直葬,后人一定棒’。”任老爷回忆道。 九叔追问道:“那灵不灵呢?” 任老爷撇撇嘴,颇为遗憾道:“这二十年来,我们任家生意越来越差,都不知道为什么。” “我看那个风水先生跟你们任家有仇啊。”九叔感慨道。“老太爷生前,是不是和他有什么过节?” 任老爷解释道:“这块地本来是风水先生的,先父知道是个好墓穴,就用钱把它买下来了。” “只是利诱,有没有威逼呢?”九叔问道。 任老爷尴尬一笑。 他这样,谁还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九叔道:“我猜一定有威逼,那位高人既然能找到蜻蜓点水(和谐)穴,不该连雪花盖顶的方法都不知道,所以他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要害你们任家。” “他还算有良心,让你二十年后起棺迁葬,只害你半辈子,不害你一辈子。害你一代,不害你十八代。” 这叫有良心? 任老爷心道那人估计是担心有伤天和,会遭报应,这才叫他迁葬的。 误会了任老爷脸上表情的含义,九叔看了眼天色,沉声说道:“任老爷,如果你不信的话,一会儿开棺即见分晓。” “看见了!”挖到棺材的工人喊道。 一行人连忙走过去,就看到坑里面,棺材果然是竖直放置,而不是一般的横着摆放。吩咐工人用简易的起重器把棺材吊起来,一会儿功夫,工人已经把棺材吊到半空,一个人走过去用绳子拴住棺材的另一头,轻轻一拉,将棺材平放到地上。 等他们将棺材放好,九叔说道:“松绳,起钉!” “诸位,今天是任公威勇重见天日,凡年龄三十六、二十二、三十五、还有四十八,属鸡属牛者,一律转身回避。”九叔朝众人道。 众人依言转身回避,九叔再次开口道:“回避完毕,大家整理衣冠,开棺!” 他话音一落,天上有几只乌鸦飞过,发出呱呱呱的叫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九叔看着棺材,一脸凝重。 棺材打开,一阵黑气从里面跑出来,里头任老太爷的尸骨完好,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有腐烂,十分古怪。 一见到他的尸首,任老爷和任婷婷立马跪倒在地,一前一后哭喊道:“爹,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