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鸣拿起一个土豆片掷在济恒的头上说：“去去去！让人听见，以为咱们有毛病呢！我是真替你着急！” 济恒倒上两杯酒，放下酒瓶子说：“我还替你着急呢？你咋不找个女朋友呢？”莫鸣看了一下酒杯说：“这杯子盛几两啊？这么大。” 济恒执着地追问：“别打岔，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莫鸣慢条斯理拖着长音儿说：“没遇到合适的呗！还能有啥原因？也不能说我自己有毛病吧？我哪能跟你比呀，长着明星脸，运动员的身材，到处招蜂引蝶，让女生飞蛾扑火，如痴如醉。” 济恒做了一个扣篮的姿式说：“我真想把这火锅扣你头上，烫烂你的嘴，你就不编排我啦！” 莫鸣端起酒杯说：“我说的是实话，陈的是实情。不过，我一到人行实习，就有好几个大姐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呢！可见，我这样的人，也是蛮有市场的。就是有一样别扭，得把家庭情况亮个底儿朝天，条件一一列明。哎！有点像市场上卖菜，说门当户对是好听点儿，就是让人家论斤论两的挑拣呗。有的姑娘一听说，我家是农村的，就免谈啦！好像农村人就矮人一截儿，我真有点不服气。我还不稀罕城里的大小姐呢？伺候不了她们。” 济恒端起酒杯说：“你开始相亲啦！来！喝一口！预祝你相亲成功，也祝贺咱们在济南相依为命！” 莫鸣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一笑：“没想到，咱们两个这么有缘份，不是一个专业的，在学校却能朝夕相处，这毕业了，还在一个城市工作。以后咱们就这样约定啦！夏天一起吃烧烤，冬天一起涮火锅。” 济恒抬头问：“照你这么说，咱们春天和秋天就不见面啦？”莫鸣笑：“咱们也不能见面就是吃啊，那不成了酒囊饭袋啦？春天和秋天不吃啦，出去欣赏美景，这样就齐全了，有下里巴人，也有阳春白雪。” 济恒放下杯子，伸筷子夹了一点肉放碟子里说：“就怕你谈恋爱了，重色轻友，不搭理我啦。” 莫鸣夹了一点肉放嘴里慢慢嚼了几下咽下去，一脸严肃认真地说：“嗯！真难说。我这人善变，再说啦！还是媳妇重要啊！” 济恒用筷子指着他笑：“看看！说心里话了吧？我看人还是非常准的，我会相面卜卦，你命里多子多福，就是五行缺朋友。” 莫鸣倒打一耙说：“你不是我朋友？咋还五行缺朋友呢？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 济恒伸出右手，用拇指点了手指：“我掐指一算，为啥没朋友呢？因为你重色轻友呀！” 莫鸣步步紧逼：“这都是跟你学的呀！你整天围着甘棠转！” 济恒说：“你吃醋啦？还记仇呢。咦！我问你，听你刚才的相亲经历，不是很顺利呀！” 莫鸣端起一盘白菜，放火锅里说：“去相了一次亲才知道，在城里人眼里，咱们就是二等公民。要知道这样儿，我还不如在学校时找个女朋友呢？只是单纯喜欢或者不喜欢，没有那么多世俗的东西掺杂在里面。还是校园的爱情更纯粹，更美好。” 济恒说：“那你再去读研究生，重回学校，再谈一个吧。” 莫鸣抬头看着济恒说：“不念啦！跟你一样，家里盼着我挣钱呢。随缘吧！我跟你说，我也不是没有喜欢的女生，她是我的同班同学。不知为啥，一见她我就紧张，觉得自己不够优秀，不够好，配不上她，一直没敢表白。” 莫鸣喝了点酒，脸色微红，火锅冒着热气，济恒隔着热气看着莫鸣的脸，像在云雾里一般。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莫鸣有点兴奋。没等济恒开口，就接着说：“真是应了那句话，天鹅总是被癞蛤蟆吃掉，好白菜总是让猪拱了。后来，她竟然跟另外一个同学在一起了，咋说呢，我原以为，那个男生肯定各方面都比我强吧，哎！就是那么一个相貌平平的人，放人堆里不显眼，比我差远啦。我很纳闷儿，他们为啥会在一起呢？” 济恒说：“是啊！越是遇到喜欢的女生，越是胆怯，不敢唐突。心里越想靠近她，表面上越是冷淡，有时候不知咋回事儿，还会刻意疏远她，和她保持距离。只有在不那么喜欢的女生面前，才能做到谈笑风生，诙谐幽默。” 莫鸣说：“你说得这是真话？还是为了安慰我啊？” 济恒笑道：“当然是真话啦，我安慰你做啥？” 莫鸣说：“我就是这个状态。我以为只有我是这样，是我的性格有问题，没想到，你也这样。” 济恒说：“是啊！可能是我们骨子里都有点自卑，不那么自信吧？” 莫鸣说：“真是错过了，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如果时光能倒流就好啦，我一定抢先开口，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现在一切都晚啦！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遇到让我怦然心动的女孩儿！” 济恒说：“我们常这样想，如果重来一次，会做得更好，其实，生活就是这样，有残缺，没有圆圆满满这一回事儿。你还记得祁林吗？我同班同学，就是在你之前，跟我一起在礼堂干活的男生。有个女孩儿叫伊霏，她偷偷爱着祁林，还没来得及告诉他，祁林就走了。你没见到那天伊霏在医院里的样子，我现在一想，都觉得心酸呢。都说来日方长，其实并不长啊！意外一来，一切戛然而止。” 莫鸣说：“知道，哪能不知道呢？当时轰动全校。都说是时光正好，谁曾想，无常却到。伊霏因此消沉了，几乎像一朵鲜花枯萎了一样，真是一个痴情的女生。不过，听说最后还是姜芃帮她走出了阴影。” 济恒说：“是啊！姜芃一直陪伴着伊霏，还请了一个心理医生，当时伊霏的爸妈非常反对，不让她去看心理医生，怕传出去对伊霏不好，更怕人们把她当成精神病人。还是姜芃有胆有识，坚持让伊霏看医生。要不是姜芃的坚持，伊霏可能就得退学啦，哪里还能顺利毕业呢？伊霏的命运可能就得改变了。” 莫鸣说：“我以前总是对姜芃有误解，感觉她心机重，城府深，不像咱们这个年龄的人。你这么一说，看来是我对她有偏见。”济恒说：“千人千面，何况还多变呢？” 莫鸣有点头晕：“咱们喝得差不多啦，我的酒量没你好，今天聊得很开心，痛快！我刚刚出去，已经把账结了，你也别跟我争。” 济恒跳起来：“你结账了？说好的我请客，哪能让你付账呢？”莫鸣站起来，穿上羽绒服说：“你也穿上衣服，走吧！别争啦！下次你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