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同佯装生气:“你小声点儿,让咱妈听到,又该给我上人生大课啦!” 甘棠正想嘲笑季同,却听爸妈好像吵架起来了,两人同时回头看。 吴于飞气乎乎地冲着甘阳平嚷嚷:“我这憋了一肚子气,正没处撒呢,你可别惹我!早晨吃饭,你就看我不顺眼,我多拿了点东西,剩下了,你絮叨个没完,说我不该拿这么多东西,吃不完,浪费。我是给你拿的好吧?你倒来埋怨我啦。” 甘阳平说:“我自己吃啥东西,我自己拿就好啦!还用得着你拿?我又不是没手没脚!” 吴于飞把帽子摘下来,朝着甘阳平甩过去:“好!这是你说的,以后别指望着我伺候你,回到家里跟个甩手掌柜的似的,啥活儿不干,还挑三拣四。” “咱们就事儿论事儿,刚说早餐吃饭的事情,咋又扯那么远啦?吃自助餐,酒店有提示,让吃多少,拿多少,避免浪费,瞧你,恨不得每样都拿,盘子里的东西堆得小山一样,也不怕别人笑话,你倒是吃完啊?最后还剩下。”甘阳平皱着眉头说。 “咱们花钱啦!我爱拿多少就拿多少,你管不着!再说啦!这么贵的早餐,总得多吃点吧?要不多亏呀?”吴于飞气急败坏地说。 甘阳平看着吴于飞无理取闹的样子,更加不耐烦:“咱们一家人好不容易出来散散心,放松一下,你就是有这本事——总能把好好的事情办砸,把家人好好的心情变坏。” 甘棠想走过去劝他们,季同拉住她:“姐!别去,不管他们,小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咱妈正有气没处撒呢,你一去不正撞到枪口上啦?他们总是这样,又不是没见过,让他们闹去,一会儿就好啦。” 甘棠摇头:“哎!你说这两个人真是奇怪,整天吵吵闹闹,也不嫌累。咱们听着都累啦。平时各忙各的还好,这一放假,整天在一起,就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自在。” “你就是看我不顺眼啦!是吧?我回酒店,你们自己玩!”吴于飞恼怒地提起背包吼道,她扔下这么一句硬梆梆的话,像石头一样,抛进海里都能溅起水花来。 “你!你真是蛮不讲理。”甘阳平没想到吴于飞会这么大气,要是平时,他肯定会追上去,拉她回来,可是,今天,他懒得理她,他索性往海里走去,一头扎进水里。 季同摊开两手:“暴风雨又来啦!希望来得快,去得快,就几天假期,别一直阴霾笼罩,咱们可惨啦。” “是啊!盼望着快点过去吧,别再把气撒到咱们身上。你还好,会甜言蜜语哄咱妈,她最近总在找我的茬儿。”甘棠说。 “你去游泳吧,到水量凉快点。我给看着东西。”季同把相机从脖子上摘下来,放到背包里。 甘棠说:“不想游泳。在这儿坐一会儿吧,心里烦躁得很。” 来个小贩兜售椰子,季同买了三个,甘棠打开遮阳伞,两人坐在沙滩上喝椰子汁。 季同说:“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啊?被爸妈挟持到这儿来,很不太情愿吧?” 甘棠把吸管插进去,喝了一口椰子汁:“说不上来,就是有一股气,一想到张济恒,就忍不住生气,可是,细想想,也不知道该生谁的气?” 季同眨着眼睛,狡黠地说:“我给你出个主意吧。” 甘棠眼睛一亮,歪着头看着季同:“你有啥好主意?快说呀!” 季同窃笑:“私奔呗!爸妈还能把你捆起来?你要是真喜欢那个张济恒,你们就偷偷结婚,来个生米做成熟饭,看爸妈还能咋样?” 甘棠说:“胡说!这算啥主意?简直就是馊主意。” 季同说:“那你咋办?要我说,摆在你面前的就是两条路,一条路是刚才我说的,你就死心塌地,跟定张济恒啦,不管爸妈啥态度,那么,你们就偷偷结婚。另一条路就是听爸妈的,不嫁给他,再找更好的对象结婚。” 甘棠烦躁地用手抓起一把沙子,抛向远处说:“你的意思是说,爸妈铁了心,不同意我们的事情啦?” 季同沉吟了一下说:“这是明摆着的事儿啊,开始咱爸态度还不明朗,甚至倾向于支持你,张济恒一下岗,咱爸的态度就明朗啦,跟咱妈站在一条阵线了。我看,你不用存有幻想啦!要我说,为了一个男人,与家庭闹翻,跟父母决裂,也不值得。” 甘棠不服气地说:“你这话说得不对,干嘛非决裂呢?咱爸妈也都是明事理的人,张济恒现在一无所有,不能说他将来总这样穷啊!你们不能一碗水就看到底啦,这么看不起人。” “我可没有看不起他,我没见过他,更不了解,不能随便下结论。可是,他现在确实穷,这是事实,你否认不了吧?穷也罢了,连工作都丢啦。在一个单位混成这样,不是智商有问题,那也是情商有问题。你别听他说,啥改革公平不公平的?咋对别人都公平,只对他不公平呢?这事儿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季同摆出一副先哲智者的姿态说。 “你别瞎说啦,越说越没谱了。”甘棠恼怒地打断季同。 “姐!这事儿,你还得好好想相,再说啦!那个张济恒能靠得住?万一你与家里闹翻,跟他走了,他对你不好,你咋办?连娘家这个后盾都没有啦!那日子可真就不好过了。”季同喝完椰子汁,拿起椰子壳像抛篮球似的抛着玩儿。 甘棠说:“爸妈咋就不能替我考虑呢?我喜欢的人,咋就那么不入他们的眼呢?这是为啥?” 季同说:“因为你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呗!怕你吃苦,爱太深,就管太多,像我,他们就懒得管,散养着,任凭我自由生长。” 甘棠撇嘴:“你是在爸妈的呵护下自由生长,我就奇怪,一样的孩子,咱妈为啥对我要求严格苛刻,对你却一味纵容呢?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