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英说：“小艳！先拿一片脑清片来，倒杯水，让你二大娘吃片药，头疼难受得很呢。” 小艳端了一杯水，把药递给乔桂芳，乔桂芳接过来，喝口水，把药片吃下去。又把剩下的半杯水，一仰脖儿，喝了。 “妈！您别着急，坐下等会儿！我给世萱穿上衣服，咱们一起回家，我就不信邪啦！咋还管不了济浩了呢？我要好好说说他，遇事儿就耍脾气，算啥本事呢？”如英说。 乔桂芳担心地说：“你的身体行吗？家里不如这儿暖和呢！” 如英说：“我没事儿，咱们把炉子烧得旺点儿，别冻着世萱就行。” 乔桂芳说：“那成！我给世萱穿衣服，你洗把脸。” 乔桂芳轻轻拍了拍世萱：“哎哟！宝宝睡得正香呢！奶奶可真不忍心把你叫醒啊！来萱萱！去奶奶家吃好吃的啦！奶奶家里还有咯咯咯的母鸡呢，快去看看，它下蛋了吗？” 世萱睁开眼睛，撇着嘴想哭，乔桂芳逗着她。小艳把放在炕头褥子底下的衣服拿过来：“萱萱！快来穿衣服啦！可热乎了，快伸胳膊喽！来！伸一伸，长一长，长成一个大姑娘。” 小艳给世萱穿上衣服，又照顾着她洗脸刷牙。 如英洗漱完，穿上羽绒服说：“咱们走着去吧，这路上太滑，自行车推着都不好推，我抱着世萱。” 小艳说：“我要骑自行车，走着太慢啦。我不怕摔，整天在这冰雪路上骑车，还怕啥？再说啦，摔一下也不疼。” 如英说：“那你可小心点儿，别真摔着，把门牙磕掉，变丑了，可不好找对象啦！” 小艳说：“二大娘！您瞧我三嫂！就会拿我寻开心。” 乔桂芳说：“你三嫂说得没错啊！” 小艳一跺脚，一扭头，走出门，骑车去玻璃店找人量玻璃。 如英抱着世萱跟乔桂芳回家。一进院门，就听到张书毅扯着嗓子在骂济浩：“你这小瘪犊子！不争气的小崽子！你还敢砸玻璃！看我把你堵到窗户上，我让你砸！” 乔桂芳忙紧跑了两步进屋。济浩已经起床了，正在厨房里收拾东西，准备去市场，见着乔桂芳也不说话。 如英抱着世萱跟进来，世萱奶声奶气地叫：“四叔！四叔！抱抱！” 济浩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气乎乎地拿起东西，摔门而去。 世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四叔！抱抱！” 张书毅忙从里屋跑过来，眉开眼笑地拍拍手说：“来！宝贝儿！咱们不让他抱！他是一个坏叔叔！来！爷爷抱！你四叔就是一个大坏蛋！咱们不让坏蛋抱。” 他伸手从如英手里抱过世萱。 世萱止住哭声，眼泪像几颗晶莹的露珠儿，挂在两腮。 张书毅想用手去擦，看了看自己的手，太粗糙，怕伤着世萱嫩嫩的脸蛋儿，就回头对乔桂芳说：“给我个毛巾！” 乔桂芳递给他一条毛巾，张书毅轻轻地给世萱擦脸。乔桂芳和如英相视一笑。 乔桂芳说：“你爸这病，怕是让咱们的小孙女给彻底治好了！这小丫头，长着爱人肉，谁见谁喜欢，这大眼睛双眼皮儿最像咱家人，这长睫毛随谁呢？瞧！一眨眼，忽闪忽闪的，真像是动画片里的洋娃娃。抱出去玩儿，这街坊邻居都围过来，见了就逗她，她也不认生，见谁都笑。” 两人跟着张书毅进了里屋。如英说：“萱萱就是随他爸爸，长得像咱们老张家人，这都是咱们老张家遗传基因好啊！” 乔桂芳故意说：“他爹！这是咱们看着长起来的第一个孙女儿，以后济浩要是结婚了，再添一个，可不是更好？” 如英会意，也顺着乔桂芳的话说：“就是啊！现在已经有两个宝贝孙女啦——世槿、世萱，爸！您说下一个该叫啥名儿呢？” 张书毅逗着世萱，头也不抬地说：“这起名儿，还是你们这些识文断字的人起得好听。我可想不出啥好听的名，你们起名还有那么讲究。” 乔桂芳说：“这按家谱排的字儿，不好起名呢。如英！你早晨还没吃饭，我这熬的玉米碴子粥，你喝点儿，还有咸菜，我把昨天剩下的排骨给你热热？” 如英转身往厨房走：“别热排骨啦！早晨不能吃太油腻，我吃点咸菜，喝点碴子粥就行。” 乔桂芳在炕沿上坐下说：“给世萱弄点啥吃呢？” 如英拿碗盛了点碴子粥，高声说：“我给她弄吧，您别管啦！” 小艳骑车进院子，她放下自行车，跑进屋里，摘下手套和围巾：“好啦！一会儿就来人量玻璃，这玻璃店离这儿不远。哎哟！碴子粥！我也喝点儿，真饿了。” 如英放下碗，又从碗橱里拿出一个碗，给小艳盛上碴子粥。 小艳洗手，坐到餐桌旁边，喝了一口粥：“世萱吃点啥？”如英说：“我给她蒸上了鸡蛋羹，一会儿就好。” 小艳吃了一口咸菜说：“总是吃鸡蛋羹，别吃伤着啦！一会儿我给她擀点儿面片儿。” 如英点头说：“你手巧，我擀不薄，上次你没在家，我擀了一次，弄得萱萱不能吃，最后全让我吃了。” 小艳笑：“你这弱不禁风的，就是娘娘命，需要人天天伺候着，哪里还指望着你擀面片儿呢！现在，就是我三哥工作太忙，不能按时回家做饭，以前不都是他做饭吗？” 如英说：“幸亏你在这儿，还有爸妈在身边儿，要不，我这日子可咋过呢？” 乔桂芳说：“外屋冷点儿，你们到里屋来吃吧。” 小艳说：“没事儿，我吃饭快，这就吃完了。三嫂！你看看，我吃两碗你也吃不下一碗，你快去里屋慢慢吃吧，别着凉。” 如英端着碗进了里屋，坐在炕桌旁边，细嚼慢咽地吃饭。 “有人吗？”院子里有人叫。 小艳答应着去开门，她正擀面片儿，两手粘着面，顾不得擦手，打开门。 一个小伙子骑着三轮车从院外进来，停下车，从车上抱下一块用纸壳包着的玻璃。 小艳用脚抵住门，小伙子抱着玻璃进屋，放在炕上。如英放下碗，把炕桌往旁边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