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琳惊喜地叫道：“玉秀姐！你咋有空了呢？” “忘了跟你们说，刚才我通知的玉秀，她正好有空，咱们一起聚聚。”萧瑶向着刘玉秀招了招手说。 刘玉秀见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自己，有点拘谨，她定了定神，向大家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把手里提的水果放茶台上：“我刚下班，来晚啦！别打断你们，聊得这么热闹！” 济恒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里，他看着司杰，表情极其凝重地说：“司杰！我还是想不通，你咋非要辞职呢？这可是政府机关啊！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呢！比如我，想进建委，真是日思夜想，夜不成寐。你竟然辞掉了司法局的工作！真不可思议。你可别头脑发热，你这样做，将来肯定后悔啊！律师事务所，就是个体户一样，相当于跑单帮，搞单干啦！” 司杰点头：“就是自己干啊！自己联系客户，找米下锅。有压力，有挑战，不过，我喜欢这样！” “那你不是跟我现在一个样子啦？到处去求人，要饭一样，让人照顾照顾，给点儿活儿干吧！”济恒伸出两只手，手心朝上，做出讨饭的样子。 司杰拨开他的手：“你观念咋这么落后呢？求人咋啦？能给别人服务，那是因为咱们有本事啊！无所谓谁求谁？客户有需求，正好咱们更专业，不就是这样吗？你的思想意识咋还停留在小农经济时代呢？你真想万事不求人？一切都自给自足？那是不可能的，现在社会分工越来越精细，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情，效率才高嘛。” 济恒撇嘴摇头：“你是不知道下岗的滋味，心里没着没落，早晨起来，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该去哪儿？” 司杰把一粒花生仁抛起来，又用嘴接住：“你就是脸皮薄，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不愿意开口求人。其实，也不算是求人，这叫市场营销，你知道吗？现在都在搞市场经济啦！” 济恒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嘴上说说好说，做起来没那么容易，你干几天就知道啦。” 司杰向济恒前面凑了凑说：“我的规划是这样：我先在律师事务所干上几年，等经验够了，积累的客户足够多，我就自己开一个事务所，或者成为这个事务所的合伙人，那比给别人打工强多啦。” 济恒皱眉沉思，这可真是新鲜事儿，自己下岗了，拼命想再上岗。司杰进了这么好的工作单位，却主动放弃，主动要下岗。这是啥逻辑呢？是他脑子进水啦？太冲动？还是自己的想法有问题呢？ 济琳疑惑地问：“你不愿意上班啦？要自己干？那不就是个体户了吗？跟市场里摆摊儿卖服装的人一样？” 司杰说：“长远说是这样，暂时还是给别人打工，去一家私人的律师事务所。” 济琳说：“我想不通，你不给公家干活儿，去给私人干活儿？这能有保障？人家说不让你干，就不让你干了。你相当于把铁饭碗，换成了泥饭碗。” 司杰说：“是。就是捧了一个泥饭碗。不过，我不愿意整天在机关里呆着，事情不多，清闲得很，不如让自己忙起来，心里踏实。” 济恒说：“看来你们从小衣食无忧，没挨饿受冻，心里有足够的安全感。不像我们从小日子过得苦兮兮的，安全感不足。我感觉还是铁饭碗靠谱儿，自己干，朝不保夕，心里多不踏实呀！” 萧瑶把一个松子仁放嘴里，慢条斯理地说：“也不完全是这样，司杰也不是破釜沉舟，全豁出去啦。我们也是考虑，要有一个人有稳当点儿的工作，保证能吃上饭。” 司杰说：“所以，我非常幸运，有萧瑶这样的好媳妇呀！她支持我，这是关键，她要是有个活动心思，我也不敢这么做。” 济琳说：“对于咱们来说，能进政府机关，有一个稳定的工作，那真是做梦都能笑醒的事儿，谁还自找苦吃，出来拉业务呢？我但凡有这样一个工作，也不做保险啦！累得很。” 司杰说：“不累！凭啥多挣钱呢？你的收入，比我们都高。要是四平八稳地在机关里呆着，咱们啥时候能买上房子？能开上车？我在司法局里，看人家事务所的律师，有的都开上汽车啦！好几十万块钱，真是想都不敢想，就咱们的工资一辈子不吃不喝也攒不够。我爸妈在农村，辛辛苦苦一辈子，我要多多挣钱，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济恒很受触动，低下头来，玩弄着手里的茶盏。这段时间，自己的状态，让人脸红，济琳凭着自己的努力，没有学历，没有任何工作经验，却能从上百个保险业务员中脱颖而出，成为区域经理，在这个城市里稳稳立足。自己一个堂堂男子汉，受到了这么多年的教育，现在却混得一无所有，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不是不能吃苦，是放不下面子，不愿意求人。就说去承揽工程这事儿吧，一个人不愿意去，还要跟李舷一起去跑，怕被拒绝。 穆熠辉推门进来：“房间收拾好啦！请大家移步到房间里就餐吧。我今天学了一道东北菜——溜肉段。” “啥？溜肉段？你的小江南菜馆，做了东北菜？这是啥？大杂烩？”萧瑶瞪大了眼睛说。 “我这是根据市场需求进行创新，改良一下，南方菜，大家吃不习惯，嫌淡、没滋味。为了生意兴隆嘛，什么都得尝试一下，不能一味道按自己的想法去做菜，要根据客户需求去做菜，对吧？”穆熠辉说。 大家站起来，到了吃饭的房间。 司杰一坐下就问：“济恒！你的工头做得咋样啦？” “有点眉目，你别说，听君一席话，胜读两年书啊！”济恒摇头晃脑地说。 司杰把眼镜摘下来，奇怪地看看济恒：“啥？胜读两年书？应该是胜读十年书啊！” 济恒笑道：“说明你的话，还没那么有份量呗！我还没说胜读半年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