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忘了过去呢?为啥要想这些呢?这么轻易就被触动了。济恒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自己的心应该披上铁甲一般,刀枪不入。所谓的刀枪不入,根本就是自己骗自己吧?济恒嘴角露出一丝自嘲的笑,他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把纯熙的影子逼退。可是,纯熙的影子却像是压在石头下面的草,从上面拱不出来,顽强地从石头旁边冒出来。一会儿,却又变成了甘棠的脸。 他的心有点乱,坐起来,拿起一本书来看,眼睛里却没有一个字,他又扔掉书,想去客厅看电视,又怕吵醒妈妈和济泓,索性靠在床头发呆。 甘棠在哪里呢?她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呢?一定不会,她肯定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说不定也已经结婚了。想到这里,济恒的心打颤,感觉有点冷,他向上拉了拉被子。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甘棠的话尤在耳畔,济恒的心一阵抽搐起来,忽然,泪流满面。为啥甘棠妈妈对自己成见这么大呢?济恒无数次想过,一定是容京生搞得鬼,不过,就是没有容京生捣乱,甘棠爸妈就真的能接受自己?或者,是自己的自卑心理在作祟,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自己的心理有病,才会这么脆弱,不堪一击,遇到一点点波折,就打了退堂鼓,为啥会这么敏感懦弱,不敢正视问题呢?该死的自尊心,白白辜负了甘棠。如果当初更勇敢一点,更自信一些,可能就是另一种结局。希望她能找到好归宿,这样自己的负罪感会减轻一些。 如今,害了刘玉秀,本不爱她,却娶了她,爱是装不出来的,估计,这是她压力大,才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才会犯病吧? 这个念头一冒出头,仿佛是荒地里的枯草,遇上一点火,就燃烧起来,简直要把自己吞噬。 她的爱用力过猛,成了两个人不能承受之重。对自己来说,是枷锁,从内心来讲,总是逃脱。虽然表面上,压抑着自己,可是内心真实的想法却是这样。对她来说,是一刀利刃,伤了对方也伤了她自己。错误已经铸成,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希望彼此能够相互适应,相互包容。等她病好了,要个孩子吧,有了孩子,生活多了好多乐趣,她的注意力转移了,就会好些。 济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成,她有病,如果要孩子,会不会...... 啥也不想了,过一天算一天吧,明天楼盘开盘,有那么事儿呢。济恒躺下,合上眼。 早晨,乔桂芳早早起来,做好早餐,等着济恒和济泓起床。 济恒睡眼惺忪地从卧室出来,洗漱完坐到餐桌旁边,晚上没睡好,眼圈有点黑,乔桂芳心疼地看着济恒。 “老二!凡事儿得想开些,这个家还指望着你呢,你可要放宽心,吃好睡好才成。” “妈!我没事儿!” 乔桂芳去敲济泓的门:“老三!快起来,吃饭啦。” 济泓应着,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 “二哥!昨天的酒多少度呀?咋喝得有点难受呢。”济泓说。 “放心,山东的酒,度数比咱老家低多了,是你没出息贪杯,还借口说酒度的数高。”济恒盛了一碗稀饭递给乔桂芳。 济泓洗漱完,也坐下来吃饭。 “你们楼盘几点开盘?” “八点五十八分。”济恒喝了一口稀饭说。 “咋还弄得这么精确呢,还五十八分。咋不精确到秒呢?”济泓拿过一张油饼,撕了一块放嘴里说。 “这你就不懂啦!图吉利呗!咱们得快点,我要早点到那儿。”济恒夹了一点咸菜说。 匆匆吃了点饭,济泓跟着济恒到售楼处,售楼处已经排好长的排。 济泓大吃一惊:“二哥!这年月,还有排队买东西的?真稀奇啊!多少年不见这阵仗啦!” 济恒说:“说明我们前期营销到位,铺垫得好,广告做得成功。” “那也不至于这么多人来买房子吧?一套房子这么贵,咋跟不要钱似的呢?”济泓一脸不可置信。 “有优惠,开盘来登记选房子的人,一平方米便宜两百块钱呢,一套房子,一百平的话,就能省两万块钱,这可不是小数噢!想买房子的人自然就早来排队了。还有一个窍门儿,暂时保密。”济恒笑道。 “哎哟!我们邀请的几位贵宾来了,我去招呼一下,你自己随便转吧,我没时间陪你啦。”济恒看见两个人朝这边走来,忙对济泓说,然后,迎上去。 济泓拉住一位带着置业顾问胸牌的员工,想问问楼盘的情况,谁知,这员工不耐烦地指着长蛇一样的队伍:“快去排队!今天只放五百个号,晚了就没有了。” 济泓说:“我只想了解一下楼盘的情况,现在还拿不定主意呢。” “啥?不想买房?那凑啥热闹?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儿闲磨牙。”说完甩头就走,抛下济泓尴尬地张张嘴,想回敬她几句,可是,她已经扎进了人堆里不见了。 济泓悻悻地转身,售楼处暂时不让进,看着叽叽喳喳兴奋得脸上放光的人们,他有点恍惚,这咋像菜市场里排队买白菜呢?这儿的人咋这么有钱呢?不对呀!听二哥说,他们工资也不高,比自己的工资多点有限。咋买房子,眼都不眨,还排队抢购。这房地产市场有点吓人,要是在咱们那边,会不会也这样呢?等抽时间,一定跟二哥好好聊聊这事儿,这里边的门道挺多啊。 济泓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坐上公交车,去了商场。给刘玉秀买了两盒补品。他想给如英和世萱买点礼物,逛了好半天,也拿不定主意,最后,给她们各买了一套衣服,在火车上好带,其他的东西太沉,不好拿。他又给尹老师和其他朋友买了点茶叶,他从商场出来,打了一辆出租车回来。 “妈!我买了两盒补品,下午去医院带着,我再给她留下两百块钱,您就不用给她钱了。”济泓换下拖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