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恒大笑：“我的手凉不凉？” “你这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甘棠生气地冲过来，从济恒手里抢过帽子来，戴在头上。 济恒看着甘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逗她说：“瞧瞧！三十六计都用上啦！你知道趁火打劫是第几计？” 甘棠撇撇嘴说：“我哪儿知道是第几计啊！我就不信，你还能记住这是第几计。” 济恒得意地说：“第五计。其实，我这用的不是这一计，而是第二十计——浑水摸鱼。你可以用三十一计啊！最有效，可以说立竿见影。” 甘棠觉得有点冷了，她把羽绒服的帽子从脑后拉过来，戴在头上，扭头看着济恒认真地问：“哪一计？” 济恒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说：“美人计啊！” 甘棠脸刷地红起来，她伸手去打济恒，济恒一躲闪，甘棠没打着，她不甘心，追上来在济恒的后背上狠狠打了一拳，却疼得大叫：“哎哟！你这骨头也太硬啦！我的手！哎哟！好疼啊！” 济恒笑道：“哪有这个道理？你打了我，自己还嚷疼？这是啥计策呢？明显就是第一计——瞒天过海啦！” 甘棠吸着气，揉着手说：“你的骨头太硬啦，简直像是石头。” 济恒一回头，瞧见甘棠头上冒着热气，指着甘棠笑着说：“你成仙啦！简直就是一个烈焰魔女啊！” 甘棠看着济恒也笑了：“你还说我呢？你也成仙啦！你是南极仙翁！” 济恒搂过甘棠说：“我的烈焰小魔女，站在这白雪里，你不知道，你有多漂亮呢！真是动人心魄！” 甘棠依偎在济恒的怀抱里，听见济恒的心怦怦乱跳，她偷着瞄了一眼济恒，见济恒的脸涨得通红，忽然有点紧张，赶紧从他挣脱出来：“我有点儿累啦！不闹啦！我找你还有正经事儿说呢。” 济恒见甘棠挣脱了，怅然若有所失，他似乎没听清甘棠的话，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甘棠笑着拍了他一下，济恒才如梦初醒，尴尬地讪笑：“哎！你简直就是一只蝴蝶，感觉飞近了，就落在我的肩头，一伸手就能抓到你！可是，你却拍拍翅膀飞走了。” 甘棠红着脸，羞涩地说：“那也是你的蝴蝶，我这辈子是跑不掉啦！因为，有根丝线牵在你手里，你一拉，我就回来了。” 济恒从地上拣起相机，把甘棠的背包递给她：“咱们往回走，出去公园，就有一家小面馆，咱们吃点东西，边吃边说。刚打闹得出汗了，不能在外面呆得太久，会感冒的。” 他们慢慢沿着小路往公园门口走，甘棠指着湖面说：“瞧！虽然不是荷叶田田，荷花映日，只有些干枯的荷叶，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呢。你记得吗？《红楼梦》里有一段贾府人游湖的描写，贾宝玉说要拔掉那些破荷叶，林黛玉说，她最不喜欢李义山的诗，却单单喜欢他这句‘留得残荷听雨声’，你看，这残荷，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美呢，是残缺之美，感伤的韵律之美。” 济恒看了甘棠一眼，感觉她好像有啥心事儿，眉宇间锁着淡淡的忧伤。，拍了拍甘棠的后背：“你好像有啥心事？”甘棠没出声，继续向前走着。 他们出了公园，来到小面馆。济恒搬开椅子，让甘棠坐下问：“你吃饺子还是吃面条？” 甘棠摘下手套，放下背包，脱下羽绒服，坐下说：“吃饺子吧！” 济恒说：“好！咱们就吃饺子，我妈常说，好吃不过饺子，坐着不如倒着。吃啥馅呢？我记得你喜欢吃素三鲜的，还要这个馅吗？” 甘棠搓了搓手说：“要两样馅吧，你喜欢吃肉，咱们各要半份就行。”济恒笑着说：“我半份可不够吃，我得要一份。你半份够吧？” 甘棠笑了：“我半份足够了！”济恒点好饺子说：“你去洗手间吧，我先看着东西。”甘 棠洗手回来，济恒又去洗手，回来后，坐下。甘棠端起茶壶，给济恒倒了一杯热茶问：“你实习的单位咋样？你能留下吗？” 济恒接过茶杯说：“郝主任人挺随和，又有刘老师这层关系，他挺关照我的。能不能留下呢？我还不托底，抽时间，我再找郝主任聊聊吧。” 济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你考研的成绩出来了吗？” 甘棠淡淡地说：“出来了！”济恒刚端起杯子正想喝茶，听见甘棠的话，杯子举在半空中问：“是不是没考上？看你好像有点不开心呢！” 甘棠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考上啦。” 济恒把茶杯使劲往桌子上放，水洒了出来，溅在甘棠身上，甘棠忙拿出纸巾擦。 济恒大笑说：“太好啦！人大的研究生，多难考啊！今天你约我来，是不是想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呀！咱们该好好庆祝一下。” 甘棠表情淡漠，不以为然地说：“我考上了，应该是我妈高兴，我不太高兴呢！” 济恒一拍巴掌：“你不高兴？为啥？” 甘棠递给济恒一张纸巾说：“你擦擦桌子上的水，瞧你一惊一乍的。这还用问吗？一想到和你分开，我就不开心呗，这一去就是三年，时间太长啦。” 济恒接过纸巾，擦了擦桌子，压低了声音说：“三年一晃就过去，我等你就是啦！瞧你，跟永别了似的。” 甘棠伸手捂住济恒的嘴：“快闭嘴，别说这不吉利的话，怕啥，你非说啥。我们要手牵手，共白头呢。” 济恒用手打了自己的头一下说：“不说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余生不长，有你足矣。开心点儿，别想那么多，咱们都毕业了，我也要挣钱啦，幸福的日子马上就开始喽！每个周末，我都要去北京看你。” 甘棠轻轻叹了一口气：“希望别变成咫尺天涯，路虽不远，可是，总是不如在一起，常相厮守心里踏实呢。” 济恒轻轻拍了拍甘棠的手背说：“别担心，这点距离阻隔不断咱们的爱情，再点两个菜，喝点酒，庆祝一下。你马上就是研究生啦！你的梦想不是当记者吗？这离你的梦想近了一大步呢！” 甘棠摆手说：“没啥值得庆祝的，我是百般不愿意，可是，还得听我妈的话，乖乖去读研究生。要是我妈不同意咱们在一起，咋办呢？” 济恒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像是凝固在窗户上的霜花，他瞪大眼睛看了甘棠好一会儿，忽然大声嚷道：“你妈不同意咱们交往？为咋不同意呢？” 小面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被济恒的声音吸引过来，甘棠忙压低声音说：“你小声点儿！想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济恒左右瞧了瞧，不好意思地压低了声音说：“我这不是着急吗？你跟你妈说了咱们俩的事？你妈为啥不同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