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秀洗漱完，兴冲冲地把毛线拿到自己卧室，小心翼翼地摆放在床上，她爬上床，把一堆毛线放自己面前，拿一下这个，摸一下那个，心里甜滋滋的，她想像着，打好毛衣的样子，兴奋异常。 她跳下床，找出毛衣针，选了四根最合适的针，拿出织毛线的图案书来，找了一个最喜欢的花样图案，开始打毛衣。 早晨，萧瑶起床，洗脸刷牙，装扮完毕，刘玉秀还没起床，她跑过去，敲了敲她的门：“玉秀！快起来吧，再不起床上班就迟到啦！” 刘玉秀迷迷糊糊睁开眼，嘴里答应着，一看表，快八点啦，一骨碌爬起来，穿上拖鞋，冲出房间，一阵风一样进了卫生间。 “我定的闹钟咋没响呢？来不及啦！今天不跟你去吃早饭啦！你先走吧！”刘玉秀伸出头对萧瑶说，脸上满是洗面奶的泡沫。 萧瑶看着她笑：“你成了花脸猫啦！昨天你不是睡得挺早吗？你又熬夜看书啦？” 刘玉秀擦一把脸，拿起牙刷，挤上牙膏刷牙，嘴里含着牙膏，含糊不清地说：“没有，我看着毛线，忍不住，就织起毛衣来，弄到两点多才睡。” 萧瑶说：“你可真性子急，不知道是真给你弟弟织的毛衣？还是给别人织的？我不管你啦！我先走，要不赶不上公共汽车啦。” 刘玉秀刷完牙，涂了点润肤霜匆匆忙忙背上包跑出门，快步向单位走，进了单位大门，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没迟到。 她进了办公室，放下背包，只听大家在热闹地议论着公司改革的事情。 刘玉秀还没缓过神来，马姐走过来，坐在她对面，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你听说了吗？”刘玉秀一脸问号：“啥事儿？” 马姐说：“咱们的头儿换了，庄总没竞争上总经理，范总成了总经理啦！” 刘玉秀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啥？范星成了一把手？” 马姐拉她坐下：“你激动个啥？你和范总是亲戚？还是跟庄总沾亲带故？我估计你跟谁也沾不上边儿。” 刘玉秀不好意思地坐下：“咋回事？” 马姐见刘玉秀不知道，顿时来了兴致：“建委对下属的几个建筑公司进行改革，说是实行承包制，在全局竞标，谁报的利润高就用谁，庄总说三年不可能实现两百万利润，既然上面定的，他就勉强冲这个目标努力吧。结果，范总报的目标是三百万元，建委就聘用范总当总经理了。” 刘玉秀不太关心利润是多少，她倒是替庄总担心：“那庄总干啥去呢？难道他在公司当副总？他们两个倒个儿？” 马姐说：“你说这话就是外行话，咋还能调换过来呢？面子上也过不去呀！估计庄总不能在公司呆了。” 刘玉秀倒吸一口冷气：“这改革力度可真够大的。一把手都下岗啦！不知为啥，我咋有点不安呢，感觉好像要出啥事儿似的。” 马姐说：“能出啥事儿，这跟咱们当兵的没啥关系，谁当头儿都一样。不过，范总是出了名的狠角色，他当上总经理，咱们日子怕不好过啦。最主要的是，他没有庄总那么仁义，说他阴险狡诈一点都不为过啊。” 刘玉秀想了想，问道：“他报三百多万元，这么多利润，要是实现不了咋办？”马姐说：“这咱们就不知道啦！承包期是三年。要说，公司亏损主要还是收入少，支出多。想盈利，没别的法子，就是从这两项入手呗。” 刘玉秀说：“说起来容易，哪里能增加收入呢？支出又咋能降下来呢？” 马姐站起来说：“这倒是真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刘玉秀还在愣神，马姐又加入别的讨论小组去啦。大家都没心思工作，三五成群地凑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人心惶惶，刘玉秀想找济恒去问问，又怕落出痕迹，就先到司杰办公室转了一圈，他们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 刘玉秀来到业务一科，办公室里只有李舷和济恒，他们招呼她，让她坐下。 刘玉秀嗫嚅半天说：“我刚才去司杰办公室找他说点事儿，顺路来看看。” 李舷说：“司杰没在吧？你还不知道？公司已经下通知，司法局一会儿来外调呢，了解司杰的情况，估计司杰去司法局的事儿是准啦。” 济恒说：“是啊！真替他高兴。一会外调咱们都替他说好话啊！别耽误了他的前程。” 李舷说：“那当然，成人之美嘛！我看咱们公司这么折腾下去，没啥前途啦！咱们都得想办法自谋出路呢，早动手，早主动啊！” 济恒说：“说得对，咱们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俗话说，人挪活，树挪死。” 李舷说：“你是没事儿啊，要文凭有文凭，要水平有水平。可就苦了我这样的人啦，没有大学文凭，又没有关系。要是公司倒闭了，干点啥去呢！我看，只能去卖菜啦。” 刘玉秀眼里闪着疑惑：“哎！别这么悲观，说不定还能更好呢，如果盈利，咱们是不是就能多发奖金啦？” 李舷说：“你想得美，你想想，这公司成了个人承包的了，啥都是总经理一个人说了算，工资想发多少就发多少，这相当于从他自己的荷包里往外掏钱，还能那么痛快？” 济恒说：“最主要的是，公司承包了，三年利润的目标，承包人肯定要拼命实现，这其中的奥妙就多着啦。公司的固定资产少折旧，或者不折旧，利润就能增加一大截儿，是不是？玉秀，财务上的事情，你最清楚啦。” 刘玉秀一听济恒这么亲热地叫自己，两腮桃花绽放，忙说：“是这个样子，不过，如果不提折旧，那些车辆、机器到了期就没钱更新啦，那不成了杀鸡取卵了？” 济恒说：“真就是杀鸡取卵！为了实现当前目标，谁还顾这么多呢？肯定就不顾长远发展啦！公司经营就会越来越难，还是李舷说得对，早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