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寒夹起一个饺子放孟亦贤的碟子里说：“看来人们都不爱听大实话啊！真话伤人。来，快吃个饺子，去去火，也堵上你的嘴。” 济琳和孟亦贤大笑，炜岐拿着勺子去舀饺子，一滑，饺子掉到地上，他从椅子上下来，弯腰去拣饺子。济琳忙拣起饺子放垃圾筒里，抱起炜岐，把他放在椅子上，给他夹了一个饺子。 孟亦贤说：“你这话就更伤人啦，我看你是把好听的话都留给客户了，到了我这里，都是难听的话啦，就像有的人在外面脾气超好，回到家里脾气很差，是一样的道理。” 彦寒说：“你瞧瞧！我就说了一句大实话，引起你这么多感慨，你和济恒一样，都英俊潇洒，好了吧？” 济琳抬起头笑着说：“嗯，气质不一样，您更有书卷气，更儒雅。我二哥是我几个哥哥中最帅气、最有学问的一个，我从小就是崇拜他，念书时在乡里、县里考试都是铁第一，要不是我爸非让他回山东，他就能考上北京的大学啦。” 彦寒举杯说：“咱们喝一口。看得出来，你二哥不仅外表出众，能力更出类拔萃。最难得的是，好多人念书多了，多少都有点书呆子气，你二哥很懂人情世故。这次他们公司的突发事件，他立了大功，我感觉你二哥前途无量啊。” 孟亦贤调侃说：“你不会又想把济琳二哥也挖过来，到你麾下吧？” 彦寒夹起一点菜放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说：“我倒是有这个想法，济恒未必愿意放弃他的专业，做我们这个行当啊。” 孟亦贤说：“我看他在建筑公司也没啥前途，他们公司在我行有贷款，我对他们的财务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公司连年亏损，现在，上边有政策，政企脱钩，我看，还是早点想退路比较好，别等到企业倒闭，就措手不及啦。” 济琳眨巴眨巴眼睛追问道：“彦姐！我二哥要是到咱们公司，能做啥？” 彦寒冷不防济琳问这个问题，她看了济琳一眼说：“这个事儿，我可是没考虑过，都是你孟大哥临时起意。我看，你们行里要搞房地产，可以让济恒去你们银行。” 孟亦贤说：“嗯！我问问我们上级行，是不是真搞房地产开发？如果真成立房地产公司，倒是可以试试，总比建筑公司好一点吧。” 彦寒笑着说：“我就不太懂，你们一个农村信用社，真想搞房地产公司？有点不靠谱。”孟亦贤说：“这个咱们说了不算，上面领导决策，咱们听招呼，让干啥就干啥。你没看，各个银行都在搞房地产公司吗？有的银行都到海南岛开发房地产啦！” 彦寒说：“银行就得好好干银行的事儿，瞎掺和，就会出问题。” 孟亦贤说：“是啊！专注于一个事情，才能做好，三心二意，哪样也做不好。现在全国房地产热，看着赚钱，都眼红，一窝蜂扑上去，飞蛾扑火一样，最后，可能就葬身火海啦。” 彦寒说：“你别说，你这话还真有道理。咱们还是一心一意干自己熟悉的行当。我看不早啦！明天炜岐要上幼儿园，咱们都得上班，喝了杯子里的酒，咱们就回家。” 吃完饭，彦寒结了账，济琳抱着炜岐。彦寒说：“炜岐！别让小姨抱着啦！下来自己走。” ************ 济泓一夜没回家，叶如英担心得一晚上没合眼，她早早起床，也不做饭，沉着脸对小艳说：“小艳！咱们到你二大娘家去吃饭。这个济泓太不像话啦！还还会夜不归宿啦，白天不着家，晚上不回家，到现在人影都不见，就知道在外面喝酒应酬，花天酒地。” 小艳给世萱洗脸：“三嫂！别着急，我三哥肯定是有啥事儿脱不开身！乡里事儿多，他又刚去当乡长，你没见他整天忙得不可开交吗？昨天你还说他都累瘦了呢！” “不管咋忙，都得顾家，我今天非让你二大娘治治他不可，你快点收拾，咱们走！我还要去上课呢。你们今天就在你二大娘家玩吧。”如英穿上大衣说。 小艳给世萱穿上厚外套，抱起她跟着如英骑上自行车来到乔桂芳家。 乔桂芳正在做饭，见她们进门忙问：“这么早啊！是不是还没吃饭？正好，我今天做了馄饨，正想着留点给你们送去呢。世萱！你是不是闻着奶奶的馄饨香味就来啦？”张书毅从屋里出来：“世萱！想爷爷啦？来爷爷抱！” 世萱伸出小手让张书毅抱，张书毅给世萱摘下帽子，抱着她进屋里。 乔桂芳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小艳儿！正好水开啦！你把盖帘上的馄饨都下到锅里吧。出锅时撒点香菜末，我都切好了，在菜板上呢，再放上半勺盐。” 小艳答应着往锅里下馄饨：“咦！二大娘！我四哥去哪儿啦？” 乔桂芳说：“济浩早晨起得早，要去进鱼，我给他先煮了点馄饨，他吃完就走了。” 如英也不说话，往屋里走。乔桂芳看了看如英，又看了看小艳，小艳一吐舌头，努了努嘴。 乔桂芳就明白了八九分，她跟着如英进了里间屋，问道：“你咋啦？不舒服？” 如英气呼呼地说：“爸！妈！你们得管管济泓啦！他越来越不像话！自从到了乡里，中午、晚上都不在家里吃饭，整天在外面应酬，这倒还罢了，他刚去乡里，工作忙，我也理解，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当初去乡里，也是我们商量好才决定的，可是，爸！妈！你们看看，他现在晚上都不回家啦！这像咋回事呢？” 乔桂芳知道如英的脾气，她一向通情达理，也很少跟济泓怄气，从来不胡搅蛮缠。今天，如英这么生气，一定是有啥误会，她假装很生气地大声问：“啥？济泓晚上总不回家？这还了得？一个男人晚上不回家，这可是有大问题啦！可得好好治治他，这咋行呢？白天忙工作，晚上还忙工作？挣这么一点工资，人还卖给政府啦？” “妈！您可真说对啦！他整个人都卖给了政府，连灵魂都卖给政府啦！回到家里，话也不愿意说，动都懒得动，以前都是他做饭，现在，饭也不做，家务活儿一点都不干。您说说，这住宾馆还得提前登记，走了还得打个招呼吧？不回家，也不告诉一声。”如英委屈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