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泓眸子亮晶晶,神色凝重,还有点儿义无反顾的决然。济恒看着他的样子,有点动容,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股热血涌遍全身,脸上淡漠的神情褪去,不知为啥?竟然有点激动。 “我咋会笑话你呢?这真是太不了解你二哥啦!虽然,历经磨难,初心未改。你二哥还是一个有情怀的人啊!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说起来好像有点大、有点空,不过,这话对你来说就是实实在在的职责!乡镇书记,芝麻绿豆大的小官,可也能干点事情呢。” 济泓见济恒认同自己,积在心里的话像滔滔江水,一打开闸门,就再也拦不住,倾泻而出。 “不瞒你说,我去你们这里的供销社、种子站转了转,发现,这里卖的玉米种子,比咱们家里的好很多,咱们那儿基本上还是上年种的玉米,自己留下一部分当种子,来年再种,这样产量总是上不去。我已经邮寄几袋子回家了,让乡种子站的人看看,在咱们那儿能种这样的玉米吧?听说产量高得很,更主要的是,秸秆还能当青储饲料呢,喂牛正好。咱们那儿有几个乡镇草甸子多,养牛的农户多,把秸秆卖给他们当过冬的饮料,这玉米浑身都成了宝,啥都能卖钱。” “咦?你还真用心啊!我咋没发现这个呢?!”济恒说。 “卖啥吆喝啥!你又不是学农业专业的。我这是逼得没法子,今年瞎猫碰见了死耗子,让大家伙种甜菜,挣了一点钱,可是,明年咋办呢?不能全种甜菜了,庄稼要倒茬,正好种一部分玉米。粮食还是很重要,要和经济作物一起种,不能跑偏啦,要不,遇到灾害年头,吃饭就成了大问题,如果,老百姓因为我的引导,挨饿啦,那我的罪过就大了。今年为了抗旱,我们乡里打了好多机井,投入这么多钱,得快点挣回来,县里让我还钱呢,想到这些,压力大得睡还着觉。” “看来,出路都是逼出来的。我咋越聊越兴奋了呢?咱们换上一壶茶,好好聊聊。” 济恒拿起茶壶,起身,把茶叶倒掉,重新沏了一壶普洱,拿了两只小玻璃杯,放到茶几上。把第一泡茶倒掉,然后续上开水,往玻璃杯里倒了点茶。 “这茶浓,颜色也好看,放玻璃杯里跟琥珀一样温润,就是味道有点特别,咋有那么一点点药的味道呢?”济泓端起一只茶杯,喝了一口说。 “有那么一点儿,晚上喝普洱好,不影响睡眠,还暖胃呢。不过,我这是照着葫芦画瓢,听小蛮子这么一说,其实,我不太懂茶。”济恒自嘲地说。 “啥懂不懂的?我看喝茶就相当于解闷儿,两人聊天,要是没有茶,显得多尴尬啊!咱们又不能像女人一般,嗑毛嗑儿,吃零食。” “是啊!女人们整天嚷着减肥,可是,刚撂下饭碗,就吃零食,嗑起毛嗑儿来,比松鼠还厉害,一会儿,就满桌子瓜子壳儿。”济恒说。 “二哥!家里的事儿,你也上上心,别总是由着二嫂的性子,特别是现在,她又生病了,脑子不太清楚,你更得多用心啦。挣俩钱不容易,别装钱的匣子没底儿,全漏掉啦。”济泓有点担心地看着济恒说。 “放心吧!以前,我觉得你二嫂会过日子,一个错钱不花,整天精打细算,我乐得省心,就一概不管不问。没想到,她是省吃俭用,攒了钱都给了娘家,最可气的是,她娘家人也没花着这钱,全赔了,打了水漂。现在没法子,就自己管着钱吧,还不知道她能恢复到啥程度呢?想想就着急上火。” “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不管二嫂她恢复到啥程度?钱还是放在自己手里管着吧,我看她娘家的人,不是真心疼她,都在算计着她呢。估计,二嫂也是心软,毕竟都是她最亲的人,可能,她不忍心拒绝他们吧?” “是啊!吃一堑长一智。” “小事儿不计较,大事儿不能犯糊涂。我以前也是觉得夫妻应该不分彼此,钱谁管都一样,经过上次四弟买房子的事情,我也有点后悔,家里的钱不应该都让如英管着,自己手里应该留点过河的钱。当时,如英说啥也不愿意,最后好歹算是说通了,可是,还是不开心,跟我唠叨了好几个月,闹得我头疼。其实,给四弟买房子,也算是咱们给爸妈尽孝心,平时咱们忙,不管咋说,四弟跟爸妈住在一起,咱们也放心。” “不管家里谁管钱?遇到大事儿也得两人商量着办,你也别怪如英,如英在这几个妯娌中,是最明事理的啦!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一万块钱,对你们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再说,你们手里没钱,还得去借,这事儿,放谁头上,也不愿意啊。” “话是这么说,可是,心里总是不太舒服。”济泓说。 “这事儿咱爸妈做得过分啦,不该这么宠着济浩,简直要把他惯上天啦。我和济琳开始都不想出钱,不过,拗不过咱爸妈。我很担心,爸妈跟济浩过不长呢,说不定哪天就闹掰啦,他们还得自己过。现在,济浩他们是需要爸妈看孩子,没法子才让爸妈跟他们一起过。不信,我就把话撂这儿,等世榛不需要他们了,田园就该起幺蛾子啦。” “哎!也是,咱们明知道这是老四两口子下的圈套,还得往里钻。家务事儿,真是说不清,道不明,也弄不出个里表来。” “不说这些啦!说起来说心烦。早点休息吧,明天你赶火车,我要开会,让济琳去送你。” 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济泓坐了一天一夜的硬坐火车,有点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一出站,有人叫他。抬头一看,竟然是司机小葛。 “你咋来啦?” 小葛接过济泓手里的提包,笑着说:“翁乡长让我来接你,说叫你马上回乡里,有急事儿,先不让您回家。” 济泓心里一沉,急问:“啥事儿?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