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您说这话多昧良心啊！我二嫂得病，纯粹是你们一家人逼的，她在家里得不到关心关爱，从小不受待见，长大成人，能挣钱了，你们只一味压榨她，把她当成提款机。你们一家人就是黑洞，从她身上吸取能量，把她榨干。她像一朵花，就这样枯萎了，真是太可惜！也太可怜！”济琳冷冰冰地说。　　 穆熠辉从外面挤进来，生怕济琳受委屈，他挨在济琳身旁，悄悄拉了一下济琳的手。　　 济琳心里一暖，挑着眉毛，眼睛一眯，长长的睫毛忽闪两下。　　 “叔叔！这话不能随便说，说话要负责任。所有的证据都显示，刘玉秀没结婚的时候，曾经患过抑郁症，这次是受到了她弟弟生意失败的刺激，才犯病。而且，当时只有孙姨和她两个人在家，如果她受了刺激，发生了不测，那一定是孙姨刺激到了她。”司杰像探案的警察一般。　　 孙淑梅有点慌乱，不安地看着刘玉吾和刘发财。刘发财把凳子挪动了一下，两只手紧紧抓住凳子边，看着孙淑梅的目光里，也含着问号。难道是这老太婆和闺女吵架了？　　 孙淑梅不甘心地嚷道：“我没有刺激她，她是我闺女，她病了，我咋能刺激她呢？你这是瞎猜疑，简直胡说八道！”　　 “如果不是受到了刺激，她是经过医生评估后才出院，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意外。”司杰分析道。　　 “你别不说真格的，我就问你，答应不答应我们的条件，如果答应了，咱们好说好商量，如果不答应，你们就别想过安生日子！”孙淑梅嘶吼道。　　 司杰突然大声质问道：“你们别说其他的事儿，就说借的三万块钱，啥时候还？”　　 孙淑梅气得跳起来大骂：“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我闺女刚走，就跟我要钱。我没钱，也没借你的钱。”　　 司杰说：“济恒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说了，看在刘玉秀面子上，不用你们全还，还一万块钱就成，那两万块钱，算他孝敬你们的。”　　 “啥？还两万块钱？凭啥？”孙淑梅咆哮道。　　 刘玉吾气得猛地站起来，去抓司杰，司杰一闪身，喝道：“你干什么？想打架是吧？”　　 “有话好好说，想动手，你可占不到便宜！”穆熠辉上前，拦在他们两人中间。　　 “你是谁？这有你啥事儿？”刘玉吾上上下下打量着穆熠辉，问道。　　 “别管我是谁？你们得讲道理。”穆熠辉目光冷峻，声音平静却有一种不容质疑的力量，压迫得刘玉吾呼吸有点急促。　　 济琳不由一愣，抬头看看穆熠辉。想不到，这个小蛮子还真有点男子汉气概，关键时刻还能镇住场子呢。都说上海男人温柔得，就像夜晚的黄浦江水，看来也有例外啊！惊喜！惊喜！　　 穆熠辉并未理会济琳，目光灼灼地盯着刘玉吾：“坐下！有话好好说。”　　 穆熠辉的个头比刘玉吾高出一大截儿，刘玉吾心里胆怯，正想坐回到椅子上。　　 孙淑梅嚷着扑过来：“咋啦？你们欺负了我闺女，又来欺负我们一家人。还有没有天理？我跟你们拼啦！”　　 穆熠辉没想到孙淑梅会扑过来，吓得脖子一缩，抱着头，蹲下去。　　 司杰没防备，孙淑梅正好扑到他身上，司杰趔趄一下，后退两步，后脑勺磕到门框上，眼镜掉地上，眼前一团模糊。　　 萧瑶正站在门口，眼疾手快，抱住他。　　 弯下腰去，拣起眼镜给司杰戴上，扒开司杰的后脑勺的头发，仔细看：“咋样？疼吧？”　　 司杰戴上眼镜，晃了晃头：“有点疼，还好！不要紧。”　　 萧瑶放开司杰，双手抓住孙淑梅的两只胳膊，推搡道：“干啥？还搞人肉袭击？！”　　 孙淑梅拼命想挣脱萧瑶的手，萧瑶却越抓越紧。她挣不脱，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我的天啊！你们竟然欺负我一个老太太！不要脸！”　　 刘玉吾看见妈妈吃了亏，冲过来，想打萧瑶，司杰一下子护住萧瑶，挥拳打在刘玉吾的胸口上：“你太嚣张啦！还想欺负我媳妇！”　　 济琳拍手叫道：“打得好！替我二嫂好好教训他，不成器的东西！好吃懒做！懒鬼！吸血虫！没个男子汉的样！”　　 客厅里的人，都涌进来，七手八脚把孙淑梅架到床上，把司杰拉开。　　 司杰愤愤地说：“也就是济恒，心太软，这要是我，借我的钱，一分也不能少。凭什么？别人千辛万苦工作挣的钱，你们却不劳而获，天底下就没这个理儿。大家伙给评评理，是不是这样啊？！三万块钱，全部还给注恒，少一分也不行。今天这事儿，我就做主啦！济恒！你到法院起诉他们。”　　 孙淑梅躺在床上又哭又闹，刘发财和刘玉吾手足无措，被这么多人围观着，心里发慌，一听说要到法院告他们，更是六神无主。　　 大家也跟着起哄：“就是！还有这理儿，拿着闺女要挟，太不像话。”　　 “就是！这是亲爸妈吗？”　　 “真难为孩子们啊！简直看不下去了。”　　 “咋能有这样的爸妈呢！只认钱！不认人！”　　 孙淑梅的哭声越来越弱，她抹了一下眼泪，忽地坐起来，指着大家：“你们都是帮凶，是我的闺女没啦！我的心被挖去了啊！你们还我闺女！”　　 “别装腔作势了！你要是真疼闺女，就不该闹这一场，好好把人安葬了，让闺女安安静静走。”有人说。　　 “你这样，搅得孩子灵魂不安。”另一个人附和道。　　 “还是好好商量商量，让孩子好好走吧！看着揪心！”　　 “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留点体面不好吗？”　　 “都是为人父母的，知道你们心里难过，可是，济恒心里更难过，玉秀是他媳妇呀！”　　 “玉吾！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儿，不说好好劝劝你爸妈，还跟着起哄！”　　 “以后，得顶门立户过日子呢，这么没主意可不成。”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埋怨着刘玉吾，其实，也是给孙淑梅和刘发财一个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