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秀只好坐下，她后背挺直，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看起来很紧张。 济恒倒完酒和饮料坐下，抬头看了她一眼，刘玉秀也正看他，济恒微微一笑，她的目光一触碰到济恒的目光，脸上飞起红云，马上垂下眼睑，一副娇羞模样。刘玉秀脸上洋溢着春天的气息，像是有啥喜事儿，掩饰不住地高兴。这神态，有点儿像隔着篱笆的桃花儿，躲躲闪闪地绽放着。 司杰站起来，端起杯子，青松忙站起来，济恒说：“都坐下吧！你们一站，全都得站起来，太麻烦啦！咱们朋友小聚，又不是商务场合，少点儿繁文缛节，放松点儿，好不好？” 青松坐，司杰也坐下：“好！我带三口，济恒带三口，咱们这一杯白酒六口干掉，行吧？欢迎青松来泉城。用你们东北的话说，咱们不整这没用的啦！开喝！” 青松说：“近朱者赤！司杰！东北话说得挺地道呀！” 萧瑶说：“估计他就会这一句！” 司杰让道：“吃菜！尝尝这儿的菜味道咋样？”济恒看着桌子上的四个凉菜笑道：“热菜还没上来，就开喝啦！这有点儿像东北人，急脾气。” 司杰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我没注意，原来只上了四个凉菜呀！服务员！快催催菜！” 济恒说：“你到底是近视还是远视呀？咋远了近了都看不清楚呢？” 司杰说：“这样好啊！我掌握着主动权，想看清就看清，不想看清就看不清。” 青松说：“你这绕口令说得还挺溜！你嘴皮子这么利索，去说相声吧。” 刘玉秀说：“他这是选择性近视眼！” 司杰说：“刘玉秀！看着你今天心情很好啊！有啥喜事儿，分享一下吧，你是不是找到男朋友了？” 刘玉秀脸一红，白了司杰一眼：“瞎说啥？！” 萧瑶说：“玉秀有喜欢的人啦！远在天边......”她刚想说近在眼前，济恒怕她这火烧到自己身上，正好服务员端上一盘子炸河虾，忙站起来，夸张地大声打断她：“萧瑶！你最喜欢吃的菜来啦！快！我先给你夹一点。” 青松说：“济恒！你有点太殷勤了吧？这活儿应该司杰干，你可别瞎参和，容易引起误会。” 济恒忙把筷子缩回来，把菜转到司杰眼前：“嗯！有点越位啊！快！司杰！机会让给你。” 司杰先给青松夹了一点菜，又给刘玉秀夹了一点菜：“我这筷子还没用啊！一会儿就不再让啦！” 青松说：“别这么客气，还是自己来吧，更自在一些。” 刘玉秀给萧瑶夹了几个虾：“我替司杰献个殷勤。” 萧瑶说：“玉秀！你今天还真是，说话都俏皮啦！有点反常啊！” 刘玉秀愣了一下，拿着筷子停在半空中，看了看萧瑶：“你这人，有点过份啦！帮你夹菜，你还说三道四，不给你夹了，你自己夹！凭你长得漂亮，就得一桌子人都宠着你？我看把你宠上天啦！” “你还吃醋啦！我自己可没说我长得漂亮啊！这是你说的。”萧瑶得意地笑。 “来！再喝一口！祝青松在泉城开会别睡着！学习别累着！”司杰举杯。 “这么喝下去，开会时非睡着不可！昨天喝到十二点多，今天咱们早点散，我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青松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说。 司杰说：“早不了，咱们吃完饭，还要到船上喝茶呢，欣赏一下大明湖的夜色。” 青松说。“那咱们就少喝点酒，别像昨天喝得那么多。” 司杰说：“咱们加快速度，第三口啦！都深点喝着，别攒到最后。青松！你回去问问兰月，她们的投行，需要聘请法律顾问吧？或者她的客户是否需要聘请律师？我在律师事务所工作，要自己联系业务，她们有这方面的业务需求，你就让她找我，就是我的名片，上面有电话！” 青松接过名片，看了看：“正大光明律师事务所！你们的事务所名字起得好大啊！” 司杰笑：“这是别人的律师事务所，我给人家打工。我争取，早点儿成为合伙人。” 青松说：“我对这些业务不太懂！等我回去问问兰月，她的事儿，我不问，她一般回家也不说，我们在家里不谈工作，太累啦！她在投行忙得很，经常出差，跟空中飞人似的，还经常加班，她挣钱比我多，就是太辛苦。相比较，我的工作更有规律一些，加班不多。” 济恒问：“你上次说，要住房改革，是真的吗？” 青松说：“是真的，已经在南方试点啦！地产市场要放开，估计要火起来啦！说不定，你成立的公司，将来还能挣大钱呢？” 济恒苦笑：“不饿死就行啦！还指望着挣大钱，这梦我就不做啦，留给别人做去吧。” 青松说：“你别不信，这是真的，以后单位都不分房子了，那人们咋办？就要买房子，你想想，这市场多大呀！” 刘玉秀眨巴两下眼睛，眼珠子转了转：“那我们建筑公司的日子也好过啦？现在一直在亏损，我的工资都两个月没发啦！” 济恒意外：“啥？两个月没发工资了？那不是要破产啦？！” 刘玉秀愁眉苦脸地摆弄着手里的杯子说：“谁知道呢！搞承包以后，大家盼着能多发点奖金呢！哪里想到？奖金没有，工资都不按时发啦！公司领导们倒是很自在，吃喝玩乐都报销。公司那点家底儿，都被鼓捣空啦！折旧不提，机器设备没法更新，明年日子更难过，机器设备那么陈旧，去哪儿找活呢？这些当官的，可真能败家呀！” 济恒说：“那公司的职工不提意见？不向建委反映情况？” “建委搞的改革，选的承包人，他们当然支持范总那些人啦！职工意见再多，也没人理这茬儿。”刘玉秀说。 司杰说：“幸亏咱们俩都离开公司啦！我看这公司长不了，这么干下去，尽早要倒闭，刘玉秀！你干脆早点想法子吧，别在那儿耗着啦！早点出来，说不定还好找工作，等公司破产啦！都下岗啦！工作也不好找了。” 萧瑶说：“你这乌鸦嘴，瞎说啥？哪有鼓动人下岗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