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秀拿过来一个马扎坐在济恒对面，刚坐下，又站起来，笑着说：“瞧我这脑子，想着给你拿点酒，扭头就忘了。前几天我爸来，带来了他自己酿的高粱酒，你尝尝咋样？” 济恒一愣，慌忙摆手：“不喝啦！我得赶紧吃点饭还有事儿呢。” 刘玉秀搬过来一个小瓷坛子，又拿过来两只大玻璃杯：“我爸总是自我吹嘘，说他酿的酒，比十大名酒还好喝呢，我不会喝酒，尝不出来好孬，正好你来了，给鉴定一下，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 济恒不好推辞，忙站起来帮忙，搬过坛子，往外倒酒：“少倒点儿，不知道度数是多少？” “我也没问，估计我爸也不知道多少度？他自己酿的，又没有测量的器具，我想度数不会太高吧？你多倒点儿，先倒上两杯，我也尝尝！看看到底咋样？我们村里的亲戚都说不错呢！我估计，他们是恭维我爸，蹭酒喝。” “你能喝白酒？平时聚会，你不是说过敏，不能喝吗？” “其实，我一直没喝过酒，我试试，看能喝吧？在家里，喝多了，也没人知道，是吧？” 刘玉秀俏皮地向济恒眨了眨眼睛，济恒倒了两大杯白酒，递给刘玉秀一杯。 刘玉秀接过来一看，跟济恒一样，也是满满一大杯，她迟疑了一下，就坐下来，举起杯子，忽然发现桌子上没有菜，又放下杯子说：“没下酒菜啊！我去炸点花生米！” 济恒拉住她：“别费事儿啦！饺子就酒，越过越有。这就很好，咱们也喝不多，尝尝就行啦。要想喝，咱们改天叫上司杰和萧瑶，四个人一起喝，那才热闹呢。” 刘玉秀只好作罢，端起酒杯，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十分诚恳地说：“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这么帮我，让我心里特别暖和，我真不敢想，要是没有你，这日子咋过呢！啥话也不说啦！都在酒里了，我敬你。” 济恒端起酒杯，忍不住笑起来：“你这套说词，还真像会喝酒的人，就咱们两个人，可别来这一套啦！太絮烦，咱们随意喝，随便聊聊，别弄得这么紧张。” 刘玉秀喝了一大口酒，呛得咳嗽起来。 济恒递给她一个纸巾：“你少喝点儿，别喝晕了，可没人照顾你呢！” 不知道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听了济恒的话有点激动，刘玉秀的脸涨得红布一样，她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哇！真辣啊！这得多少度啊？” 济恒咂摸咂摸嘴说：“喝不出来，估计得五十多度吧？” “这一口酒下去，火辣辣的，从嗓子眼儿，一直到胃里，这下我可知道，我的食管在哪儿了？”刘玉秀捂着胸口说。 济恒被她的话逗乐了，忙用她的筷子给她夹了一个饺子，放她的碟子里。 “快吃点东西压一压，平时不见你这么幽默啊！聚会时，你当听众的时候多。” 刘玉秀夹起饺子来，咬了一口：“嗯！你们口才都太好啦，显不出我来，我只有当听众。今天就咱们两个人，我不说话，显得冷淡，不热情。这饺子有点淡。你觉得咋样？合你的口味吧？” “挺好！你这手艺可以开饭店啦！” “我还会炸馓子呢，我妈说，我炸的馓子最好吃啦！她炸了这么多年，还不如我呢。其实，没啥窍门儿，就是斤两上把握准点儿就行。我妈每次炸馓子和面、弄油，都是凭感觉，从来不按照标准去做，所以，做一次，一个样儿，忽好忽坏。” “嗯！是这个理儿，不过，家里做饭，谁要求那么严格呢？都是瞎做吧，从来没见过，谁还用秤称呢。” “我妈总说我太仔细，干活太慢。没办法，我就这个脾气，干活就想干漂亮了，不愿意凑合。不过，现在我一回家，他们都让我炒菜做饭，嫌我妈做得不好吃呢。” “是啊！不管做啥都得用心才行。” 济恒朝着刘玉秀举了举杯子：“你随意喝，别喝多，女孩子还是少喝酒，特别是在外面应酬的时候，千万别喝酒。喝多了，闹笑话不说，也不安全。” 刘玉秀点头，心里一热，感觉济恒真是很会照顾女生，她喝了一小口酒说：“白酒这么难喝，我觉得像喝药似的，你们咋都喜欢喝呢？我们家我爸、我弟弟都爱喝酒，酒量也都很好。看来，我的酒量不行，这一试就试着底儿啦，喝了这么一点儿，就头晕了。你觉得我爸酿的酒咋样？要说实话。” 济恒说：“这是纯高粱酒？” 刘玉秀把桌子上的瓜子和炒花生拿过来，抓了一些放济恒面前。 “是呀！还是我们家自己种的高粱呢，咱们农村，你还不知道？自己能种的东西，就不会花钱去买。挣钱多难啊！我爸喜欢酿酒，也是为了省钱。” “这倒是，不过，一般人自己可酿不出酒呢！你爸还真厉害啊！” 济恒本想吃点东西就告辞，想着刘玉秀下午难过的样子，有点不忍心，就延宕着，想找个机会再告辞。可是，刘玉秀喝了几口酒，人越来越兴奋，话也越来越多，脸上的红晕不但没有更红，却慢慢褪下去了。看来，她的酒量很好，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 济恒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刘玉秀又去切了一盘子苹果，递给济恒一个叉子，济恒接过叉子笑道：“苹果还这么讲究？我从来都是拿起一个就啃着吃，这么一小块一小块地吃，还是头一回呢。” 刘玉秀说：“我这是看电视剧里，家里来了客人，就这么吃水果。照着葫芦画瓢，你别笑话我。来！喝酒！我咋觉得这酒越喝越好喝呢！就第一口难喝。咱们干了这一杯，再倒上一杯。” 济恒看杯子里的酒不多了，一饮而尽，刘玉秀也一仰脖把酒干了。 济恒惊得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你干了？” 刘玉秀得意地笑：“干了！不就是一杯酒嘛！啥大不了的事儿。快倒上。” 济恒忙搬过坛子倒上酒，给刘玉秀倒了半杯。刘玉秀一看是半杯，抓过坛子就想自己倒，济恒忙给她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