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星并没有继续跟他闲聊下去，只是默默地等他带着自己去下一间实验室。　　 他其实也想再打探点什么情报出来，但一想到自己跟景元还有饮月君那乱七八糟的暧昧关系，就想笑。害怕自己再聊下去绷不住笑场，那就真的是捅娄子了，索性还是闭嘴不聊了。　　 逛完了医疗部的实验室，洛泽带他去休息，他也只是安静待在一边，望着一盆绿植发呆。　　 “不吃点东西吗？”洛泽托着下巴看他，推了杯水到他面前，“那至少喝口水吧？”　　 应星偏眸看过来一眼，又继续盯着绿植。　　 洛泽端过那杯水，起身绕到了他眼前，当着他面喝了一大口，咽下去还张嘴给他展示了一下：“没动手脚。”　　 “我们的体质不可同日而语”应星依旧没接。　　 “行吧。”洛泽无奈，“景元差不多也该完成任务了，我带你去控制室。”　　 “你不觉得太过相信我了吗？”应星眯眼。　　 “合作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础上，而且我一直都相信，真心才能换来真心。”洛泽十分认真。　　 应星没忍住笑了一声，抬手扶着额，努力把这翻涌的笑意压了下去：“你真的有够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也好，两情相悦也罢，无关紧要。”洛泽撇了撇嘴，“走吧，要是让景元有时间回地衡司告状可就不好了。”　　 “知道他会告状你还放他走？”　　 “没办法啊，我也进不去鳞渊境。”洛泽摊手。　　 通往中枢控制室的道路是架设在一大片水域上的窄窄浮桥，从浮桥低头往下，可以看见清澈的水体，里面做了精致的布景。飘扬的水草，美丽的观景鱼，甚至还有一座精致的小房子。　　 应星稍微有点好奇，如果说这水域是为了保护中枢控制室，那为什么会有这么漂亮的造景。　　 洛泽似乎也发现了他在好奇，笑了笑，半跪在浮桥上，对着水底喊了一声：“清璃。”　　 随着声音的传播，水下的小房子打开了。一个人身鱼尾的金发少女从房子里游了出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浮上的水面，抬手趴在了浮桥上，声音带着点儿没睡醒的黏腻：“怎么啦？”　　 “睡得还好吗？”洛泽握起她一只手，轻轻搁在唇边吻了一下指尖。　　 “有点没睡饱。”少女打了个哈欠，还是迷迷糊糊的，抬头突然看见了应星，眨了眨眼，“咦，生面孔？”　　 “这是景元的朋友。”洛泽把她从水里抱了出来，横抱在怀里，带到了应星面前。　　 “景元也来了吗？”少女揽着他脖子，看起来有点兴奋。　　 “他还在工作，等会儿才过来。”洛泽的声音很温柔，“这位是应星，工造司的工匠。”　　 “你好，我叫清璃。”少女很开心地跟他挥手，“如你所见，我是条人鱼，离开水没办法自己行走，请多见谅。”　　 “你好。”应星乖乖跟她打招呼，稍微有些愣住。　　 人鱼相关的记载在仙舟上不多，但不同的星球之中都有类似的传说。他们一族一般与长生，诱惑，欲望之类的名词挂钩。　　 据传人鱼一族是丰饶星神最初的信徒，获得了不死的神力，他们在寰宇间游荡，传播着丰饶的种子。　　 不知何时，发生了某些意外，人鱼一族突然从宇宙间销声匿迹，只留下了关于他们的传说，以及散落寰宇的，由人鱼眼泪化作的奇异珍珠。　　 在仙舟，他们被称作“鲛人”，也留下了泣泪成珠的传闻。不过“鲛人泪”在仙舟上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在化外民之间倒是还有些许价值，有人会找来与化外民交易。　　 “好罕见，你是短生种？”清璃从洛泽怀里挣出来靠近他。　　 应星下意识抬手接了一下，怕她摔倒。然后发现洛泽凝了一层冰层托住了她。　　 “嗯，我是短生种。”应星稍微松了口气，应了她一句。　　 “短生种居然能拿到工造司的匠人资格，你好厉害呀！”清璃突然抬手捧住了他的脸，凑上来往他脸颊亲了一口，声音泠泠如泉水，圣洁慈爱，“愿你所得皆愿。”　　 应星愣住，抬手轻抚着脸颊：“这是……”　　 “鲛人的祝福。”洛泽把她抱了回来，丢进了水里，“别调戏人家。”　　 清璃在水里冒头，笑得花枝乱颤：“景元什么时候过来呀？”　　 “正准备去接他呢。”洛泽蹲到浮桥边，伸手牵着清璃的手，又轻轻往她手背吻了一下，“你自己先玩一会儿。”　　 “嗯，你们去忙吧。”清璃从水里轻轻跳起来，往他额头亲了一口。　　 洛泽微笑着看她潜回水底的小房子，才带着应星继续往深处走。　　 水域的中央位置，有一个球形控制室，里面是各种机巧，以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接线。　　 洛泽一边带他进来，一边带着歉意的笑了笑：“抱歉，这里稍微有点乱，你看看需不需要我喊人过来整理一下。”　　 “不用。”应星扫了一眼这些接线，乍一眼看着确实挺乱，但乱中有序，线路纵横交错之间井井有条，不必多此一举去动他们。　　 “我们的空间转移技术是跟公司交换的，说实话我手下的人没怎么研究明白。”洛泽钻去了个角落，把主位让给他，“景元身上有定位器，应该可以直接找到他。”　　 应星淡漠地“嗯”了一声，开始上手熟悉这些东西的功能。　　 洛泽很安静待在一旁，抱着手臂靠在空闲的操作台，微微歪头看着他。　　 “这里有乱序传送的功能，怎么不启用？”应星突然问了他一句。　　 “什么？”洛泽没太明白，“抱歉，我是医士，对机巧这些，不太了解。”　　 “就是可以随时随地把一个人从外界传送到空间内的指定地点。”应星稍微有些感兴趣起来，“这应该是从相位灵火上取得的技术吧？”　　 洛泽满头雾水，但还是笑了笑：“你要是可以用，请便。”　　 应星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不知道动了控制台上的什么东西，整个室内都开始变动起来。　　 洛泽被他吓了一跳，还没开口问，景元突然就凭空出现，落在了房间里突然空出来的一块地方。　　 景元：“？”　　 洛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