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孪知道她是文盲，耐心解释了：“大多是找妖怪直接收购的，有些落魄的妖怪以出售自己周期性掉落的身体器官为生。”　　 高小君又一呆。　　 ……看来，是够落魄的，都穷到卖自己的皮啊毛什么的。　　 果然，敖孪还是生气了，他堂堂龙王，考的是神职，拿的是龙宫编制，端的是钛合金饭碗，他的皮毛和一群落魄妖怪的皮毛一起被做成皮包放在店里卖，传出去让别的妖怎么看他啊。　　 “……那我去把你的毛换回来。”　　 没想到敖孪话锋一转：“有些大妖怪的人宠，也会收集饲主的周期性脱落身体部位高价卖给各大炼丹厂、炼器厂和奢侈品行业，这是合法的，要不然，你以为鲲鹏这种上古神兽的鳞片，为什么会被做成包。”　　 高小君：“啊？”　　 她就听得云里雾里的。　　 所以，敖孪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呢？　　 又或者，是在暗示什么？　　 她也不敢问，紧紧地攥着自己换来一口袋丹药。　　 然后偷偷地看敖孪买的所谓的四件套。　　 ……这四件套好像都是女孩子的东西，他买来干嘛？　　 难道，敖孪有对象了？　　 但在他家住这段时间，他也丝毫没有搞对象的迹象啊！　　 再说了，如果他搞对象的话，她租住在他家里多不好啊。　　 可转念一想，兴许人家女朋友也不介意呢，敖孪的女朋友肯定也是个龙吧，兴许他们龙看人，就如同人看狗，这么一说，在他女朋友看来，敖孪就是养了条会拖地的狗吧……嘶，这个比喻为什么怪怪的……　　 到了一楼，他们又看见了二郎神和老君，此时，哮天犬和老牛身上都驼满了东西。　　 “咦？买这么多啊？都买了什么。”　　 老君还好奇地看了一眼敖孪买的东西。　　 敖孪：“四件套。”　　 老君看了四件套，又笑吟吟地看了看高小君。　　 “是该买了。”　　 如今，大家都流行养宠物了，神和人都会养妖宠，老君曾经就是人，当人的时候就养了个妖宠青牛，成神之后移民去了神界，青牛也以宠物的名义一起移上去了。　　 而妖自然是不会养妖当妖宠，大家都是妖养起来也比较尴尬和暧昧，而神肯定也不会做妖的宠物，妖就只要退而求其次，养人当宠物了。　　 瞧敖孪这个人宠，是有点寒酸。　　 从商场里出来，高小君回头看了一眼商场的正门，有一块牌匾。　　 固元堂宠物市场。　　 虽然怪里怪气的，修真界的事情，真是完全无法理解。　　 她不敢问，怕自己像个文盲。　　 而敖孪已经开始脱衣服了，衣服裤子领结腕表脱下来，他就穿了条红裤衩。　　 高小君知道他穿条裤衩，是因为它一旦变成龙身，穿的衣服就会被撑破，此时如果从龙身变成人身，就要裸奔。　　 所以，得穿条特制的内裤，防止龙变成人的时候当场裸奔。　　 可高小君还是十分不理解：“敖总，你就不能换条内裤吗？”　　 敖孪一边叠衣服一边说，“你以为我就一条？”　　 不，他有十几条一模一样的红内裤。　　 高小君换个说辞：“我是说，你下次可以直接穿一整套衣服啊，就穿一条内裤，看起来……有点寒酸。”　　 这条红内裤是经过炼制的法宝，可以变大变小还不会被撑爆，既然，红内裤都有了，再搞一套完整的衣服也不是难事吧。　　 下次变成人的时候，直接就有一套衣服穿着，怎么都比一条刺眼的红内裤好吧。　　 敖孪：“不喜欢。”　　 高小君：“……哦。”　　 哦，误解他了，还以为是有什么难言的苦衷呢，原来是他喜欢就穿一条红内裤到处裸奔。　　 高小君把奶茶和咖啡都喝光了，空盒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敖孪叠好衣服放进买包的购物袋之后，就变成了一条青龙，两个爪子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拎了起来，然后低下了头。　　 “上来。”　　 高小君上去，抓稳了龙角。　　 然后就看着那两个龙角……刚才的柜姐说，龙角最为珍贵，是炼丹炼器和奢侈品行业求之不得的稀有原料，龙角每百年自然脱落一次，如果捡到敖孪的角一定要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她十秒钟内就能派专业回收妖上门估值回收。　　 好像问问敖孪上次角是什么时候掉的，可又显得自己目的性太强。　　 垂涎完了那一对龙角，高小君看向了前方，敖孪正带着她翱翔在天空之中，大地看起来比微缩地图还小。　　 奇怪，这次飞上半空却再也没吐了，也没有晕车，哦，不对，晕龙，也没有恐高，连心都跳得十分正常。　　 修真界的药，果然很神奇，怪不得敖孪一定要飞五千公里到这家宠物医院。　　 她也没有因为阻力、低温、缺氧而睁不开眼，龙身周围似乎有无形的结界挡着风，迎面吹来的只是微风，她的刘海都没被吹乱，正好瞪大眼睛看周围的风景。　　 还没坐过飞机的她，真是看什么都新鲜。　　 “哇，敖总，你看，这个云好漂亮啊！”　　 敖孪：“普通的云而已。”　　 可是他尾巴一甩，偏离了些方向，一头扎进了云朵里面。　　 高小君惊异地睁大了眼。　　 云朵里都是水汽，阳光一晒竟然出了彩虹，整个世界都是美轮美奂的！　　 “哇——”　　 她伸手，想触摸一下那些云。　　 虽然什么都没摸到，但手指间，还是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云的存在。　　 忽然有个东西‘咻’的一声飞过。　　 高小君吓了一跳，但左右一看，又什么都没看见。　　 “敖总，刚才好像有只鸟飞过去。”　　 “是个人族修真者，不是鸟。”　　 人族修真者……高小君对那个世界忽然就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仙根种下，九十九道天雷淬炼身体，肉身成神，与天同寿，考上神职还能参与人妖两界的管理。　　 “敖总，你说，我能修炼吗？”　　 敖孪一甩尾巴，飞出了白云区。　　 “老员工才有在职学历提升的福利，你只是个临时工，没有。”　　 高小君不说话了。　　 转念一想，她真是个临时工啊，过年敖孪回家过年就要把她的资料从龙王印里删除掉，她的魂魄就自由了，不再受龙王印管理系统的束缚。　　 “我也不想修仙……”　　 敖孪听见了，但假装没听见。　　 但一接触了这个世界，见过了它的精彩，就注定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