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琦琦在家休息了几天,偶尔和那个梁小姐聊一两句,也没什么新的进展。 吕一帆除了一些推不开的应酬,基本寸步不离地陪着她,让她感到全身心蔓延到小脚趾头的满足。 “琦琦,我要给你个惊喜!” “什么惊喜?” “你忘了?咱俩登记的时候说过的?” “不是给过了吗?” “什么时候?” “你提前回来陪我不是惊喜吗?” 吕一帆揉着孟琦琦浓密的头发说:“小傻瓜,那算什么惊喜啊!走,换件儿衣服,带你去个地方。” 孟琦琦怎么也没想到,吕一帆已经帮她把婚纱买好了,当婚纱店的店员拉开贵宾室的试衣间,展示出那件刚刚从纽约空运回来的拖尾长裙时,孟琦琦激动得热泪盈眶。 原来幸福是可以产生共振的,看着孟琦琦开心得像个孩子,吕一帆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婚纱选的是抹胸款,只是孟琦琦现在上围激增,当她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害羞地捂着胸口,“这也太性感了,好没有安全感啊。” 吕一帆眼睛早就挪不动了,从耳朵红到脖子根儿。 孟琦琦娇嗔地瞥他一眼,满脸绯红地对店员说:“有没有披肩什么的,真的是太暴露了。还有哦,我怀孕了,腰这里要留点余量。” “吕太太,遮住就可惜您的好身材了,婚礼吗,一定要留下最美的时刻。这样吧,我们帮您加条细肩带,把胸线的位置提上来一点点,腰线也会上移,这样系带子的时候就不会勒着宝宝了。” 吕一帆问:“改好要多久?下周约了摄影师拍婚纱照。” 孟琦琦偷偷掐他一下问:“还有多少惊喜不让我知道啊?” 吕一帆憋着笑捏捏她的鼻尖说:“我是很讲究效率的人,而且我请的摄影师可不是一般影楼里的熟练工,人家是小有名气的艺术家,特别擅长拍人体。” 孟琦琦皱眉道:“我才不要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呢。” “想什么呢,我怎么会找男人拍你?” “那我也不要别的女人觊觎你的肉体。” 两人正咬着耳朵,店员忽然提醒道:“吕先生,是不是您的手机一直在响?” 吕一帆忙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号码,不由皱紧了眉头。 “喂,汪老板,找我什么事?” 等吕一帆讲完电话,无奈地对孟琦琦说:“是你们那儿的小李唐,他蹭了汪老板的车。”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李唐,始终过不了严瑾这个坎儿,甚至脑补出了家逢巨变、身患绝症的狗血剧情,把自己难过得一塌糊涂。 然而被他爸爸甩了一耳光之后,他的智商终于上线了。 过年前严瑾还心情不错地跟他聊股票来着,李唐一拍脑袋,这不就是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吗? 结果一打听,原来还真是个连环套,引着不谙世事的严瑾上钩。 龙源上市的时候股票一路走高,严瑾早就跃跃欲试了,只是无奈手头没有足够的现金。这时候师姐夫妻俩恰到好处地出现,打着买保险的旗号。 严瑾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把所有的存款拿出来,还跟师姐老公接了贷款,加了杠杆。结果,不仅血本无归,还欠下了一大笔高利贷。 严瑾的师姐夫妻俩为什么这么坑她?当然有人指使!至于背后的推手是谁,就要看是谁从中渔利。 问题是,一个大学毕业没多久的小姑娘,能有什么价值让人大费周章呢? 直到今天李唐见完客户,开车从半山的某高档公寓出来,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严瑾,她穿着一身名牌,背着chole最新款的小猪包,钻进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小跑车里。 李唐想也没想一脚油门就追了上去,无奈人家的车提速太快,他一直追到西隧出口,才因为限速慢慢赶上。 眼看出了隧道,法拉利将一骑绝尘,李唐一咬牙,一打把,车头蹭上了法拉利的车身。 然而让李唐大跌眼镜的是,从驾驶座上下来的男人,竟然是头顶微秃的汪老板。那一刻,纷乱的线索突然就连成了完美的闭环,怪不得严瑾会突发奇想找他来初体验。 可是为什么这真相像锥子一样刺得李唐生疼…… “汪老板的意思是,都是熟人,就私了好了。”在去约定好的利苑酒家的路上,吕一帆简短地说明了情况。 孟琦琦疑惑道:“怎么好端端地,他俩能撞上呢?” 吕一帆拍拍她的手说:“一会儿去了不就知道了?” 等看到一脸漠然的严瑾和剑拔弩张的李唐,一切不言而喻。 孟琦琦不由锁紧了眉头,她最最不愿看到的情景最终还是发生了。感受到孟琦琦呼吸频率渐渐变快,吕一帆抠了下她的手心,对她递了个息事宁人的眼色。 汪老板倒是很坦然,跟大家介绍说:“严小姐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呢,离婚很多年了,我们俩是光明正大谈恋爱,希望你们不要误会。” 李唐不屑地一笑,问严瑾:“是这样吗?” 严瑾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无所谓地看了眼李唐,平静地说:“是这样。” “操!”李唐咬着后槽牙,脑袋上青筋暴起。吕一帆见状忙说:“你们之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不汪老板,咱们到那边儿聊会儿,让我老婆帮他们处理一下?” 汪老板不得不买吕一帆的面子,起身的时候按了按严瑾的肩膀。 只剩他们三人的时候,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孟琦琦虽觉得痛心,却也无从指责,只语重心长地问:“小瑾,你到底遇上什么难处了?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 严瑾有点惭愧地看了一眼孟琦琦,欲言又止。 李唐眼圈突然红了,他死死盯着严瑾问:“你看着我的眼睛,你跟他,是自愿的吗?” 严瑾的冷漠可以结出一层冰,她坚定地点点头。 “那我们俩算怎么一回事儿?” 严瑾眼神一闪望向手中的茶杯,还是一言不发。 李唐咬牙切齿地说:“他出多少钱?我出双份儿!” 话音未落,严瑾甩手就把茶叶泼到了李唐脸上,她强压着怒火对孟琦琦说:“琦琦姐,我没什么好说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李唐也不擦一下脸上的水渍,站起来破口大骂:“你丫就是个大傻逼,你被人玩儿了知道吗?你他妈不是状元吗?脑子被狗啃了吗?” 餐厅周围的人纷纷扭头看着他们,孟琦琦使劲儿拉李唐,却根本拽不住。 “你嘴巴放干净点!”汪老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吕一帆紧跟其后,生怕他们打起来。 “算了算了,严瑾和李唐都还太年轻,汪老板,给个面子。”吕一帆说着挡在了李唐面前。 孟琦琦用力扯住李唐的衣服,说:“大家,都消消气,少说两句。” 汪老板咄咄逼人的,“我已经很给面子了,不然也不会跑到这里丢人现眼。李唐,你今天的行为我可以告你交通肇事!严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你不服气可以,耍无赖就不行!” 若不是吕一帆和孟琦琦强按着,还不知道年轻气盛的李唐要如何收场。看着严瑾离去时决绝的背影,李唐一拳头砸在酒店大理石的墙面上。 车被拉走的李唐,只能坐上吕一帆和孟琦琦的车,等开到了他家楼下,吕一帆借口去买水,只留孟琦琦陪着李唐。 孟琦琦犹豫着,还是伸手拍了拍李唐的肩膀,温和地问:“你和严瑾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唐用手狠狠地抹了把脸,手指节上红殷殷的一片,他声音沙哑地说:“……开放日之前的那个周四,她像脑子抽了一样突然示好,我们……我们那个了……可然后她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听说她炒股赔了好多钱……我觉得严瑾这是被人下套儿坑了!” “所以严瑾先找了李唐,然后再献身汪老板还债?”吕一帆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讥笑。“那李唐也不亏嘛,何必去招惹姓汪的呢?” 孟琦琦瞪吕一帆一眼,说:“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光看人家笑话呢?我和李唐都觉得很痛心,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就这么毁了。” “也不一定,我觉得严瑾看得挺开的,把爱和债分得清清楚楚。混为一谈最后痛苦的还不是自己?” “何必呢?她遇上麻烦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总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吧!” 吕一帆忽然想起孟琦琦曾经对严瑾的苦口婆心,现在想想也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吧。 孟琦琦始终觉得爱情和自尊高于一切,显然她还没经历过现实的捶打。她一直都被保护得太好了,所以才会保有一颗水晶般晶莹剔透的心。 不过好好的干嘛一定要受那些罪呢?吕一帆宁愿她做他臂膀里一辈子不用长大的小女孩儿。 “琦琦,严瑾已经是成年人了,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作为朋友,没必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她。再说了,你怎么帮她?人情债也是债,没准儿对她而言更难还呢。咱们啊,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看孟琦琦还闷闷不乐的,吕一帆特意带她去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越南餐厅,还坐在同样的位置,看着同样的风景。 孟琦琦吃饱了饭,终于不再纠结,还订正他说:“那次怎么能算正式约会呢?再说哪有约会吃大蒜的?” “琦琦,每一次约你我都很用心的。” 孟琦琦托着下巴笑成绽放的木棉花。 “那你说说,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感兴趣的?” “嗯……那次商务论坛,你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这里若隐若现的,我就很想撕开看看……” 吕一帆指了指孟琦琦的胸口,不怀好意地笑了。 “讨厌,臭流氓,你这就是见色起意。” 孟琦琦忽然很挑衅地问:“那如果遇到一个更有魅力的女人,你会不会见异思迁呢?” 不知为什么,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美艳的梁小姐。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是那么肤浅的人?”吕一帆笑得很坦然。 孟琦琦在他墨色的眼眸中找寻了很久,却一无所获。 算了,不深究了,她低头望向露台外面,挂着几朵残花的木棉树,宁愿做个幸福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