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孟琦琦的父母,两个人回到家里,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失控起来。吕一帆怎么会不懂孟琦琦的暗示,只是家里长辈在,不免觉得拘束。 可现在的孟琦琦就像一颗鲜嫩多汁的荔枝,散发着成熟甜美的气息。她抵在他胸口上只一蹙眉,便在他心里点燃了一片烟火。 窗帘一拉,就不知道今夕何夕。吕一帆根本不想开手机,也不想查邮件,他在等,等缪娜开出更具体的条件。 直觉告诉他贸然出现的好机会,往往也伴随着巨大风险,他要再掂量掂量,看值不值得自己去做等价交换。 然而很快,一封邮件打断了他们甜得发腻的二人世界。 毫无预兆的,严瑾发来了辞职报告。 孟琦琦皱着眉头疑惑道:“这小严瑾是怎么了?初三开工的时候还看到她开开心心地上台领花红了呢,昨天还转发了公司活动的预告,怎么说辞职就辞职了呢?” 她紧接着给严瑾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好久却始终没人接听,“这孩子在搞什么?” 吕一帆忙安慰她,“别着急啊宝贝,现在的小朋友,做事都太随性了。” “严瑾平时还真不是任性的人,所以我才纳闷啊。”孟琦琦又打给秘书,秘书说昨天还来上班了,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孟琦琦还要再打电话,却被吕一帆拉住了,“你现在不能着急上火的,再说了,公司里走几个人还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再等等吧,没准儿一会儿她就联系你了。” 孟琦琦无比烦躁:“怎么能不急,下周一是公司的开放日,我把我手上的工作都排给她了,这下可好,这么大工作量扔下就跑,现在上哪儿找人对接啊!” 吕一帆搂着她,拉她坐在自己大腿上,发现她这几天变得沉甸甸的,不由笑着说:“你们团队那么多人呢,总不能全指望一个孕妇吧?况且地球离了谁也不会不转的。” 孟琦琦环着他的脖子,一扬眉说:“那你离了我,是不是转到飞起?” 吕一帆宠溺地看着她的眼睛说:“转太快会脱轨的,哎,你知道宇宙里最孤独的星体是什么吗?” “是什么啊?” “是流浪行星,因为它脱离了原有的恒星体系,所以只能在宇宙里寂寞地游荡。” 孟琦琦眼睛里立马闪出无数小星星,笑盈盈地抵着他的额头说:“这个情话说得深得我意啊!” 直到第二天,严瑾才给孟琦琦回电话,只说家里出了点事情,却不说明到底遇上什么难处,含糊其辞支支吾吾的,但是去意已决,任孟琦琦怎样苦口婆心也劝不回来了。 放下电话,孟琦琦无奈地说:“我的休假提前结束了,你是待在深圳,还是跟我回香港啊?”吕一帆耸耸肩说:“当然是你去哪儿我跟哪儿了。” 孟琦琦回到香港后马上开了个紧急会议,宣布了严瑾突然离职的消息,并把严瑾手上的工作重新分配了一遍,其他同事嘴上虽没说什么,但大周六的凭空多了工作量谁也不开心。 会开了一半儿,李唐才姗姗来迟,一改往日朝气蓬勃的样子,不仅穿得十分随意,头发也没有打理,而且还带着满脸颓丧。 孟琦琦很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直到散了会,才单独留下他,劈头盖脸地说:“怎么了这是,电话短信不回,开会还迟到?一个个都跟我这里撂挑子?” 李唐不啃声,眼神空虚地飘向别处。 孟琦琦强忍住内心的不快,尽量温和地问了一句:“严瑾要辞职,之前没和你通过气吗?” 李唐瘪嘴“切”了一声说:“我算她什么人啊?她凭什么跟我通气。” 若说严瑾辞职这件事,最震惊的其实是李唐。明明前天晚上他们的关系刚刚发生质的飞跃…… 前天上午的早会严瑾没有参加,李唐也没放在心上。当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整理客户资料的时候,隐隐绰绰地听到有人在哭。 严瑾的办公室就在他隔壁,他走出来看到她办公室门紧紧闭着,敲了两下,也不见有人应声。 李唐走到旁边秘书的开放工位,问她严瑾去哪儿了,秘书说一早进了办公室,一直都没出来过。 后来李唐和朋友约了吃饭,也就把这小插曲忘到了九霄云外。直到晚上回家的时候路过办公室,看到他们那一层还亮着灯,就想着上楼看看是哪位同仁刚复工就这么拼命。 结果上去一看,诺大的办公区竟然空无一人,他心想坏了,也不知道哪个马大哈离开公司灯也不关,门也不锁,还吹着大空调,等着第二天被宁愿航骂个狗血淋头吧。 想到这里,他就一边录这视频“取证”,一边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关灯关空调。当走到最里面的杂物间时,忽然听到里面有动静,不由惊出一身冷汗,难道是进贼了?不可能,贼这么大胆,还把灯都打开。于是也不做细想,推门就进去了。 只见严瑾正站在窗户边上的一张折叠椅上,用力想把窗子拉开。 “你干嘛呢?” “没……没干嘛……”严瑾松了手,有点慌张地看着李唐。 李唐两步走过去,朝外望望,窗外是办公大楼的一处天井,黑黢黢的、刮着嗖嗖的阴风。 “这窗户只能拉开这么多,就是怕有人想不开……”李唐玩笑着把窗户拉上,回头要扶严瑾,却发现她眼圈儿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 “怎么了小严瑾,谁欺负你了。”李唐嬉皮笑脸地说。 严瑾也不看他,自己从椅子上下来,把椅子折好放到一边,冷冷地说:“没人欺负我。” 李唐在严瑾这里经常碰钉子,也不恼,跟着她一前一后出了杂物间。两个人一路无语,锁好公司大门,一起进了电梯。 李唐说:“我车在下面,捎你一程吧。” 严瑾不置可否,心不在焉地翻着手机,却跟着李唐一直下到地下停车场。 在车上严瑾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却没有接。李唐玩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跟男朋友闹别扭呢?” 严瑾皱着眉头并不理他,李唐心说这姑娘太没劲了,闷嘴葫芦一样连点互动都没有。于是一脚油门加快了速度。可没想到,到了严瑾楼下,严瑾却突然提出请他上楼坐坐。 李唐不由失笑,双手插进裤子口袋,坏坏地看着严瑾说:“小姑娘,你知道这个时间点,邀请异性上楼坐坐意味着什么吗?” 严瑾圆溜溜的眼睛一瞪,骂道:“不去拉倒。” 这句话似乎有了魔力,在严瑾公寓大门快要阖上的一霎那,李唐一个箭步迈上去,一把拉住了门。严瑾也不看他,两个人又是默默无语,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当推开严瑾闺房的门,叱咤情场的李唐竟然害羞了,他傻乎乎地坐在她公寓里的小双人沙发上,直愣愣地看着严瑾随手把包一扔,甩掉高跟鞋,脱掉西装外套。然后一步一步走近,坐在他面前的小茶几上。 严瑾说:“要喝点什么吗?” “呃……有什么喝的?”李唐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张。 “白开水喝吗?” “那……算了吧……” 两个人一下子又干在那里,无话可说。 严瑾表情越来越严肃,像打定了什么主意似的,忽然开口道:“那咱们就开始吧。” “哈?”李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开始什么?” 严瑾轻蔑地一笑,说:“这种事你不是很有经验吗?” 李唐脸腾一下就红了,两只手紧紧按在膝盖上,越发显得局促不安了。反倒是青涩的严瑾仿佛就义一般,毫不犹豫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严瑾的动作很笨拙,可那独属于女孩儿的青草气息,就像十七岁那年猛然尝了一口加酒的莫吉托,让李唐心动不已。 所以当李唐开始主动的时候,她就像触了电一样浑身颤抖起来。李唐摸索着想把灯调暗点。但严瑾却逆反似的把所有灯都打亮了,一时间明晃晃的,连肌肤上的小汗毛都看得根根分明。 严瑾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仔仔细细地上下观察着李唐,像在研究一副新鲜的标本,脑袋里装着十万个为什么和世界未解之谜。 李唐体验过不少意乱情迷和风光旖旎,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明火执仗又活色生香。 恍若看过一场烟火表演,严瑾眼神里忽然多了种初尝人事的了然,她自言自语道:“男女之间也不过如此。” 这话让李唐听了好不伤心,他掰过严瑾的肩膀对她说:“我不想你这样一直误解我,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严瑾的表情很冷淡,她说:“其实我也不在意你到底是哪种人。” 这女人心狠起来真的是让人猝不及防,李唐当时只以为那些话是小女孩口是心非的气话,哪里想到一夜风流过后,严瑾竟然真的从他的生活中消失了。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微信拉进黑名单,跑到她公寓也人去楼空。李唐的世界一瞬间轰塌! 他俩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是严瑾睡了他又甩了他,根本不给他一点点回味的余地。如果换做别人,李唐只当是艳遇,可严瑾不一样,她似乎把这一切当成一场献祭。 失魂落魄的李唐帮不上焦头烂额的孟琦琦,孟琦琦更没精力去关心别人的心理问题。怀孕之后她太容易疲劳和急躁了,她把严瑾遗留下的问题大包大揽下来,整个周日都待在办公室和同事们走流程。 吕一帆来接她心疼地说:“干嘛对自己那么严格,差不多得了,咱们也不缺那几个钱。” 孟琦琦说:“这是个责任心的问题,毕竟我现在还是团队的leader,在其位谋其职。” 吕一帆说,“明天这事儿一结束,就在家歇着吧,我真怕把你和宝宝累着。” 孟琦琦不以为意,“哪里就那么娇气了,你看我们公司的妈妈们,第二天就预产期了,头一天还在签单。” “你现在可跟她们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吕一帆嘴角一扬说:“你现在可是豪门太太了。” 孟琦琦夸张地“哇哦”一声儿,说:“那你可得让我适应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