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妒火中烧
无声无息地,纸条在西穆的手中燃烧起来,化为一缕细细的灰尘。 临就觉得,自家殿下这股火气,来得莫名其妙。 明明出发的时候,他的心情还是相当不错的,可一进入空荡荡的房子,看到这堆杂七杂八的东西,便立时嗔怒起来。 “殿下。”临小心翼翼地说道:“虽然这位陶大夫并不识相,但她也是按您之前提的要求做的,您应该不会.处置她吧?” 这句话一出,临立时感到自家殿下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比刚才更强烈了几分。 “你是在为她求情?”西穆淡淡地说道。 “是,也不是。”临现在一百个后悔自己的鬼迷心窍,连忙解释道: “按照帝国律令,公民拒不接受王室领导的,视同叛国——可这里是蓝星,您到现在也没有意愿将它纳入帝国版图。” “而且更重要的是,陶大夫确实治好了墨琉的暗物质损伤。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她肯定是拥有这种能力的。” “而且,由墨琉的伤可知,这方宇宙中存在莫测的凶险。”临的底气越来越足:“您的安危关系重大。若是留她一命,未来或许也能派上用场。” 这番话,于情于理都无可指责。西穆明白,自己本应虚心纳谏,就此打住才是。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那份躁意,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失半分。 他静静地站了半晌,这才说道:“我以为,你说的仍然不妥。” “连你都认为,她是个难得的人才,那么我更不可能,让她脱离掌控任性放纵。” “殿下,您的意思是?”临疑惑地问道。 西穆的嘴角,便噙上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这一刻,他也成功地完成了一次逻辑自洽。 陶乐之前在游戏里对他所说的那些话,一句一句地在他的心头划过。 现在他已经能够肯定,是她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自己对于她的种种反应,紧张也好,想念也罢,皆是出于爱才之心。 就因为她那份极难得的医术,他在潜意识里,便将她看得相当重要。 清除暗物质的能力或者方法,是帝国所急需的。 一切都是为了帝国。他对于她本人,不可能有半点其他想法。 所以,他并没有罔顾帝国王室多年的婚姻传统,也不会辜负父皇母后与子民们的殷殷期待。 想通这一切,西穆身周冷冽如同实质一般的压力,终是缓缓地散去了。 “陶大夫现在在哪儿?”西穆开口,声音平静如水:“我要亲自与她面谈。” “对于杰出的人才,本殿向来优容有加,不吝恩赏。” “殿下圣明!”临高声说着,将一份实时影像同步呈现在西穆面前。 画面之中,出现了陶乐的面部特写。 自脖颈以上,俱已是一片桃红,眼角之外,艳色犹重。 镜头拉远,将对面的秦风也曝露出来。 “学长。”陶乐说道:“你知道吗,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谢谢你,能在这里陪我。” 她的面上挂着笑容,隔桌向着秦风遥敬了一回,就毫不犹豫地将杯中酒一仰而尽。 看到这样的陶乐,西穆的心,陡地悬了起来。 与自己划清界限这件事,真的让她这样高兴? 他正这样想着,忽然就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陶乐面上灿烂的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 嘴角倔犟地上翘着,眼睛却似在无声地恸哭。 悲怆,凄苦,心如死灰。 西穆以前从没想过,从谁的眼睛里,可以读出这么复杂的情绪。 这种情绪,莫名地牵动着他的心,让它沉重无比,几近窒息。 真奇怪,他明明已经整理的清清楚楚,他要的从来只是她的能力才学而已,至于情绪这种无用之物,又为何能令他动容? “乐乐,别再喝了。”秦风放下了酒杯,起身去为她倒了一杯热水。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轻柔而坚定:“以后都有我在。” 陶乐仍在笑着,对他的话置若惘闻。 她推开了秦风手中的热水杯,再度抓起了一旁的醒酒器。 醒酒器中空空荡的,只在内壁上挂了几滴酒液。 “小七,酒没了,再开一瓶!” “主人。”小七为难地道:“您体内的酒精含量,已经接近醉酒的标准,不可以再喝了。” “是啊乐乐。”秦风看了看时间,说道:“今天已经不早了。你收拾收拾,早点休息吧。” 陶乐的意识,此刻已经有些模糊。 身边的一切仿佛离她越来越远,也越来越不真切。 她茫然地看着身边的秦风,双手慢慢地缠上了他的臂,口中喃喃地道:“不要走,好吗?” 看到这一幕,西穆的瞳孔猛然收缩起来。 像是有一柄大锤,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心口。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烧感,自心口传向了四肢百骸。 血液瞬间逆流至头顶,随着心脏的博动不停地轰鸣。 原本有序运转的源能,也像失了约束一般,自内向外逸散开来。 西穆的双目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了纯粹的金色,黑发无风自飘,面容冷硬如铁。 “砰!”整个小区所有的玻璃窗,同时爆裂开来,引起了一阵阵惊呼声。 “殿下,快点清醒过来!”临手忙脚乱地聚拢着源能,一边大声地呼唤着:“现在没有敌人——您是想毁了这里,毁了整个蓝星吗?” 西穆的声音,如同从遥远的地方飘来一般,冰冷而不容置疑:“定位。” 下一秒,他便消失在原地,离开了这个如同被十二级台风卷过后,一片狼籍的房间。 “乐乐,你醉了。”秦风顺势将她扶了起来:“你放心,我不走。今晚我会留下来,一直守着你。” 哪知陶乐只是怔怔地看了他几眼,却又慢慢地松开了手。 “是学长啊。”她的语气满是落寞之意,眼中星星点点的光芒,也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这种落寞感深深地刺痛了秦风的心。借着酒精的作用,他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那句话: “乐乐。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难道还没有忘记那个人?” “忘记?”陶乐机械地摇了摇头:“我想过的,我也试过了。” “但是都没有用。”她的面上挂着笑,泪水却如串珠一般滚落下来。 她用力地敲着自己的胸口,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他就在这里,生了根,发了芽,融入了血脉之中,再也无法剥离开来。” “忘记了他,也就没有了我。”她轻飘飘地说道:“学长,这样的我,是不是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