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生灵,乃是天地元气化至极致的体现, 人体本就为天地元气所化,于人体之中淬炼出来的真气,正是返璞归真之途。 但这人身真气,于天地元气而言,终归有着本质区别,一为固态,一为气态。 陆玄心下了然:“人身就好似冰箱,真气就好似冰块,人身将真气紧紧地锁在体内,不让它融化。” “但若贸贸然将这冰块拿到外面去,离了冰箱的保护,天地之间的元气就会一拥而上,不加干涉的话,冰块就会化作一滩水迹,最后了然无踪。” “所以才要先打通人身三百六十五处窍穴,筑牢根基,然后构架天地之桥,打开玄牝之门,才不至于让真气为天地元气所同化。” “也就是我要一边缓缓打开冰箱门,一边加大冰箱制冷效率,那么,冰箱内的冰块就不会融化了。” “但是我神念强大,于无意中,强行调动体内的长生真气来刻画符印,贸贸然就将长生真气放在天地元气之中。” “这就使得我的元魂受到了侵蚀,脚部发生石化。” 他虽然想了这许多,但因神识强盛之故,于外界而言,也只是一个念头的瞬间功夫。 既然已经明晰了石化的前因后果,他便明晰了解决之法。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陆玄迅速切断了自己与长生真气之间的神识联系,以求短尾求生。 然后他以神念做笔,以长生真气做墨锭,以天地元气为水,将两者合而为墨。 “亏大了啊!我这次舍弃的神念,几乎是我三分之二的精神本源!”陆玄苦笑着看着眼前闪闪发光的符印,神情困顿不堪。 他感觉自己此时的精神本源,约莫只有自己三岁时大小。 此刻,他眼前,一道又一道耀眼却柔和的光辉交织闪烁,最后凝练为一道淡金色符箓。 那符箓在陆玄神识的引导下,缓缓融入陆玄的双脚之上,显现出上面两短一长,下面两长一短的符号。 于此同时,在那符箓的气机牵引之下,陆玄身上的封印卷轴从陆玄怀里飞了出来,飘展在空中。 那卷轴之上,先是一片空白,然后渐渐有道声音响起,随着声音的响动,空白的卷轴也渐渐浮现出金色的文字来。 同幼年时期的荒木神社石壁一样,肉眼看不到,肉耳听不到,唯有灵魂神识能感受得到。 “上卦为震,震为雷,下卦为巽,巽为风,上震下巽,风雷激荡,雷借风势,风助雷威,其心愈恒,其势愈强。” “恒:亨,无咎,利贞,利有攸往。” ”彖曰:恒,久也。刚上而柔下,雷风相与,巽而动,刚柔皆应,恒。恒亨无咎,利贞;久於其道也,天地之道,恒久而不已也。利有攸往,终则有始也。” “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观其所恒,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此卦,名为雷风恒!” 话分两头,这边石峰大我正在林中小屋里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阴森幽静的山林里,死灰色的木屋在黑暗中看来就像是孤寂的鬼魂。 石峰大我倏地面色一变,冷笑几声,大声朝屋外喊道:“既然来了,就不必藏头露尾了。” 木屋外只有一阵沉寂,石峰大我道:“我知道你迟早一定会来的,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太久了。” 终于,屋外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我不愿意来,却不得不来。” 那人说得很慢,走得很快,忽然间,声音就到了木屋门前。 他推开了门,晦暗的月光见缝插针,钻了进来。 是一名老者,一个两鬓已斑白的人。 月光虽然晦涩,但眼前之人,日日夜夜在石峰大我脑海里折磨他,他又怎么认不出。 他的面色苍白而衰老,一身陈旧却素朴的黑武士服,头缠白色绷带,遮住了右眼。 两条疲倦的皱纹深深地切过两腮,一直延长到下颔,下颚之上,有两道明显交叉在一起,深长的疤痕。 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衰老,憔悴,疲倦,带着浓浓悲伤和漫天孤独,但他的那双眼睛截然相反,却如同二十多岁野心勃勃的年轻人,鹰视狼顾,狠戾阴鸷。 阴森黑暗的木屋里,一双发亮的眼睛死死盯着这个老者,眼睛里带着种无法描叙的表情,也不知是悲痛?是伤感?还是仇恨? “老夫来见自己的孩子,又何须藏头露尾。”黑袍男子步履瞒珊地踏入木屋,他咳嗽几声,有气无力道:“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老夫只是年老体弱,走不快罢了。” 石峰大我冷笑连连,厌恶道:“团藏,我看你是冤魂缠身,心有不安吧。你这一生,手上鲜血无数,知交好友害得,血脉亲人害得,如此多的仇怨背负在身,又怎么走得快。” 团藏哂然而笑,不徐不疾道:“你还是一样,还像个长大不的孩子一样,幼稚又单纯。” 说着,他叹了口气,道:“我大老远来看你,你竟然连声父亲也不愿意叫我一声,真是个不孝子。” 石峰大我咬牙切齿道:“收起你拙劣的伪装吧,团藏!父子,朋友,这些美好的词汇在你那丑恶的心里,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你满脑子里都是权利欲望,你身上的黑暗,浓郁地让人作呕。” 团藏淡淡道,他的声音居然很和缓:“人的情况和树相同。它愈想开向高处和明亮处,它的根愈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处,向深处,向恶,而我,就是木叶的根!深埋于血腥罪恶的泥土里!守护者木叶的枝叶!” “哦,你所谓的守护,就是在任务的时候,在队友背后下死手吗?”石峰大我身子微微后仰,讥讽道:“比如,宇智波镜。” “宇智波镜不得不死!”提及这个名字,团藏眼神在那一刻柔和了下来,但他立刻阴沉沉道:“怪只怪他的姓氏是宇智波!别说日斩、门炎、小春等人了,就连千手扉间大人,都因为他的存在,忘记了初衷,对宇智波一族生出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团藏冷冷道:“一人的好恶,在一族的利益面前,微不足道,背叛忍族的个人,是无法真正统率这个族群的,宇智波镜也不例外。” “一派胡言,宇智波下一代的精英人物,在镜大人的号召下,已经是火之意志的守护者了!” 石峰大我大声打断道:“镜叔叔,那么好的人,明明在那么努力地促进宇智波一族真心实意地融入木叶之中,就连素来忌惮宇智波一族的千手扉间大人,都打心眼里认可他,将其收入精锐护卫部队。” “但你却为了写轮眼的力量,在任务中,暗害了他!他明明那么放心的将背后托付给你,你这个恶毒的魔鬼!” 石峰紧紧握紧拳头,面目狰狞,他的指甲深入手掌之中,一丝鲜血从指缝间流了出,一滴又以滴鲜红的血液滴在了地上,分外醒目。 团藏轻蔑地看了石峰一眼,道:“妇人之仁。你又怎么知道,千手扉间大人收下宇智波镜,不是为了更好的钳制宇智波一族?” “你压根不明白,为什么千手扉间大人如此忌惮宇智波一族,你真以为是因为千手扉间大人曾经杀了宇智波斑的弟弟,宇智波泉奈的原因吗?” 团藏大声道:“宇智波一族的力量,来源于无边的黑暗,无尽的仇恨。仇恨就像种奇异的毒草,虽然能戕害人的心灵,却也能将一个人的潜力全部发挥,使他的意志更坚强,反应更敏锐。” 他一边说,一边随手解开缠住眼睛的绷带,露出一只猩红色的眼睛。 “写轮眼!”石峰失声大喊,他面上露出深深的忌惮,深吸一口气,道:“你终于还是将这枚写轮眼移植到自己身上了。” “这枚眼睛,可没有那么容易被驯服。”团藏缓缓摇了摇头:“它是被诅咒的力量,以我的身体,根本驾驭不了它。” “你应该感谢它,若不是因为这双眼睛扰乱了我的精神,你是不会通过封印上我和你的神识联系,知道那么多秘密,并偷走黑暗封印之书的。”团藏淡淡说道。 石峰大我恨恨道:“村子里都说,你在那次任务中受了重伤,但我知道,你只是因为移植写轮眼,身体受到排斥,才变得衰老憔悴。” “老谋深算的你,趁机蛰伏起来,暗中进行邪恶的人体试验,图谋不轨,希望能真正驾驭宇智波一族的力量!” “不,我不是为了驾驭宇智波一族的力量!”团藏决然道:“我是为了消灭它!” “只有真正和这股力量融为一体,才能从根本上消灭这种力量。多亏了宇智波镜的眼睛,我才知道,写轮眼是被诅咒的眼睛!这也坚定了我消灭宇智波一族的决心!” 他的口气很坚决,很有自信,对他说的这件事,显得极有把握。 他又补充说道:“背负仇恨才能变强的宇智波一族,其本身就是原罪!如果一个人身上生了瘤子,那么最正确的做法就是要割了它,那如果一个村子生了瘤子呢?村子的安危攸关千万人的性命,村子上的瘤子更要根除!” 团藏的声音忽然充满怨毒:“若不是因为他们总是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宇智波斑又怎么会在木叶草创之期公然背叛出逃,与千手柱间大人大打出手?” 团藏握紧双手,道:“就连千手一族,都甘愿放下第一忍族的荣耀,放弃门户之见,化整为零,分成野原、春野等族,与木叶各族联姻。宇智波一族,又有何特权,闭门锁族,成为村中之村。” 石峰大我冷哼道:“冠冕堂皇的说辞还是留着说给别人听吧。” 他不屑道:“说白了,你压根就是忌恨艳羡宇智波一族的力量,日向一族不也没有放弃族居吗。曾经高高在上的志村一族,被宇智波斑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掉了,志村一族,好大的笑话......” 团藏立刻打断了他的话,目光刀锋般怒视着他:“你也是志村一族的后裔,你可以不认同我这个父亲,但你绝不能侮辱志村一族的荣光。” 他的的愤怒很快就被抑制:“日向一族之所以不是木叶的心腹大患,就在于他们以笼中鸟之印封印了自己,但是宇智波一族呢,无法无天!” 团藏恨恨道:“宇智波一族不除,木叶一日不宁!像是日斩那种怀柔的手段,等到猴年马月,也解决不了宇智波的这等顽疾!” 他毅然道:“木叶危机四伏,容不得等待,必须以雷霆手段,割肉救人,刮骨疗毒!” “虚伪至极!”石峰恶心道:“当时,你同日斩竞争三代目火影失败,就深以为憾。而宇智波镜,也被大家认为是下一代火影的第一人选。” 他双手结印:“恐怕,这才是你杀害他的原因吧,一石二鸟,技能获得那双眼睛,又为日后自己登上火影之位,扫除了心腹大敌。不过,也多亏了你和我闲聊。” 一道道灼烧着的火烫黑色符印从两人的脚下生出,爬满了身子,化作黑色枷锁。 石峰带脸上着种无法形容的悲哀和痛苦:“背负杀父之罪的我,才能和你一起下地狱啊,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