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当年,他率领三十万大军,南下入侵,彼时他正是年轻力壮,志得意满的时候,那时的中原乱的一锅粥。 在他眼里,晋国,梁国两个国家打成狗脑子,彼此互相牵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有三十万大军在手,他只想问,还有谁! 哪成想,转头就被那个男人上了一课。 几千骑兵就敢冲击他的三十万大军,那一战,他输得很惨,在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南下。 两年前,大唐复辟,洛阳派去了使者,当他知道中原朝廷的皇帝是他之前遇到的便宜兄弟李星云,他当时就起了心思。 在他看来,李星云又单纯又好骗,这次跑来契丹,完全是被逼得没办法,找外援来了。 这是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于是他送钱送人,还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以此来壮大朝廷的势力。 逼迫他跟李嗣源动手,到时候,战争打响,一切都由不得他们,无论是李嗣源赢,还是李星云赢,都是惨胜,都是在给他做嫁衣。 他只要在最后的关头率大军南下,给所谓的胜利者轻轻来那么一下,惨胜之后的胜利者如何抵挡得了? 要么臣服割地,要么去死。 如此一来,不费吹灰之力,他将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原本历史上,他死之后,李嗣源建立的后唐实力不小,耶律德光也不敢南下,直到石敬瑭被逼反,献出了燕云十六州。 得到了地势战略要冲,中原大地无险可守,即使如此,耶律德光也依旧没有南下,等到老一辈的藩镇凋零,他才率军南下,将中原的钱粮掠取一空。 即使是如此,耶律德光也在返回的途中暴毙。 耶律德光入侵的中原可是经过一次次削弱,他才能得手,如此便能知道,这时候的五代十国有多么武德充沛了。 而契丹也是在得了燕云十六州,才彻底奠定草原霸主的地位。 但现在,什么都没了,耶律阿保机被骗了。 什么洛阳朝廷要兵发太原,与岐国一起夹攻李嗣源,全都是在骗他。 想到这两年他们给中原输送了几万匹战马,耶律阿保机就觉得脑门生疼,这些战马肯定是被用来组建骑兵对付他。 耶律阿保机怒极反笑,反倒是称赞起苏铭来,“真是好手段,好心机,当年我怎么没看出来!” 见他情绪稳定了,述里朵放下心来,她是女强人,知道中原大一统会给契丹带来多大的威胁。 那李星云能迫使三个国家臣服,无论他用了什么手段,这等实力,这等心机,都是十足的劲敌。 而他们之前为了迫使他们鹬蚌相争,送去了不少钱粮,这些助力反过来会被用以对付他们,更别说流入中原的战马。 述里朵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担忧之色,“啜里只,你真的要动用五十万大军?” 耶律阿保机摸了摸脖子上的狼牙项链,神情凝重,“嗯,中原皇帝得到三个国家,实力暴涨,就算是他不练兵,光靠那些藩镇的军队就能横扫天下。” “我不能让他成功,否则,咱们麻烦就大了,我老了,能过一天是一天,但我不能给儿孙留下这么大的祸患。” “既然注定要有一战,那就让我耶律阿保机来,我会告诉李星云,拿了我的,就给我吐出来,想要一统天下,做梦!” 说到最后,言语中满是斩钉截铁之意。 见状,述里朵心里叹了口气,不再劝说,只是想到李星云给她写的信件,内心不由得浮上一层阴霾。 莫名的她出现了一种预感,或许这次南下,啜里只会再次失败。但,她不能说,因为他是契丹的王,即便她是他的妻子,这时候也不能再劝,只能支持。 既然做了决定,耶律阿保机便雷厉风行的开始执行,“月里朵,你去让人通知其他部落首领,三天后召开大会,商议南下。” 述里朵点点头,美眸凝视他,“啜里只,你呢?” 耶律阿保机叹了口气,说到,“我要去问一下萨满长生天的多阔霍大人,他是长者,我想向他请教一下。” 谈到多霍阔,述里朵的神色明显凝重起来,默然点头,不再说什么。 …… 消息暴露之后,朝廷整军备战的速度再次加快,就像是战争机器一样开始运转。 拖了一年多,也算是争取到了喘息之机,禁军经过两年多的训练,已经有模有样,这不是清一色的新兵蛋子,而是新老夹杂,只要经历一两场大战,只要能活下来,就是老兵了。 况且,这一年来,苏铭也在不断派出禁军清剿地方山匪盗贼,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经验。 这种情况总比前朝唐昭宗训练新军之后,内心膨胀想要教训李克用,结果被打的大败而归要强得多。 现在的禁军除了朝廷招收的新人,更是将其他藩镇的精锐抽调一空,让他们在禁军中慢慢改造。 同时,藩镇的军队该裁撤的裁撤,该淘汰的淘汰,留下普通士兵镇守地方,这些士兵按理来说,也是一股很庞大的势力,加起来零零散散快有十来万。 也不是没有大臣劝说他把这些军队划入麾下,但都被苏铭拒绝了,兵贵精不贵多,将在智不在勇。 他固然能把这些大军收下,二十万大军齐聚洛阳,传出去固然唬人,但是这样一来,战斗力却提升不了多少。 而且这对军队的后勤也是一个极大的考验,供养二十万大军,再加上后勤人员,每天的人吃马嚼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不是说现在朝廷没钱没粮,而是后勤体系维持不了,若是在民间发动大量劳役,那就太伤元气。 代价太大,战力又提升不了多少,得不偿失。 李存勖能以七千精锐破敌,没道理他不行。 若是一年前的朝廷,苏铭或许还有些踌躇,但今日的朝廷,实力早就不可同日而语,每过一天,朝廷的实力都在增强。 民心可用,人心归附,岂是说说而已。 这天下,乱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