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离开办案区以前,跟着王崇明去讯问室打印了一份三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信息和笔录等案件材料。 之所以前面王崇明有些遗憾跑了一个望风,主要原因就是在赌场望风的人,本身就是伪装成普通人躲在外头的阴暗角落里,盯梢着马路附近的动静。 赌场一有动静,他在外头,第一个就能跑;外面马路上有动静,他在外头,也是第一个发现,最早跑的还是他。 所以,望风的在现场被抓风险最低,所以在赌场里该岗位的工资也是最低。 东州市场价,500-1000元一天,奖金不论。 其实这是一个误区。 赌场其他管理人员都抓到了,他们只要脑子不抽都会供出望风的人。而只要其身份信息一确定,被公安机关网上通缉那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这是一个性价比最低的岗位。 一般来说,开设赌场除了总管的老板以外,通常会下设几个岗位。分别是接送人的司机、换筹码的码仔、抽水、记账的人、还有望风的“眼睛”。 稍微大一点的赌场,还会有一些放高利贷的人进驻。就是我们通常意义上讲的“高炮”,顾名思义,其利息之高就如同高射炮一样,有多高打多高。 陈书拿着案卷材料,一边翻看着,一边走到值班大厅。 前面送走郑天佑等四人以后就不见了身影的朱超然,此时赫然站在值班前台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王聊着天。 陈书走过去,拍了一下朱超然厚实的肩膀,笑着问道:“加了一宿的班,怎么不去补一下觉?” 朱超然义正言辞:“革命尚未完成,同志仍需努力!” 陈书比了一个大大的大拇指:“小伙子有干劲!等会吃完送来的早点,我们一起送人去看守所。” “啊!” 朱超然突然垮下了原先一本正经的胖脸。 陈书被他丰富多彩的表情逗乐:“行了,等会给你吃双份的。” “本来就给他点了双份。这死胖子一听说是记在治安组账上,就吼着一定要双份。这脸皮,啧啧,可真是中山所第一了。”小王阴在角落里冷嗖嗖地控诉道。 中山所的八卦之王---小王同志钦点,看来朱超然除了‘食堂排队吃饭第一人’之外,明天估计又得多出一个响亮的名号。 朱超然神色忧郁:“我这不是准备吃完早饭直接睡到晚上么。中午这顿可不能拉下。” 陈书叹了口气:“你这么会算计,不去审计真是可惜了。” “书哥,我还是喜欢在咱所里给对象送看守所什么的!” 陈书说:“唬你的那!吃完了早饭就去睡觉,可以睡十来个小时。咱们下午三点再去体检送看守所。等会儿你只管睡,时间到了我会来叫你的。” 因为案件已经办理的差不多,接下来就是等着审批,没必要再留多余的警员在所里干耗着。 陈书让小王催促一下早点,让他们尽快送来,好让大家吃完饭早点休息。 交待完早饭的事情,他走到便衣队办公室。里边亮着明晃晃的白炽灯,不过队长郑杰不在里面。 陈书想了想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对方,让其安排六名今日上行政班的队员在下午三点准时到值班大厅集合,需要他们带人体检、送看守所。 赌博案三名对象的二十四小时传唤剩余的期限还足够,没必要急赶着马上体检送看守所。 这不,等下上午还得将赌博的案件材料送分局法制大队审批呢。 陈书耐着性子,忍着睡意一步步地扫尾并着手安排接下来白天的工作。 先前跑到三楼副所长办公室的马所“蹬蹬蹬”的从楼梯下来,直往办案区方向奔去。 在经过一楼走廊的时候停下来,他看到了坐在便衣队办公室的陈书。 马所问道:“陈书,案子现在什么情况?” 陈书心想这案子是王崇明主办,虽然他也参与进去了,但其实不好逾越地多讲。不过马所是领导,既然问起了,是得说些没营养的事实。 他收好发完信息的手机,将适才为了发信息而放在一旁桌上的资料拿起来递给马所:“马所,案子还在办理。这是相关的卷宗,你看一下。这次我们准备刑拘的对象有三名。” 只要分局法制大队的老师傅们没审批,分局领导没签字,一切的工作都仅仅只是“准备”。 马所接过资料,快速地翻看几页后就交还给陈书。他没再提案件的事情,倒是聊起了晚上押送参赌人员回所丢钱在路上的事情。 他当时听了陈书的建议后,回到办公室就直接联系了分局的值班副局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汇报了上去。 在电话里,值班副局长听完汇报就挂下了电话,也没有多说什么。过了几个小时以后方才回了一个电话给马所。 让他不要担心丢钱的事情,不过接下来要尽全力继续侦办案件,必须得把案子办得利索,办到实处。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就是要刑拘开设赌场的几个人,而且要尽快。 大领导的用意下面的人不好揣测,不过他业已给出具体的目标。所以马所在放下电话以后,就急匆匆地往一楼办案区过去。 陈书听完,有些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妄加多言,这都涉及到分局局领导层面的事情了,作为基层的不能再基层的派出所民警,还是缩回头颅专心办案为好。 马所在和陈书匆匆聊了几句之后,就去了一楼的办案区找王崇明去了。不过在临走之前,他扭扭捏捏地还是向陈书表示了感谢。 毕竟前面在他犹豫不决时,陈书提出了目前来看还是比较适宜的解决方案。 陈书走出便衣队办公室,左右看了一圈,偌大的值班大厅已经没剩几个人了。 他从裤袋里拿出利群叼了一根点上,慢慢地走回单位自己的宿舍,将窗帘布拉上遮挡住外面逐渐亮堂起来的光线。 宿舍立时暗了下来。 他将手机铃声定在上午八点半,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就躺了下去。 明早还得卯足劲头和分局法制大队的老师傅们斗斗法呢。 陈书心里想着事儿,闭上了双眼。 “嗯,还可以睡两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