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爹,我要是脑子不好使一点,就把你给收了!” 凉月的脸没转过来,还躲着那张鬼面具,手从缝隙里钻出来,把那面具掀开了,才敢转过脑袋看人。 顾怀酒嬉笑着把闺女抱起来,有些急不可耐地抱怨着:“去哪儿玩儿了?去了这么久!” “怎么?怕我离家出走啊?” 凉月揪住疯爹的耳朵尖儿,疯爹顺势做了个对眼儿,吐着舌头,还滑稽地不住点头。 凉月得意地咯咯笑:“我才不走呢!别叫人把我地盘儿占了!” “嗯!本王的女儿,想得就是高远。” 顾怀酒就快把闺女捧上天了。 凉月被顾怀酒摆在席子上,他两臂把闺女圈起来,坐在闺女身后。 “我不走,不过我要听疯爹的解释。” 凉月手在桌案上一挥,刚才买的大大小小的包裹就都落在了桌上,摆成了一座小山。 “嚯!买了这么多!你吃得完吗?” 顾凉月挑了一个最大的,解开之后是一方切好的酱牛肉。 “不是还有爹爹吗?这个可好吃了!” 凉月夹起一块抬手,疯爹赶紧把嘴巴送上去,歪过脑袋问闺女:“故事有点长,你真想听?” “听!这么多零食陪我呢!” 凉月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可她眼里的意思,最了解闺女的顾怀酒早就看出来了: 你要是不能自圆其说,就等着有你的好看! 没办法,本王的女儿就是这么记仇! 顾怀酒把那个还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面具绳子解下来,把面具拿给闺女玩,可凉月今天已经被戴面具的紫烟宫宫主惊着一次了,她现在看到面具,就有点想吐。 凉月把面具丢出去,叫她离自己远远的,继续和美食做较量。 “晚上吃多了不好消化。”疯爹拍了拍凉月鼓鼓的肚子。 “你讲不讲!” 顾怀酒瘪瘪嘴,闺女今日火气有点大呀! “去哪儿了?谁欺负你了?” 凉月捏了下眉心处,嘴角勾起笑,脸上却是冷冽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不许岔开话题!不许糊弄小孩儿!” 顾怀酒扳过闺女的肩头,捧起闺女的脸庞,左看看右看看,还闻了闻闺女的发顶。 凉月推开疯爹,抬头时却看到疯爹眼眶里盈着泪水,嘴巴瘪得像只鸭子,好像要哭了。 “疯爹?你要干嘛?我告诉你,你不许发疯!” 凉月捏住顾怀酒的鼻子,警告道,“我跟你说你不许哭,你给我说正事儿!” 可是顾怀酒的眼泪还是哗啦啦地流出来了,然后就抱着闺女放声大哭起来。 “我看看来!你眼睛红不红?” 凉月要把疯爹扒下来,可疯爹却抱得更紧了。 “你哭什么?” 顾凉月拍了拍疯爹的肩膀,发了声牢骚,“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病啊!” 顾怀酒哭得更憋屈了,他的脸都埋在闺女的肩头,伴随着呜咽的哭声,他含含糊糊断断续续地说了句: “不知道……就是特别想哭。” 随后他又在凉月即将发火之前,加了句:“感觉被讨厌了!呜呜……闺女不要我了!”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玻璃心了!你是我亲爹,我讨厌你,你也是我亲爹,我为什么要自寻烦恼?再说我也没讨厌你呀!” 凉月抓了抓头发,只好用肉嘟嘟的小手去拍疯爹的脑袋,拍得特别轻,小心翼翼地。 “你要是这么委屈,那你就娶,娶谁都行,我不管了。” 可顾怀酒还没哭够,依旧抽抽搭搭。 凉月受不了,从疯子怀里抽出来,跳到一边,抹了把肩头,湿漉漉的,他还真哭啊! “这是底线了!怎么着!你还让我敲锣打鼓替你牵马!给你开道啊!” 要不是眼前这个疯子是她爹,顾凉月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你爱说不说,我不惯着了!” 凉月转身就走: “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哭哭啼啼,我当初真是看走眼了,才管你叫爹!下辈子别让我遇见你,我绝对打死你!” 话音刚落,殿门“嚯”地被从外面打开了,然后一个人影就飞了进来。 这人重重地跌在地上,落地的瞬间,还喷了口血。 顾凉月警觉地握住匕首,走近去看被踹进来的人,竟然是白孤云! 白孤云嘴角噙着血,捂着心口撑起身子,先在殿内扫视了一圈,最后发现了还在榻上哭泣的顾怀酒。 “小酒!” 白孤云喊了顾怀酒一嗓子,见顾怀酒懵懂地转过头,脸上满是泪痕,白孤云骂了句:“你丫的,跟个娘们似的!怎么又犯病了!你他娘的还不快跑!” 顾怀酒用两手抹去眼泪,还在抽噎着,白孤云也不知是不是被气着了,又喷出口血来。 “顾怀酒你真他娘的没出息!再哭老子废了你的腰!” 白孤云还没骂完,从外头又被扔进来一个人,正是半曲。 不过他幸运一点,砸在了白孤云身上。 “你要砸死老子啊!”白孤云受了伤,还能咆哮! “郡主!快走!” 半曲的话提点了凉月。 凉月知道,来人不是冲着疯爹的,是来找她的! 是谁? 凉月飞出了门外,只见殿外,护卫们正像叠罗汉似的被丢到一边去,而始作俑者,那个身着紫衣的男人,他连剑都没有拔。 真的是他,紫烟宫宫主! 见顾凉月走出来,这宫主才停下手,面对护卫的层层包围,他丝毫不畏惧,反而更加从容淡定地朝着顾凉月走过来。 顾凉月后悔了,就应该织个更大的幻境,直接把他整残了。 凉月拔出了匕首,对紫烟宫宫主道:“要钱没有,要命不给。偷你东西的是我,你打人算什么本事!” 紫烟宫宫主的紫金色面具被灯火照得泛着暗红色,就好像凝固了的血色。 这宫主步步迫近,他终于召出了剑,面具后面的那双眼就好像是两把箭,要把凉月直接钉在靶子上。 “小丫头!你还挺有理了?” “滚!” 一抹影子挡在了顾凉月身前,正是刚才哭哭啼啼的疯子,他这一声喝,还带着哭腔呢! 顾怀酒不哭了,也不闹了,手里的剑也出了鞘,他的剑尖正对着紫衣的男人。 “君迟!你敢碰她一根头发丝儿,本王就剐了你!屠了你的紫烟宫!” 顾怀酒每一个字,都带着恨意。 凉月微微蹙眉。 君迟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 “顾怀酒?你还是这么不自量力!你都疯了,还在这儿碍眼!你找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