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夜晚。 篝火旁。 冢原佑助问奈良樱落:“既然已经决定救那些灾民,为什么不把山本领主的手下全杀了,为什么不送佛送到西?” 奈良樱落没有说话,只是捡起一根柴扔向火堆。 “你是不是一早就料到,那些人吃饱饭会放了那些被绑起来的人?为什么?”冢原佑助一直以为奈良樱落是有大爱的师兄,立志救民于水火,想创造一个和平完美的世界。 “佑助,你知道吗?没有绝对完美的世界,只有相对完美的世界。如果我是孤身一人我定会化身侠客,拯救我所遇到的所有难民,杀光所有为恶不作为的官员,但我不是。我生来就有身份,我姓奈良,叫奈良樱落。” “在这个世界我生来就被定义,我需要做着符合奈良樱落这个名字所赋予的规则,才能享受奈良樱落这个名字能够享受的权力。因为做了太多不符合这个名字所能为的事情,便会遭到反噬。” 火光将奈良樱落苍白的脸映照的红润了些,但是冢原佑助却并不理解奈良樱落话中所说的意思。 明明面前的师兄和自己同岁,但是说出的话却是尽显老成。问的多了,反而觉得自己幼稚。 佑助不再问,只是学着奈良樱落默默的在火中加着柴火。 火烧的更旺了。 当夜,琉璃正在熟睡间,忽然听到吵闹声,猛地在豪华的马车中惊醒。 这些天,她躺在马车的柔软床榻上总是睡不好。她总是会下意识的觉得,某一天,奈良樱落会趁着她睡着的时候忽然闯入马车,骑在她的身上,做着为所欲为的事情。 在红楼的那天晚上她被奈良樱落打晕了,她根本不知道奈良樱落到底有没对她做什么。 她掀开马车的车帘,借着微微的火光,发现车队的前方有一人挡住了去路。 又有刺客? 按道理来说,有刺客,应该早就打起来了,但是车队中众人的表现却显得非常非常的诡异。 特别是奈良家的忍者们面对刺客的时候却是慢慢退开了。 如有预谋一般,一条不算宽阔的路径,径直通向奈良樱落休息的黑色棺材。 这条路是忍者们特意让出来的。 他们不会保护这样肆意乱来的领袖,奈良樱落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从奈良樱落不顾奈良家的脸面,在迎亲路上流连红楼,并把来历不明的花魁琉璃带入车队开始就已经不满了。 再到为了区区贱民斩杀领主的行为,已经是离经叛道了。奈良樱落丢尽了奈良家的颜面。 所以当敌人再次袭来的时候,没有忍者再愿意保护奈良樱落。 忍者已经放弃。 剑客却拔剑而起。 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剑在黑夜中亮起,如星星点点的火。 剑客和忍者不同,忍者可以远程也可以近战,但是剑客必须近身缠斗。特别是面对忍者的时候,想赢就必须近身搏命。 所以如果对手很强,可能一个照面就会死,也就是白给。 但如果不近身,就没有一丝机会。 所以只有穷苦人家的孩子才会练剑当剑客武士。 那穿着黑袍的宽大男人手中拿着一个粗粗的铁棍,看似轻易的随手一挥,就是一大片的棍影。 这棍影碰到剑,剑断,剑飞。 这棍影碰到人,骨裂,骨断,人飞。 只是简单的一个照面。 一呼一吸间,十几个剑客就死于这黑袍之人手下。 他异常从容的朝着奈良樱落所在之处冲去。 所过之处没有一合之敌。 冢原佑助想带着奈良樱落离开,却被狐狸面具的上忍阻止。 “少爷做梦的时候,不要动他,他会无差别的杀人。” “那怎么办?”冢原佑助一瞬间犯了难,前面的剑客们顶不了多久了。 “算了。”佑助深呼一口气,拔出了剑。 未战时,看其他剑客打的吃力,已觉得此人难缠,但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冢原佑助才感觉到巨大的压力。 这种巨大的压力仿佛一个大铁锤在捶打自己的胸口,让自己无法呼吸,特别是他的剑在面对他那巨大的铁棍之时。 那铁棍太沉了,每接一棍,他的血气都在翻涌,好似随时都要从胸腔吐出来一般。 此时佑助才感觉上当了,这个人不是忍者,攻击方式更类似与剑客类似的体术者,这种人极少,但是近战却特别难缠。 如果在别处一对一,他可以游斗,靠剑术技巧取胜,但是他的身后是奈良樱落,他不能退,只能硬刚,但是力量上的差距是不可弥补的鸿沟。 所以极为考验一个剑客在方寸之间的掌控力。 冢原佑助不退反进,与黑袍人之间保持一剑距离,这个距离刚好能够挥剑,但是黑袍人挥舞铁棍的时候却是不太方便。 说来简单,但在棍影重重间,这个操作无异于在于死神对赌,若是失败,一棍就可破开脑袋,脑浆飞撒。 “我可是要成为剑圣的男人,不会倒在此处。” 一个腰腹用力,冢原佑助躲开棍影的同时,一个背腰直刺,一剑插入了黑袍人的咽喉。 场面霎时静止。 他成功了。 冢原佑助还未来得及高兴,一双大脚一脚踹向他的后心。 这定是黑袍人的垂死反击。 他的后背有凉意,黑袍人却被瞬间冻结。 “解决了?”佑助轻呼。 “快回来。”带着狐狸面具的上忍喊道。她刚刚出手冻住了黑袍人。 也只是刹那,那黑袍人的身上的寒冰开始出现裂纹。 佑助一个闪身后退,面露意外之色。 他明明刺中了咽喉,为何这人好似没事人一样。 在寒冰碎裂的一瞬间,佑助找准空档,一剑刺入此人的心口,但是……刺不进去! 又是势大力沉的一脚,佑助被踹飞了出去…… 黑袍人再次前冲,所向披靡。 一个纤弱的身影出现了,那个带着狐狸面具的上忍。 她此时忠心的站在了棺材前方。 老锄头虽面露紧张,但是依然坚定的和奈良樱落站在一起。 琉璃不想陪奈良樱落一起死,只是那一瞬间,她的双脚好似灌了铅,无法移动。 一层一层又一层的寒冰盾牌在黑袍人和狐狸面具上忍之间升起。 也只是眨眼时光,冰层碎裂。 那漆黑的铁棍降临在狐狸面具的头顶。 她伸出白如玉一般的右手凭空一挡,一片寒霜升起。 那快速挥舞的铁棍仿佛定格了一般。 咔擦一声铁棍碎裂。 狐狸面具如纸糊的一般跟着碎裂。 狐狸面具下的脸是一个女人。 她的脸说不上漂亮,但是眼睛却异常的深邃,特别是鼻子高挺,给人一种坚毅的气质。 漆黑的头发狂舞,左手手掌以极慢的速度印向了黑袍人。 左手手掌移动间,仿佛空气都跟着冻结,任何被其触碰的东西都会被冻结然后碎裂成粉。 这样的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了这黑袍人的胸口。 黑袍人再次被冻结。 整个空间都寂静了。 以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领域,周围不再有任何人。 老锄头早已拉着琉璃远远的躲开,因为这领域之内便是死地。 a级忍术,寂静领域,奈良雪的招牌。 面对此种忍术,黑袍人被冻成了雕像。 奈良雪收回手,黑袍人身上的冰开始寸寸碎裂。 碎裂的冰如覆盖在黑袍人身上的壳,一寸寸的落下之后,带走了黑袍人的衣服。 黑袍之下是僧袍。 僧袍跟着碎裂,露出了健壮的布满伤痕的身体。 这具身体的主人却是一个和尚,一个头顶拥有戒疤的货真价实的和尚。 和尚身体冒出金光竟抵御住了冰冻碎裂之力。 这金光所过之处,如沸水流淌,所有的寒冰竟皆融化。 和尚伸手而出,喝了一声,一个满是金光的手掌宛若实质的飞出,直逼奈良雪的胸口。 “怎么会是和尚?” 奈良雪此时如临大敌,冰冻之力虽减缓了金光手掌的移动速度,但是做不到冻结。 她退至奈良樱落的所躺之处,并未选择躲避。 她口中默念着什么,双手快速结印,同时她漆黑的头发开始慢慢变白,就连不懂忍术的琉璃也看的出,她是要拼命了。 恰在此时,一道流光划破夜空。 如闪电一般,耀的人睁不开眼睛。 这道光瞬间就和金光手掌触碰,只是瞬间就产生了大爆炸。 爆炸过后,一个带着白虎面具的上忍扶着几欲吐血的奈良雪,恨铁不成钢道:“你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用那招对你伤害太大。” “渡边,你走开。”奈良雪此时仍是战意满满。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那个男人是不动明王,金刚和尚!”渡边缘一大喝道。 “什么?”不光奈良雪惊讶,几乎所有人都惊讶。 因为不动明王的称号是一个传说,一个本该早已逝去的传说。 也就是在两人说话的功夫,这个和尚轻易的从棺材里拎出了奈良樱落,轻松的如拎着一个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