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两名宪兵立即调转枪头。 眼见村民们纷纷拿着枪朝这边来,瑟琳娜双手举起表示自己没有武器,慢悠悠地从树干背后现身,“我听见有枪声,所以过来看看,毕竟有个认识的人刚刚跑进了树林。” 宪兵走上前盘问,“那你躲什么?” “如果你们不会拿枪指着我,我就不用躲了呀。”瑟琳娜这时才发现,其中一个宪兵竟然是调查老威廉姆斯议员被杀案件时跟她一起到处取证的格莱曼。 ‘居然在这种时候碰到老熟人......’虽然他们也不太熟,但他好歹认得瑟琳娜的长相。而身后,大批村民已经来到宪兵跟前,颇有腹背受敌的紧迫感。 还好,尽管格莱曼觉得眼前这个长得有点雌雄莫辨的男人有点眼熟,然而注意力很快就被来势汹汹的村民所吸引。与同伴放下枪,他对着走在最前面的村民解释说:“很抱歉,是一场误会。” “宪兵来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威廉姆斯大人的领地。”安妮尔的父亲凶巴巴地对格莱曼说。 格莱曼也不害怕,非常正式地晒出一张通缉令,上面有个‘大头照’,“这是不久前王都的一起恶性命案的凶手,此人不但砍伤了医治他的医生,还杀害了自己的母亲和上门的债主。根据线索,他很有可能来到了这附近,希望各位能够多加留意,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仔细端详着通缉令上的画像,村民们感觉这人越看越像是昨天河岸边发现的尸体。可尸体被领主抬走了,为了不让领主受到牵连,众人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多谢提醒,我们会小心的。”安妮尔的父亲一改愤怒的表情敷衍道。 “如果发现了可疑的人迹,也请及时向宪兵团举报。”把通缉的传单发给村民,格莱曼先拉着另一名宪兵主动离开,打算等人都散去了再重新回来调查。 就在宪兵和村民交锋之际,瑟琳娜早就静悄悄地隐入村民之中,她也发现了河边的死尸是通缉犯。那威廉姆斯为什么要去处理一个通缉犯的尸体呢? 由于画纸‘用完’了,瑟琳娜对最后两户人家道歉,无法帮他们画像。其实,画纸她早就让利威尔事先藏好,他回来后只需直接拿出来就行。 没有画纸,瑟琳娜一个下午都蹲守在阁楼,拿着格莱曼给的传单陷入了沉思。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死者不是那个巴顿先生,而是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那威廉姆斯为何要收拾这个歹徒的尸体呢?是巴顿也遇险了导致认错还是这个歹徒与他们有关? “莱昂纳多先生。”安妮尔端着一些小点心和茶水推开了阁楼的门,“您先用点下午茶吧。” “谢谢。”瑟琳娜有点心不在焉地拿起点心尝了口。 “好吃吗?这是我亲手做的。” “好吃。”瑟琳娜猛然想起,安妮尔貌似对自己有特殊的好感。但可惜,她可不是一个好男人,甚至连男人都不算。 安妮尔抱膝坐在瑟琳娜身边,小声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每天都做给你吃。” ‘她这是想做什么?不会是想跟着我离开村子吧?’瑟琳娜浑身战栗,看来要憋个大招打消安妮尔的念头才行。 见瑟琳娜怔怔地出神,没有回应她的话,手中只咬了一口的点心仍捏在食指和拇指间,安妮尔有点焦急地问:“莱昂纳多先生?你怎么了?” “啊……”瑟琳娜假装没听见安妮尔刚才的话,刻意做出担心的表情,“利维米尔今天早上就出发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指着传单上的人,瑟琳娜满脸忧心忡忡:“刚才宪兵说这个人躲到附近的树林里了。要是他遇到了这个杀人狂该怎么办?”还好安妮尔没有去围观河边的尸体,不知道这个凶手已经死亡,她可以借题发挥。 “不会吧?”安妮尔也开始惴惴不安。 事实上,瑟琳娜的部分担忧不是凭空伪装的。为了不让村民产生怀疑,利威尔此时也该回来了,但仍不见其踪影。 “莱昂纳多先生,你的助手去了很久了,如果他还不回来,我就叫上几个邻居去找他。”安妮尔的父亲在餐桌前说。 瑟琳娜木讷地点点头,“谢谢,他可能只是迷路了而已。”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都到晚饭时间了利威尔还没出现,瑟琳娜真的有点着急了,一只手烦躁地拽紧了拳头。万一利威尔被抓或者暴露了身份,那很有可能牵连到她,到时不得不考虑撤退的选项。想到这,她又觉得很对不起利威尔,非但不去救他还想独自跑路。 两下淡定的敲门响起,瑟琳娜立即冲过去开门,果真是利威尔。 “你的纸。” 利威尔把装着画纸的文件袋递给瑟琳娜,但她无视了他向前伸出的胳膊,直接激动地扑上前搂住他的脖子。 “拜托,不要说多余的话和做多余的动作。”瑟琳娜在利威尔耳边嘀咕了一句,然后按着他的肩膀上下瞧,见他除了裤子有点脏外毫发无伤,她热泪盈眶地说:“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稍微走错了路。”利威尔语气冷淡地解释道。 “回来得正好,我们吃饭吧。”瑟琳娜牵过利威尔的手,紧紧握住,将他拉到饭桌旁。 这一幕被安妮尔看得真真的,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说不上来。 利威尔本想挣开瑟琳娜,毕竟那种十指相扣的牵法实在不合适他们俩,但想到瑟琳娜刚才的悄悄话,便任由她拖着走,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吃饭期间,瑟琳娜竟然主动把自己盘中的食物拨分到利威尔盘中,碎碎念地对他嘘寒问暖。当他诧异地与瑟琳娜对视,她那湛蓝的眼眸中似乎荡漾着某种暧昧不清的感情。 虽然晚了点回来会合,也不至于突然对他关切备至,搞得利威尔很不舒服,但碍于旁人在场没有直接问其原由。 心里不舒服的不止利威尔,还有安妮尔。明明坐在对面的是两个男人,为何她总有种被人塞了满嘴‘狗粮’的厌恶。 ‘莱昂纳多先生和利维米尔该不会?’安妮尔不敢再往下想,她决定亲自一探究竟两人的关系。 饭后,拿了一盒木炭,安妮尔轻轻敲了敲阁楼的门,“莱昂纳多先生,您睡了吗?今晚的风雪有点大,我再给您添点炭火吧。” “不需要了,炭火够用。” 安妮尔听出了瑟琳娜语气中的慌张和急促的脚步声。她鼓起勇气一把推开门,眼前的场景令气氛凝固了一秒,她扔下木炭飞快地逃离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