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蛇剑影笼罩下,墨鸦瞳孔闪过一抹光亮,右手臂刃甩出,一击直刺,正钉在如同蛇杏的剑尖。 “想教训我,你的速度还远远不够。”他说话的同时,左手拈出三根黑羽,从正面堂而皇之地射出。 黄节收剑回来,身体转动的同时剑刃将羽毛斩断,接上一道金丝剑气就把那个微笑着不动如山的对手斩成两半。 “嗯?”剑气切过,“墨鸦”被斩作两截的身躯化成黑雾,一阵鸦鸣声响起,黄节这才发现,自己周围的树顶每一枝都站着一个“墨鸦”,“什么时候!九个,真身在哪儿?” 九个墨鸦站在树顶以同样双手抱胸的姿势嘲讽道:“眼神不好使,你不会指望我自己告诉你吧~” 银环虚掩着樱唇,眼眸中透露出浓浓的惊讶,“第一次居然就能看破金蛇剑法,还能跟上黄节的出手速度,首领,他究竟是什么人?” 伍种观察着墨鸦这些分身,看出对方脚下的树枝分明有着极其轻微的承重痕迹,神情凝重地说:“这些分身,看似是幻术,却又是身法,这个人的轻身武功,简直匪夷所思。” 黄节一时分辨不出敌人在哪里,于是稍微动了点真格,“哼,那便都斩了!蛇影万馈~” 恍惚间仿佛这里突现一张金丝网,九个站有人影的树顶被金丝剑气同时割碎,树叶的草沫散了一空,弥漫出自然的清香。 墨鸦却悠然地出现在跟黄节同一颗树的另一条枝桠上,嘴上惊叹,“好强悍的剑术,可惜我在这里。” 金蛇剑回斩过来,他以臂刃挡住,在摩擦的火光中,墨鸦开始主动发起攻击。 两人在树上近距离交手,墨鸦轻功高绝,树林就跟他的家一样,这里的树木都是他的掩体也是武器;另一个黄节从小就在深山老林长大,部族对于林战更是得天独厚,双方暂时无法分出优劣。 百越天团中硬实力最强的黄节,在墨鸦不以轻功逃避主动交战的情况下,居然只能打个平手,在场的越人心态有些波动。 焰灵姬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红唇轻启算是做了个介绍,“他名叫墨鸦,是秦国一位大人物的跑腿,有这等轻功、武功并不稀罕。” “跑,跑腿……”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更显得中原高手有多恐怖,随便来了一个跑腿的就能打平他们中最强的。 墨鸦再度化作黑烟消散让金蛇剑斩空,他跳出战团对着焰灵姬抱怨:“喂!你这么说可就有些不够意思了,也就是我会执行大人这么莫名其妙的命令,特意给你送信。” 焰灵姬向他伸出手,“信呢?拿来。” “嗯~”墨鸦笑眯眯地随手掏出信封,金蛇剑却正好杀到—— “你!”黄节瞬间惊怒,硬生生地扼止出自己这一剑,跌落到地面,身子有瞬间的失控。 算计了一下这个对自己出手的莽人,墨鸦心情不错,将信封甩了出去,“接好了。” 焰灵姬接住信封,以探视的目光地看向黄节,后者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一声不吭地走到她身后。 “除了这封信,先生没有别的交代?” “交代啊~好像,哦,大人挺遗憾的,五年前他大婚,你这个唯一的记名弟子却不在……”墨鸦哀叹着摇头,好似是在真诚地惋惜。 焰灵姬神情没有明显波动,低头摩挲着这封信,“大婚么……也是意料之中。” 她将信收好,猛地抬头,拔下自己一根发簪,“感谢你为我跑一趟,这个,就当是给你的回礼!” 焰火一闪而逝,墨鸦空手抓握发簪,招了招手,“那么,后会有期。” 看着这个黑影迅速从视野中消失,焰灵姬戏谑地哼了一声,“死要面子活受罪,哼~我们走。” 远远地逃离了百越的队伍,墨鸦疯狂地甩着自己那只手,“烫烫烫烫~这个女人的内力如今到底是什么水准,嘶~” 他握着发簪的手正冒着青烟,如果不是及时用内力护住,恐怕现在已经是烤鸦爪了。 数日后,楚国罗网分部 一个柳絮青丝、体态婀娜的女子正用冰冷的态度给墨鸦上药。 “嘶~痛痛痛,痛啊,你轻点啊~”墨鸦抓着自己的手臂疯狂地惨叫,“我不是让你轻点!” 鹦歌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就是大人现在给你的日子太好,以前的伤比这重多了,也没见你叫过痛。还有,我记得你是奉大人命来楚国帮我,而不是来给我添麻烦。” “谁能想到焰灵姬那女人的火现在这么厉害,感觉就是与大人的长虹剑法相比,估计也不遑多让。”墨鸦懊恼无比,当时自己就不该装那个比,这一只手短时间内是别想恢复了。 “所以手心烧伤成这样,你是用手去接人家的武器了吗?” 面对鹦歌的质问,墨鸦:“呃,嗯,嗯!” 鹦歌给他上完药,眼神剐了他一眼,“真该让她好生给你一个难忘的教训。” 墨鸦另一只手拿起那根簪子,通体赤红剔透浑然天成,现在握在手中还能感觉到温暖,自嘲地笑了笑:“这个教训已经够难忘的了。” “别看了,她不是给你的。”鹦歌走过来从手中将发簪抽走,仔细端详了一番后点头,“果然如此,应该派人把它送给大人。” “送给大人?” 她白了一眼对方,自己将发簪收起来,“你不懂的话就闭嘴。” 墨鸦不由地小声嘀咕:“切,闭嘴就闭嘴~” 鹦歌走到他身旁坐下,将前些日子汇总的情报展示出来,“说正事,负刍此前跟我有大量交易,现在他威势日盛,手下有田光、风荼两个大成巅峰高手,最近还招揽了巨阙剑陈胜。我有些怀疑,他们要对农家出手。” 墨鸦看着她的侧脸,听得连连点头,“前线暂时僵持不下,但大势却在负刍那边,若是农家这根支柱也倒了,那熊悍就输定了。” “对于田光这人,大人一直示意是高度警惕。罗网追踪他多年,却一直没能摸清他的底细,还有跟昌平君莫名的联系……”说着,鹦歌扭头看过来。 墨鸦双眼对上她的眼睛,停了半秒,若无其事地说:“别看我,如今大人北上赵国,罗网本部几乎抽空,已经没有高手可以支援了。” “田光若要重夺农家,一定做了大量的准备。我方高手太少,掺和进去风险极大。大人有说过农家之事吗?”鹦歌算了算她手中的高端战力,很不乐观。 “大人也不是神,怎么可能预计到田光、陈胜加入负刍,这件事只能靠我们自行决断了。” “所以你知道此时你一只手伤,是多么大的失误吗!” 鹦歌突然对着墨鸦吼出声,后者顿时吓了一跳。 “我不想,活到了以后那个新时代,却只是一个人。身在咸阳,你太懈怠了。” 墨鸦被训斥得沉默,上过药的那只手格外得刺痛,“鹦歌,抱歉……” “呼~好好修养,时刻备战。”鹦歌最后嘱咐了一句便转身走出去,她可是罗网在楚国的情报总负责人,上药这种事本不可能轮到她。 “得亏白凤那小子不在,不然恐怕要被他嘲笑一辈子……”墨鸦看着自己这包扎起来的手,眼神闪动着各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