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网与铁血盟的争斗,导致相剑大会发生巨大的动乱,上千江湖人在混战中死伤惨重,原本一场盛事直接变成了白事。 墨家两派在大战之后直接离去;农家再现前任侠魁田光,无人知晓田虎与田光交流了什么信息,事后也很快离开;儒家子张派子蹈自省能力威望的不足,继续闯荡江湖;在混战中存活的江湖人也没有了什么论剑的心思,纷纷各回各家。 总之遍地鸡毛之后,留下了残破不堪的铸剑山庄,还有成了一个笑话的风胡子剑谱。 至于陆言和具霜,也已经踏上了回归秦国的旅途。 具霜骑着马落在陆言后面,看着这家伙躺在马背上悠然自得,她问道:“就这样跟铁血盟正面开战好吗?” 陆言眯着眼睛享受着大好的阳光,回应道:“没什么不好,给罗网组织找点事做,不然这黑暗组织握在我手里,总觉得憋的慌。如果能逼出铁血盟隐藏的实力,那就更好了。” “明白了。怎么样,这次江湖之行,之前的心理问题解决了吗?” “嗯?那倒没有,不过更坚定了我一些想法。”陆言睁开了眼,语气也从随意变得认真。 “什么?” “你看这个江湖多么的混乱,而秦国绝不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更不用说会有平民遭受江湖厮杀的波及。” 具霜十分认可,“这一点,秦国确实为天下之首。” “所以啊,我对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更加的坚定了。记得韩非曾经说,他穿越岁月的长河看见了自己的死亡。以前我只觉得那是一句装逼的大话,现在我已经能够懂得其中的含义了。” “是什么?” 陆言仰躺在马背上,手向上抬起,仿佛握住了万里晴空,“我的眼睛穿越上下五千年,看见了美好的未来。为了这样的未来,只要我初心不变,这一路走来造成的牺牲,它不是我内心的负担,而是督促我一定要将这未来实现的力量。 至于韩非,只怕与我刚好相反。他看见了韩国注定灭亡的未来,却非要进行一场注定失败的努力。因此,他只能看到死亡,我却能得到前进的力量。” 无论看了多少次,具霜都会对这种时候的陆言感到一点陌生,仿佛超越了这个世界,跟自己不在同一片天空。她感叹道:“五千年……人类百年不到的寿命,却有望向千万年的视野……公子,你总是说出一些超出我想象的话。” “哈哈哈,不是我厉害,而是……”陆言原本还有些嬉笑的意思,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不是我厉害,而是所有人都还没有觉醒,当这片土地的人民觉醒之后,他们才是这片大地未来的创造者。我要做的,就是引导出这股觉醒的力量…… 陆言夹紧双腿倏忽从马背上坐起来,握住缰绳冲着西方喊了一声“驾”。 秦国咸阳 楚国江湖发生的事情已经先陆言一步传了回来,神秘人跟缭为了这件事再度爆发争吵。 缭愤愤地把手上的情报摔在地上,“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想着去杀陆言,你居然还是一意孤行调动了组织的力量。” 神秘人同样不服气,“如果你可以跟我一起申请,陆言此刻已经是冢中枯骨,先是跟田光大战,倘若之后我有足够的人手,他必死无疑!” “两位大成级别的杀手没有拿下受伤的陆言,你以为增加人数就能成功吗?” “为何不能,陆言再强,也绝无可能敌得过四五位大成杀手的联手围杀!现在他返回咸阳,多少年都不会再有刺杀他的机会!想要除掉他,凭你这慢吞吞的样子,要等到何时?!” “你究竟有没有脑子,整个计划最后失败了,难道只是因为战力不够吗?你的计划一定是被陆言看出了破绽。” “陆言又不是神,不要因为自己在朝堂上不是他的对手,就把他吹捧得好像能未卜先知一样,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两个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吵了半天谁也奈何不了谁。 最终,缭平复了自己的喘息,捡起摔在地上的情报,放在烛火上点燃,“你听着,我已经向组织申请,全权负责在秦国的任务,你就等着新的任命吧,哼。” “缭~”神秘人喉咙中嘶吼一声,直接闪身消失不见。 咸阳紫兰轩 弄玉正在抚琴,旁边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抚须静听,他一身白袍,袖领是密纹的深蓝色,随意散下的头发遮挡了小半张脸,扬起的嘴角显示出他对弄玉的琴音十分满意。 弄玉轻轻松手按在弦上,对着男子恭敬地低头,“老师,这一次我弹得如何?” 男子点了点头,撩了一下头发露出微笑的眯眯眼,“嗯~比起我上次见你,技艺虽然没有进步,但是对于曲中情感的把握更上一层楼,你的天赋真是我生平仅见,比起小时候的我,应该也说是各有所长。” 弄玉似乎对男子的说话方式已经很习惯,轻笑道:“呵呵,多谢老师夸奖。” “最近几首琴曲都弹的是儿女之情,且感情真挚自有一种憧憬之意。弄玉,你是不是——” 男子话没有说下去就被外面一点敲门声打断。 弄玉的小姨胡美人端着一盏碧玉酒樽走了进来,笑意盈盈地说:“旷修大师,这是你最喜欢的兰花酿。” 旷修睁开眼睛点头说道:“多谢蕙姑娘,紫兰轩美酒确实是兰花酿最合修的口味。” 胡蕙坐下来一边替他的酒杯满上一边说:“观察客人的喜好提供最好的服务,可是做生意必需的,旷修大师这么说,让我倍有信心了。” “哈哈,紫兰轩如今的生意可不差,撑起这么一家宝地,蕙姑娘蕙质兰心看来不是说说的。” “呵呵,我只是过来送酒的,就不耽误大师教导弄玉了,嗯~”说着,她便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旷修目送胡蕙走出房间后回过神来,“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哦,听说国师陆言已经去齐国小圣贤庄行冠礼,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难怪近日你的琴声中溢满各种思绪……虽然能表达真情实感确实是乐师的功底,但对于听者来说,不受控制的情感就是一场灾难。” 弄玉原本还有些羞红,听到旷修讲到琴艺上,瞬间又忘我地投入到学习中去。 旷修见到弄玉的神色,不着痕迹地点头。 我这一身琴艺传给她或许不失为一种选择,只可惜,《高山流水》的意境和她的心境截然不同,不知道能不能为这曲谱找一个合适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