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山大军正往雍城行军,前进到一道必经之路——岐山谷地时,却突遭大变。 一支响箭豪气干云,山谷上方出现无数身批银甲、手持弓弩的秦兵。 嫪毐的手下惶恐不已,“王家的百战穿甲兵,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骊山大军变得骚动不安。 “是王翦将军的旗帜!” “怎么回事?” “王翦将军怎会伏击我等?” 李腾握着剑的手送开,搓了搓汗,暗自庆幸:“王翦将军,终于等到你了。” …… “噔噔噔~” 王翦骑马按剑,在重甲步兵的护卫下,拦住了骊山大军的前路。 “骊山主将,如今是何人?” 嬴乾也快速乘着战车上前,摆脱了嫪毐手下的控制,“嬴乾乃是军中主将,雍城起狼烟,嬴乾正要前去勤王,将军为何拦住去路?” “雍城有变,已有王贲前去救援。本将在此,特地守候骊山大军。你等是要勤王,还是要造反,等见了大王,自见分晓。 强弩准备——” 山谷上方有强弩阵,前方是王翦亲自率重甲步兵,再加上混乱的局势,骊山大军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尽忠还是造反,进退维谷、举棋不定。 “王翦将军,李腾奉国师令恭候多时。嫪毐在骊山大军安插亲信共计一百五十四人,其中千长十人,主将嬴乾同样是反贼!” 李腾突然临阵大吼,声音空谷传响。嫪毐手下顿时失色,下意识就大叫,“李腾,你背叛侯爷!” 离得近的一人长剑正要砍上李腾,就被上空来的弩矢插成刺猬。 “凡有异动,这就是下场!” 上方的百战穿甲兵主将手一挥,全军以强弩逼下。 “王翦将军,嬴乾奉渭阳君之令,在嫪毐军中为间,不是嫪毐一党,不是嫪毐一党!” 嬴乾当即朝着前面大叫解释,惊恐不已。 王翦以剑指李腾,“你把军中一百五十四人通通指认,敢有异动,杀无赦。” “拼了!李腾狗贼,你这小人,啊——” “为侯爷尽忠!额啊——” 寥寥几个拼死也要拉李腾陪葬,无一例外都被万箭穿心。 军中嫪毐一党都被李腾指认,嬴乾在一阵辩解之下,同样被王翦让人绑了。 王翦已经控制住骊山军,这才问李腾,“你说你奉国师令,在此等候本将,国师怎知王翦会在此?” “大王加冠,魏韩突现敌踪。将军用兵老辣沉稳,却带走营中全部得力军将,使骊山大营空虚。此举不合将军风格,必然已有后计。岐山乃骊山大营往雍城必经之路,只要堵住此路,骊山一军便无法威胁雍城。” 王翦的战场嗅觉、政治嗅觉,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嫪毐和魏国那些人拙劣的调虎离山之计,一开始就被识破。王贲守蕞城,也是方便可急行军往雍城救驾。 “传闻国师大人还有一本《三十六计》,被称为兵家宝典,王翦以为是传闻,看来有机会本将一定要见识一下。 来人,将李腾也绑了。” 李腾当即奉上双手就缚。 王翦以剑指天,遒劲的风暴席卷全军,“尔等放心,雍城狼烟从升起到熄灭,时间极短。我秦国的儿郎,守卫大王,会连这点时间都守不住吗?! 我早已让王贲从蕞城率骑兵直奔雍城,大王必然无忧。 骊山大军,随本将前去面见大王。” 至此,骊山一路被王翦平定。 …… 雍城王宫,临近日暮 “报,王贲将军从蕞城赶来勤王,兵马距城三里驻扎。” “报,蒙武将军已平定咸阳内史肆,传来奏报。” “报,王翦将军已率骊山大军赶至,距城三里驻扎。军中嫪毐安插亲信,皆已拿下。” 嬴政坐在首位,下面站着陆言、蒙恬、月神、嬴珏,百官接连听到捷报,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末将王贲,拜见大王。” 王贲走进殿内,单膝跪地。 嬴政走下来亲自搀住,“你与你父不愧是我大秦军中柱石,快快请起。” “大王!大王!” 人未至,而声先到,洪钟响雷。王翦走进来同样抱拳跪地。 “末将王翦,拜见大王。” “将军洞察入微,智勇双全,有将军辅佐,嬴政何其幸也。”嬴政直接双手握住王翦的手腕,将他拉起来。 王翦谦虚道:“为王上尽忠,不过为将本职,当不得大王如此。” 嬴政回归首位,看着下方的谋臣勇将,心中的郁结之气开解良多。 有人不解:“王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蒙恬、王翦、王贲将军,为何行动如此迅速?这内史肆作乱、蒙武将军平叛又是怎么回事?” 嬴政以手指邀,说道:“此次嫪毐、内史肆作乱,皆是国师与月神暗中定计,就由他二人给诸卿解惑吧。” 陆言依话踏出一步,“我曾与王上武遂历险,那时便知,秦国朝堂暗流汹涌。王齮作乱而致平阳重甲军被裁撤,彼时王上没有亲政,这支被打散的军队,正是暗中护卫王上的不二人选。” 蒙恬站出队列接话,“于是先生便叫蒙恬暗中聚集人马,严加操练,时刻准备护卫王上加冠大典。今日为王上破敌三万,这支百战精锐浴火重生。蒙恬代黄金火骑兵全体将士,谢先生指点之恩。” 陆言微笑摇头,“黄金火骑兵的名号是你等将士浴血厮杀而得大王恩赐,我不过是口舌之利。” 月神静立原地,声音渺渺,“月神得我阴阳家东皇阁下指点,潜伏在嫪毐身边,暗中将其作乱计划传递给大王和国师。 本来今日嫪毐若是一心要冲向城外逃跑,也未必能生擒,谁想月神一句劝就让他转头自投死路。 月神之功不过侥幸,国师大人定计才是首功。” 蔡泽站在队列里,频频点头,“原来如此,嫪毐作乱早就在大王意料之中,怪不得我王今日镇定自若。想必蒙武将军也是早就接到王上密令,严防咸阳。倒是老臣智短力拙,担惊受怕。惭愧惭愧~” 陆言暼了老家伙一眼,你担惊受怕?这脸皮真是…… 嬴政的嘴唇稍微翘了一点,“下次国师大人若有计策,记得提前告知纲成君,省得他在这里意有所指地说寡人的不是。” “老臣岂敢~”蔡泽又看向王翦问道:“王翦将军,你又是如何得知消息的?” 王翦上前朝着嬴政行礼,才面朝百官,“我并非提前得知消息,魏国那虚张声势用得实在不堪入目,故而我料定有人想调我离开骊山大营。因此将计就计,王贲在蕞城时刻观察雍城动向,我命人切断大营与雍城的道路。 至于今日来得如此之快,是因为国师大人已命人在嫪毐处为间。嫪毐安插在大营的军将一百五十四人,顷刻间被指认擒拿。只用盏茶时间便重整骊山大军。” 百官听了之后,小声议论着。 这嫪毐也太惨了~ 宗室反戈一击。 身边的月神是卧底。 派去骊山大营中也是卧底。 整个造反计划已经不是筛子的问题,压根就是被对手设计好的。 这……你不死谁死~ 嬴政站起身,看着文武大臣,“今日幸赖诸位运筹帷幄,众将士奋勇杀敌,寡人才能安然而坐。如今夜色已至,都早点歇息吧。明日启程回咸阳,寡人再论功行赏。”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