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金玉露草,生长在绝崖峭壁之巅,只有族中最高明的勇士,才能攀上那样的绝地,摘得草药。” 祭司说到这儿,焱已经知晓了后续。 人要攀爬绝崖峭壁去摘去草药,却偏有那只恐怖的巨鸟,恐怕,尝试过的人,都成了那只鸟的腹中肉食。 “上一次为我摘得草药的昝升,年纪还轻,三十刚过,便命丧于那只巨鸟,留下了他的妻子和十三岁的儿子。” 祭司闭上眼睛哀叹一声,后咬着牙说:“就在今天,我安排于阳金玉露草所在的山脚下,监视观望的队伍,也遭受了巨鸟的攻击,折损了四个族人。 自四个多月前这只来历不明的巨鸟出现,族中已经因为它,折损了超过五十人。阳金玉露草采摘不得,我亦有暴毙的风险。所以,万望圣女和你的同伴,能够帮助我们,除去那只巨鸟。”.qqxsΠéw 焱回忆着她们四人与巨鸟交战的细节,眉关紧锁,“祭司,想要猎杀巨鸟,必先除去它控制的无数鸟群,否则那种数量的鸟雀悍不畏死地进攻,无论武功如何高强、术法如何高明,都施展不出。” 祭司听得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说:“若是去除鸟群的干扰,圣女你们有把握击杀巨鸟!” 那只巨鸟曾面对具霜紫气东来的剑气,选择了躲闪,说明那一招已足够让它受伤。只要能伤,就可以击杀。更何况,紫气东来对比双剑合璧,要弱上很多。 “圣女,白日里我与两个弟子施展的灭却之阵,若计划得当,你以为,能否将鸟群全数困入阵中。” “灭却之阵……”焱考虑了一下,还是摇头,“你们的灭却之阵的确强悍,笼罩范围巨大,能致一个人的体力、内力快速流失。若是将鸟群困入,确实可以做到毕功于一役。 只是,术法发动需要的时间太长,那只巨鸟智慧不凡,感知敏锐,恐怕难以奏效。” 祭司抬头直视着焱,点了点头之后,从袖子中取出一根羊皮纸卷轴,“这是我族历代传承的术法。圣女你的气息,与我族巫术略有不同,却同根同源,修为更是在我之上,以你的能为,修炼这卷轴中的术法,不算难事。我们三人,再加上圣女你,联合发动灭却之阵,当可大大缩减需要的时间。” “你们的传承,这……” 焱低头看着眼前这古朴的卷轴,一时沉默。 祭司神色复杂,干巴的嘴唇有些瘪,深陷的双眸中,似有期望,却又忧愁,大概是坚定,又像是踌躇。 良久之后,焱伸出了自己的手。 嗯? 第一时间,她握着卷轴抽了一下,却没能把它拿过自己这边。祭司眼睛一眨,手抖了一下,卷轴这才被焱真正握在手中。 四目相对,依旧无言。 …… 祭司离开之后,具霜、娥皇,还有屋顶上的白凤都适时地出现在会客厅。 具霜问道:“这么晚了,特意一个人来,祭司都说了什么?” “……”焱于是将祭司的请求告知三人,“……就是这样,他将部落传承的术法交给我,希望我们能够除去那只巨鸟。” “他说那只巨鸟的出现,是在四个多月之前?!” 具霜对于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反应,却十分在意那只巨鸟首次出现的时间,直接惊起身,柳眉微竖,双眸凝重。 时间应该差不多,那只巨鸟首次出现,邯l郸那颗解释不清楚的陨石……虞渊封印,毁灭世界的魔物,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紧盯着焱,沉声又问:“这个部落存在的时间,至少也有数百年。没有道理数百年不曾见过的奇怪物种,一朝突兀出现。那只巨鸟,会不会跟虞渊封印有关。” 焱自从见到这群信仰三足金乌为神鸟的土族人,便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茫然,确实疏忽了祭司话中的信息,此刻具霜这么一提醒,她顿时瞳孔一震。 “虞渊封印,戾魔,戾气,魔气……” 难道说,八百年前就有过异动的封印,又一次发生了变故?! 具霜和焱,两人神情万分凝重,使得屋内空气沉如凝固。 “不自由。”白凤突然说话了。 刷一下,三人目光齐聚在他身上。 “她们,不自由。” 娥皇一脸惊异地看着他,“白凤,你说的是,那些鸟,它们不自由?” 白凤点头,“当时,我曾抓住一只麻雀,得知她们是为王狩猎,而后我将她放生,她却飞扑向剑气,被直接绞杀。她的智力,与我曾经见过的多数雀相比,十分低下,说话也结巴。” “……” 三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能说什么,你竟然评价一只野麻雀,说话结巴,智力低下。 “还有那只王鸟,她有那样的战斗智慧,显然智力不低,我听不懂她的话,却从她的叫声中,感受到一种痛苦。” 具霜一只手点了点自己额头,依次看过三人,总结道:“看来无论如何,围杀那只巨鸟,我们都势在必行。 焱你要配合祭司他们发动灭却之阵,行动便交由我们吧。我们三人上山去采摘阳金玉露草,引诱巨鸟来袭。再将鸟群引到灭却之阵的覆盖范围,鸟群一去,巨鸟并不难杀。” 焱看了眼白凤,补充道:“巨鸟智慧不低,见事不可为,逃走的几率很大。若让它逃离,今后再难设计,需要有一个人,牵制住它,绝不可让它逃走。” 白凤剑眉压下双眼,应声点头,“我来。” 焱直视着他,深褐色的瞳孔,深邃不可捉摸,仿佛将白凤看透,“也只有你最为合适。小心。” “娥皇,届时你我见机行事,不必留手。” “嗯。” 具霜和娥皇简单地一对视,各自一笑。 白凤想起双剑合璧的威力,鼻子翕动,双手抱胸的姿势下,两肩的衣服骤然缩紧了一些。 …… 祭司从焱这里离开之后,漫无目的地在部落里悠悠走着。 他走得很慢,一身黑袍完美融入夜色,再加上身上的装饰也早已卸去,行步之间,没有半点声响。 “呼~哈~啊~”黑夜中,传来粗重的喘息。 这喘息入耳很细微,粗重这个判断,则是来自祭司的经验。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张开了嘴,却又闭上。 那个方向,住的是昝削。他是昝升的弟弟。自哥哥死后,一直渴望夺得部落第一勇士的称号,跟昝蒺藜是竞争对手。 祭司低垂着头,向着那个方向走去。 “哈啊~喝~”声音愈渐清晰了。 祭司忽然驻足,抬起头,眯着眼睛尽力望清楚那个方向上模糊的黑影。 他没有再试图走过去,只在这个距离默默地观看了一阵,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