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胡同拐角的时候,正好看到又有不少人,往五皇子慕容夏的府邸而去,显然也是去吊唁的。 白一弦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原本自己考虑的那件事吸引了过去。 白一弦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言风道:“皇帝,为什么要派两个人,守在慕容夏的尸体两侧呢?到底是我想多了,还是怎样呢?” 不给人看,那有什么不能给人看的? 除非那里躺着的是一个假的,所以才怕被人看到。可人都已经死了,换上个假的有什么用?难道是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换了? 这不太可能吧 换囚的事,自古有之,白一弦也不是不知道这样的事。 而且他做了一段时间京兆府尹,又与刑部关系不错,所以对这样的事,也比较了解。 但白一弦觉得应该不会有人有胆将牢中的皇子换出去,换进去一个假的, 那可是天牢,慕容夏可是皇子。普通人是没有这样的胆子的,真有敢做的,那也得是皇帝。 可话又说回来了,虎毒不食子啊,皇帝虽然杀过几个儿子,但都是在他们犯了大罪的情况下,不杀不足以堵住悠悠之口,所以按照律例就给杀了。 慕容夏是已经受过惩罚,被关在牢中了。他被关起来后,又没有再继续犯什么错,所以皇帝应该不会突然害一个已经被关在牢中的孩子,还是悄悄的换出去暗害。 这事儿说来,有些太扯了。 说到底,白一弦还是太纯良了些,加上一些关键之处他还没有想明白。 若是能想通那些关键之处,他应该就能明白过来了。 言风此时说道:“会不会就像公子方才劝诫我的那般,是公子你想多了?” 白一弦下意识的重复道:“你觉得是我想多了?” 言风说道:“因为属下觉得,这件事,皇帝没有不让人瞻仰慕容夏遗容的理由。所以,很有可能,就真的只是,他自责没有保护好慕容夏。 所以,便派了两个人来守着他,一是表达了自己不会再让人伤害慕容夏,即便他已经死了。二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愧疚之意。” 白一弦说道:“派两个人,保护慕容夏,顺便表达一下自己的愧疚之意?”这皇帝表达愧疚之意的方式都与别人格外不同。 不过也是,身为一个皇帝,即便心中愧疚,一般也不会说出来,只会用另外的方式补偿和表达。 白一弦点点头,说道:“或许是吧。” 白一弦不明白事情的真相,若是调查,未必调查不出来。 只是林浅不让他继续调查,所以白一弦也不打算继续查下去,因此皇帝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他也不打算查了。 不管是出于保护慕容夏,表达自己的愧疚之意也好,还是故意防着什么,不想让人看到慕容夏的面容也罢。 既然不打算查了,那就都与他无关。 他现在要想的,是怎么先打消皇帝要杀林浅的念头。 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又不能调查真相,真的是挺不容易的,因为他不懂林浅到底怎么惹到了皇帝,以及皇帝如今的想法。 什么都不知道,连个出手的方向都没有。 林浅不告诉他,总不能让他去问皇帝吧。 白一弦脑子里想着这件事,一边走出了胡同,准备回自己的府邸。 没想到的是,走了一段时间,刚拐进自己府邸所在的胡同,竟有两人等在此处。 其中一个,正是回棘的三王子突蒙。而另外一个,则是突蒙的随从。 白一弦见到突蒙,本能的就是一皱眉。 到底是偶遇,还是他特意来这里等自己的? 自己才回京不过大半天的时间,而且回来之后,一直十分低调,还跑了好几个地方,并未回府。 突蒙一个番邦的王子,有那么大的能量,在短短时间,就知道自己回来了,并且还知道自己这个时间要回府,特意来这里等着自己吗? 白一弦觉得有些不太可能。 而突蒙一看到白一弦,显得十分高兴,开口就喊道:“美人” “闭嘴。”白一弦面色微微一变,不客气的喝止道。 突蒙也不以为意,只是自顾自的说道:“美人,好久不见,让本王好生想念。 你还是那么明艳动人,只是不知你这段时间是去了哪里?我竟找不到你。”突蒙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白一弦,肆无忌惮的模样。 白一弦不耐烦的说道:“突蒙王子找本王,有什么事么?” 突蒙以一副十分赞叹的口吻说道:“美人,本王也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如此厉害。 去年本王刚见你的时候,你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四品京兆府尹,没想到,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未见,你居然先升了开国郡公,现在又成了燕朝的郡王爷。 美人真的是好本事,不愧是本王看中的人,这份能力,真叫本王赞叹。本王这眼光,确实不错啊。” 白一弦皱着眉,冷道:“突蒙王子就是为了来与我说这些废话的?”虽然是不耐烦的口气,但却是一种试探。 突蒙说道:“自然不是,我来,是有正事要找美人。” 白一弦闻言一皱眉,看来不是偶遇,他是真的知道自己回京,特意来等自己的。 白一弦心念急转,口中却冷声说道:“既然要谈正事,那么突蒙王子最好改改你对本王的称呼。本王是江曜王,乃是燕朝郡王。 你一番邦王子,敢对本王不敬?” 突蒙耸耸肩,说道:“美好吧,难怪能被加封,这当了王爷就是不一样,连气势都跟以前不同了。跟本王说话,也愈发的有底气了。” 白一弦没打算继续跟突蒙扯皮,因此也没理会他这句话,只是说道:“突蒙王子有什么正事,就直说吧。” 突蒙左顾右看了一番,然后问道:“就在这里说?” 白一弦嗯道:“不错。” 突蒙说道:“可是,隔墙有耳,王爷不怕被人听了去?” 白一弦哼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我与突蒙王子之间,似乎没什么事,是需要避讳别人,私下里慢慢交谈的。 王子想要说,便在这里说,若是不说,那便算了。” 突蒙对白一弦的态度,当真是一点都不在意的,只是笑眯眯的说道:“王爷你不打算,将我邀请到家中,喝杯热茶,我们慢慢谈吗?” 白一弦冷冰冰的说道:“不打算,本王与你,素来没有什么交集,也不想被人扣上一个私通外敌的罪名。突蒙王子有什么话,还是在这里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