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包真吃了那顿小烧烤之后，确实如马逸明所愿，往后的日子轻松多了。包真再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天天像猫抓老鼠一样盯着他，背后少了一双眼睛，马逸明浑身舒泰。　　 马逸明的公安基础课在卢伟林、李东亮、郭涛几个帮助下慢慢跟上进度，7月份一次摸底考试，马逸明同学考了个90分，优秀。　　 唯独射击差点儿意思，落了个中等，算是个小遗憾。毕竟玩枪不是马逸明的专长，没有经过正规训练，比一帮当过兵的老鸟还是有差距。　　 马逸明想到了肖莉。那可是个地道神枪手啊，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跟这小娘们学两招。一起混的时候尽是互掐互怼，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资源……　　 日子过得充实而惬意，马逸明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他想起了下钟云华钟大哥。要不要去拜访一下他呢？好歹真金白银给过自己50万呐。　　 这个周末，马逸明决定去看看钟大哥。　　 马逸明先拨通手机，他不确定钟云华还记不记得他。　　 “哎呀，小马是吧？哈哈。”电话里传来钟云华的笑声，“什么时候来的北京？”　　 “钟大哥好，来了一阵子了，一直想去拜访您，就怕打扰您。”　　 “无妨，来坐坐呗。好久不见了嘛。”钟云华说，“我这事情多是多，但是不影响我们吃个饭吧。哈哈。你来！”　　 马逸明换上便服，和班头老周告假，在手机上叫了个滴滴直奔海通大厦。　　 一路上马逸明浏览北京的城市风光。　　 首都确实够大够气派，城建基础齐备，道路宽阔，车流滚滚。但其实也不见得比广惠发达多少。主要是路面不是很清爽，楼宇林立却没有南方那种明丽清亮的城市景观。　　 路过央视大裤衩，马逸明一看，这大裤衩远没有宣传片里那么高大上，周围的楼盘都高过它。整个裤衩灰蒙蒙的好像没洗干净……　　 马逸明心说，这北京也就是这个样子，要论生活条件。广惠、深圳可不比北京差。包真说多少人想留在北京，就这儿？我还不乐意呢。　　 海通大厦在北京朝阳区老区。一座20来层高的大厦，很气派，规模和档次比刘仪伟的半岛大厦差不多吧。　　 从大堂进去坐电梯直达18楼。到了一个宽敞的会客厅。里面倒也安静，大概有两三波客人在喝茶聊天。马逸明站在会客厅门口有些茫然，怎么这个海通公司看起来倒像个大酒店？这客厅简直就是个酒店大堂。　　 马逸明正想去接待台问问怎么找钟云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接待台后面走了过来。是张丽！　　 马逸明咧嘴一笑，冲着张丽打招呼：“丽姐。”　　 张丽对马逸明印象一直很好，这会儿见了马逸明是笑靥如花：“小马。哈哈。来来来，这里来。”　　 张丽领着马逸明走到会客厅一个安静角落坐下。接待台的服务人员立刻送上来两杯茶。　　 张丽笑眯眯地：“哎，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晓斐呢。”　　 马逸明早料到张丽会问这个，微笑着说：“晓斐工作忙走不开。”　　 “那你一个人来了？来北京干什么？”　　 “来北京看看，考察考察，我们集团看能不能在北京设个办事处。”马逸明面不改色。自打干上了卧底，他随口胡诌的本事是日益见涨了。　　 “嗐。全国各地多少人想来北京搞办事处，你们凑什么热闹？”张丽了解半岛集团的业务，“怎么，业务扩张来北京找资源？”　　 马逸明说：“没，就随便看看，我们半岛做生意不强求。”马逸明看到张丽来接待自己，莫非钟云华这会儿很忙？马逸明说，“钟大哥是不是有事？我来得不是时候吧。”　　 张丽撇撇嘴：“这里天天都这样，要说忙每天都有得忙，要说不忙……”张丽下巴往待客厅那些人指了指，“不理他们就不忙。”　　 马逸明奇道：“这些人都是来找钟大哥的？”　　 “都是来谈合作跑项目的……”张丽小声说，“谈什么的都有，很多都是这样那样关系介绍的。抹不开面子的，谈就谈呗。”　　 “谈地产开发的，融资的，搞汽车生产牌照的，帮忙申报项目的……嗐。全是生意。牛鬼蛇神、乌龟王八也不少。”张丽瞅了瞅马逸明，“你不会是来谈什么项目吧？”　　 马逸明忙道：“不会不会。我哪里懂那些？我就是来看看钟大哥和丽姐的。”马逸明想起自己还动过让钟大哥帮忙申请一家丰田4s店的念头呢，幸亏自己没开口，要不就让张丽小看了。　　 张丽一笑：“亏你还记得我。真的就是来看我们的？”　　 马逸明点头：“真的！”　　 “那你还空着手来？一点手信都不带。”张丽在打趣。　　 马逸明脸一红：“我这人不太习惯拎着礼物上门正式拜访……咳。感觉有些那个，见外。”马逸明心里想的是钟大哥什么都不缺，我拎几瓶茅台来也不像话啊。　　 送礼是门学问，马逸明跟着刘俊伟学了不少。钟大哥是大人物，大人物不看重这些鸡零狗碎的玩意儿。要送什么好东西，必须挠到人家的痒处，反之，不如不送，白花了钱还不会给主人留下特别的印象。　　 钟大哥就是喜欢吃苍蝇馆子，自己总不能把广惠的苍蝇馆子搬一家过来吧。　　 张丽说：“嗯，我就喜欢你这个秉性。率真！你钟大哥回了北京，就对晓斐介绍的那口潮州鱼生念念不忘呢。可惜，北京可没那么地道的好东西了。”　　 马逸明说：“丽姐，钟大哥真要喜欢，你哪天来广惠，我带你们去吃完了。”　　 张丽嘻笑道：“好啊。哪天有空再去走走。”　　 说话间，钟云华的司机小黑从一边走了过来。马逸明记得小黑，连忙站起来：“嘿！小黑！”　　 小黑冲着马逸明露齿一笑：“小马！你好！”　　 张丽说：“你不叫马总了。”　　 小黑嘴一努：“你瞧瞧，这在座的全是总，我都叫累了。还是叫小马亲切些。自己人。”　　 马逸明喜欢小黑的直率：“就叫小马得了。我还不是叫你小黑。我叫你黑总你怕也不乐意吧？”　　 三个人嘻嘻笑了起来。　　 张丽对小黑说：“都安排好了？”　　 小黑说：“安排好了。庆王府隔壁，高进士家的府邸。老样子，老佛爷御膳厨满汉小席。”　　 张丽和小黑两个心领神会地笑起来。　　 见马逸明不明所以，小黑挤挤眼：“下午我们去那里吃饭。给你接风。”　　 马逸明有些拘谨：“这么客气？不好吧？”　　 张丽白了小黑一眼：“喂，小马自己人，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张丽转头对马逸明说，“我们去蹭饭，做东的是那些人。”张丽朝着那些坐在待客厅一边的人挤挤眼。　　 噢，明白了。马逸明微笑：“蹭个饭？那……我都不熟啊。”　　 小黑说：“不生不熟，一蹭就熟。一桌子20万的饭局，小马你要不要蹭蹭？”　　 啊？一桌20万？我操。那得去见识见识。马逸明微笑起来。　　 三人说着话，从侧门办公室走出来三个商人打扮的人，背对着大门，冲着里屋恭恭敬敬地一叠声地：“留步留步。”却不见有人送出来。　　 那三人面带微笑，弯腰踮脚地走到门口，待客厅另外几个客人又齐齐起身，走到接待台前询问。　　 接待台的小妹和他们讲了两句，又带着那几位客人进了办公室……　　 马逸明静静地看着，心想，钟大哥这是干什么生意？这简直就是首长接待地方官员的架势……半岛集团董事长刘仪伟都没那么大的排面。　　 唉，这北京可真是处处帝王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