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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登门

大明国师 西湖遇雨 29214 2024-04-17 17:47
   第536章 登门   老和尚今天出发去浙江规划落实建设点对点商道的事情了,而提举市舶司的赵羾也去宁波出差,所以现在衙门里,其实只有徐景昌和姜星火两位主官。   而目前事情虽然依旧繁多,但最要紧的就是清田这一件事,得趁着大军全部出发以前搞定,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   姜星火走出衙门,翻身上马,与徐景昌带着护卫驰骋在南京城中。   街边的店铺依旧热闹,商贾和贩夫走卒络绎不绝,叫买卖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还有小孩子的嬉戏打闹声传入耳朵,而街上的行人,也比以前多了不少,处处都显示这座城市的繁华。   徐景昌手握缰绳,看着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看看身边骑着小灰马“哒哒哒”的姜星火,心里突然就感慨万千。   从他出生开始,就接受父亲的教导,被送到了洪武开国勋贵子弟们聚集的武学里,在那里,不管你有多么的门第高贵,都必须要遵守一条原则,那便是服从命令。   显然,在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中,依靠战阵维持整体组织度的军队,只有高度服从命令才能在战争当中生存,才能利用各种手段保住自己的性命。   徐景昌在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学到了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士兵,如何去战场杀敌,如何让敌人在你的刀枪下饮恨。   然而却从来都没有人教导过他,该如何做他自己。   或许徐增寿应该完成这份责任,可惜徐增寿去世的太早,徐增寿去世后,徐景昌就进了大明军校,在这里的生活,虽然多了一些朋友,学的内容也不是如何成为一名好士兵而是成为一名好军官,但本质上还是作为一名职业军人的那些东西。   再后来,徐景昌承袭了定国公的爵位,也有了新的差遣。   在江南的时候,他除了努力地完成自己的任务以外,生活里并没有其他的内容,每天都是忙碌到倒头就睡。   而回到了南京,徐景昌从忙碌中骤然松弛下来,显得极为不适应,因为工业司下面的工场都很有秩序,平时除了一些规划和调配,并没有太多的工作需要徐景昌亲力亲为。   在这段时间里,是姜星火这个亦师亦友的存在,陪伴着他,润物细无声地教导着他,该如何成为一个好的管理者,以及该如何做他自己。   “老师,你说人生总是在不断离别吗?”   既然不算是严格的工作时间,而是午休时间外出,所以是可以不称职务的,徐景昌很自然地说道。   “当然。”   姜星火顿了顿,说道:“很多人都一时半会儿见不了面了,比如我有时候也会很想朱高煦,也会想想曹端他们,但只要忙起来就好了,忙起来就没工夫去想这些了。”   “所以还是要珍惜不曾分别的时候。”   徐景昌看着南京熟悉的街道,以前父亲徐增寿总是有很多事情,他要求出来玩的时候,就会被一次次地敷衍,而如今他长大了,父亲也不在了,他也再没有了少年时想要出来春风走马的心思,身边的朋友们也是聚少离多,自己过的越来越像是父亲那样的大人物了,就连情绪都在竭力掩藏着。   可是这真是自己从前梦寐以求的长大吗?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徐景昌摇了摇头,脚下的路在马蹄的“得得”声中飞速后退。   需要他们亲自上门的勋贵并不多。   第一个是三千营总兵,同安侯火里火真,这货是鞑官,当年真定之战,一骑当先踹了耿炳文大营,算是燕军里数的上号的猛男,麾下的三千小鞑子营更是燕军精锐中的精锐,其人脾气比较暴躁,发起疯来朱棣都拦不住,再加上汉话说的不是特别好,所以沟通起来挺费劲,第一拨来清田的官吏,就被他拿鞭子打了回去。   火里火真倒是不敢打姜星火,而姜星火特意带了蒙古语翻译,跟他耐心沟通了一下,又把朱高煦寄来的信给他看,好说歹说,算是把政策讲明白了。   得知只需要退一部分田产,并且后续会在海贸分红方面补回来财货以后,火里火真反倒喜笑颜开。   “早说嘛。”   姜星火:“.”   第二个是栾城侯李庄,李庄倒不是什么别的原因,而是他现在已经靠边站了,又不太懂商业经营,因此家里值钱的,就是这些田地,其中用不那么合法的手段占有的部分比例还挺高,李庄不是不能接受以后每年从海贸里多分润一些钱财,问题是,李庄要是现在把田给退了,夏、秋两季的租子收不上来,财务状况相当紧张的栾城侯府马上就得破产。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所以李庄的意思是,他家不是不识大体,也不是不肯退田,而是能不能稍稍缓一缓,等秋收之后再退田?   他家要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要是现在就把田都拿走了,那全都得饿死,国朝侯爵家里饿死人,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李庄说的诚恳,还把账本都拿来了,姜星火这边了解到的情况也确实是这样,所以一时之间,倒是挺难办。   但规矩毕竟是规矩,要是姜星火因为李庄一家的困难,给他“缓一缓”,那其他勋贵要不要有样学样?要不要都“缓一缓”?   要是都“缓一缓”,那这件事也别干了。   不过为了清田的整体进度,最后姜星火还是给李庄想了个办法,那就是去大明银行申请低息贷款,姜星火给他特批,然后报备说明一下。   最后一个是武定侯府。   武定侯府的情况比较特殊,第一代武定侯郭英刚过世一年,而武定侯府跟朱家是沾着亲的,郭英的妹妹是朱元璋的宁妃,而当年洪武开国勋贵多治理地产,就郭英不置办这些,当初朱元璋问他,他回答说:“我一个平民,仰仗恩宠,幸有封爵,子孙衣食富余,怎么能置办这些使子孙产生奢侈之心呢?”朱元璋为此感慨良久,郭英也正是凭借着这份小心克制,度过了洪武朝后期的动荡岁月。   但武定侯一家,到现在都没有人袭爵。   很吊诡,不是吗?   实际上在姜星火前世的历史上,第一代武定侯郭英,到第二代武定侯郭玹之间,间隔了整整一个永乐朝!   是的,没看错,武定侯府,二十多年没有主人。   之所以如此,是有特殊原因的,郭英去世的时候,朱棣下旨追封郭英为营国公,谥威襄,看上去给足了身后的哀荣,但是对于最关键的武定侯的爵位是否可以袭爵,朱棣却始终不发一言。   一开始礼部还是王景在的时候,跟卓敬商量的是减少待遇袭爵,无论如何,伱得让人把爵位给继承了,不然不像话。   之所以要减少待遇,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武定侯郭英这位老将在靖难时期给朱棣造成了多大的麻烦,朱棣对郭英和耿炳文、盛庸、平安、梅殷这些人,总体上都是怨恨的,而且除了靖难期间,郭英多次率军与朱棣血战外,还有一点,就是郭英的女婿辽王朱植,当年在朱棣奔袭大宁的时候,拒绝朱棣的招揽,直接站队建文帝朱允炆,这也让他在靖难后马上就遭到了秋后算账。   但不管怎么说,按照国朝规矩,总得有个儿子来袭爵吧?   可实际情况是,郭英的长子郭镇尚了老朱的第十二女永嘉公主,授驸马都尉,放弃了爵位继承权,然后次子郭铭是跟着辽王的,任职辽王府典宝,靖难以后一起被清算了。   郭英共有十二个儿子和九个女儿,家族人口十分庞大,可就是因为儿子太多了,而且全是妾室生的,所以在老大和老二不能袭爵后,为了争这个爵位,是闹得不可开交。   郭英有十一个儿子,除去早逝的第七子郭锜,剩下十个儿子里,有八个对爵位虎视眈眈   武定侯府为了挽救自身的颓势,不是没有做出过努力,郭家两个小女儿,在靖难后都跟燕王这一脉联姻了,一个嫁给了朱高炽做庶妃,另一个则是嫁给了朱高煦做庶妃。   但正是因为如此,反倒让武定侯卷入了立储之争,整个家族也愈发撕裂了起来,有人支持大皇子,同样有人支持二皇子。   非止如此,因为家族实在是太大,在老朱死后,建文和永乐两朝这短短六年时间里,武定侯府的诸子,实在是没少置办田产来养活自己,而这些田产,现在大部分都成了姜星火的清查对象。   别的勋贵多少还顾忌一点自己的前途和家族的未来,所以在清田这件事情上非常配合,然而武定侯家里的这些小子,全都是破罐子破摔的主,压根就不在乎,一个个嚷嚷着“要查我先查我某某哥的”。   清田工作实在是没法推进下去,属于特殊钉子户,所以报到了姜星火这里,姜星火就来亲自看看,这帮人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武定侯府,跟姜星火前世北京城里武定侯街的那座府邸还不是一回事。   因为武定侯这一脉,虽然在永乐朝到正统朝比较坎坷,但到了明朝中叶,反而时来运转,嘉靖朝时的郭英的五世孙郭勋在正德朝袭爵,到了大礼议之争的时候,郭勋赌了一把,直接站队刚由藩王登基的嘉靖,而善于揣测嘉靖心意的郭勋,在争斗中处处代表武臣集团替嘉靖说话,从而大得宠幸,不仅被授予了京师军权,而是加封太师,晋升翊国公,武定侯街保留下来的宅邸就是郭勋的。   不过南京的武定侯府,从规模上看,甚至比还未出现在这个时空的北京武定侯府还要大得多。   因为郭英不置产业,朱元璋又很喜欢这位忠诚自守的姻亲,所以既然不赏赐田土,那就经常赏赐内廷出资给他宅邸装修,想让郭英住的好一点,郭英推辞也推辞不掉,因此武定侯府其规模之庞大,其奢侈程度之高,都是非常罕见的。   姜星火和徐景昌的队伍抵达武定侯府门前,立刻就受到了门房的恭敬接待,门房的老管家看到姜星火之后,连忙笑眯眯的走出来。   “国师驾到,有失远迎。”   “不敢。”   姜星火淡淡一笑,然后下马上前。   老管家连忙引路,带着姜星火和徐景昌绕过照壁,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一扇敞开的大红漆木的雕花大门前停住。   这就是二门了。   再往里进,就是武定侯府的中堂。   老管家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姜星火却毫不客气地直接走了进去,径直走入中堂坐下,随后吩咐他道:“把武定侯的子嗣都叫过来。”   若是换到别家勋贵,姜星火这般反客为主的态度,就算是不被人抽刀以对,怕是也得闹得不欢而散。   然而武定侯府此时不管是老管家还是路过的众人,竟是纷纷如释重负一般。   三子郭镛目前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四子郭鉴在建文朝时曾任中都留守司副留守,如今在家等待新的任命,五子郭钥任散骑舍人,九子郭钫任旗手卫指挥使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目前都没有官身。   老二郭铭的女儿嫁给了朱高炽当妃子,而老二郭铭和老三郭镛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虽然是妾室,但按理说老三郭镛排名靠前,又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合该他继承武定侯的爵位,问题就在于在勋贵集团里,不欢迎亲近朱高炽的人。   所以对于老三郭镛,全体勋贵基本都是反对态度,朱棣也不喜欢他。   这就导致了郭镛如今在武定侯府里的尴尬地位,既不能作为最年长的儿子主持家业,也无权对弟弟们发号施令。   而老四郭鉴则把女儿嫁给了朱高煦当庶妃,虽然现在无官可做,却凭借着这层关系,在勋贵圈子里混的还算不错。   老五郭钥也是亲近朱高炽的,老九郭钫作为旗手卫指挥使则是亲近朱高煦,剩下的没有官身的影响力就很小了,不提也罢。   总之,目前就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站队大皇子朱高炽,老四郭鉴和老九郭钫站队二皇子朱高煦,袭爵之争再加上立储之争,可以说武定侯府里内斗的比朝堂上都热闹。   而这种情况,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可能会持续二十多年直到朱高炽当了皇帝,才把老二郭铭的儿子郭玹册封为第二代武定侯,同时对郭镛和郭钥各有封赏,算是站队他的回报。   然而,现在在军界的情况,显然是支持朱高煦的人占大多数的,再联想到姜星火是朱高煦的老师,在五军都督府接到郭钥通知的郭镛心里马上就是一咯噔。   “今日正巧,恐怕.”   老五郭钥是勋卫散骑舍人,这个官职是老朱择公、侯、伯、都督、指挥之嫡次子充任的,作为皇宫宿卫,给朱棣看大门,平时是比较了解朝堂情况的。   “你的意思是?”   郭镛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时候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国师可是一尊大佛,我们这儿可伺候不起。”   老五郭钥今天不当值,这时候反而后悔自己在家了,可后悔也没用。   “走吧,是祸躲不过。”   郭镛叹了口气,别看他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可实际上他们这些洪武勋贵,现在都是被架空的状态,天天坐在五军都督府衙门自己的值房里喝茶看《明报》,除此以外,别说北征轮不到他们,就是出海的差事都不挨边。   另一边的旗手卫里,指挥使郭钫也接到了通知。   旗手卫是洪武朝二十六卫亲军之一,就驻扎在南京近郊,回家倒也方便,不过在靖难之役里,旗手卫早就打空了,现在是重建的部队,战斗力非常孱弱,留在南京看家护院还行,跟着北征就甭想了,因此郭钫更惦记怎么继承武定侯的爵位,即便自己无法继承,让四哥郭鉴继承也行啊!   等到郭钫回到武定侯府的时候,老管家连忙迎上来,立刻低眉顺眼的说道:“国师已经等候多时,您请随我来。”   说完,便引着郭钫向里面走去,而身后的几名侍卫,则是被拦在门外,任凭他们怎样解释,都不放人进去。   郭钫一路向里面,穿越了好几道拱形门廊,最后走到了中堂。   堂里除了姜星火和徐景昌,还坐着三名男子,正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还有老四郭鉴。   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这几个没有官身的,哪怕是在自己家里,也只能委屈站着了。   徐景昌看到郭钫进来后,立刻微微颔首,算是礼貌。   两人是认识的,而且跟兄长们相比,郭钫年纪也不大。   郭钫冲着姜星火行礼,爽朗地笑道:“国师特意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姜星火笑了笑:“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了诸位的清净,实在是抱歉。”   客套话说完,郭钫本以为姜星火接下来的处置会偏向于他和郭鉴,然而却没想到,姜星火相当的公事公办。   “武定侯府侵占的田土,都在这账册里了,限期十日之内都要退还。”   说着,将手边的厚厚的账册推到了郭钫的面前。   郭钫不用翻都知道,那可都是肥沃的良田,属于上等田,每年光是收租金,就足够养活武定侯府连同下人在内的数百口了,这笔钱哪怕对武定侯府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如今却被强行剥夺,郭钫心中当然是不满的。   不过看在姜星火的面子上,他还是忍住了。   而郭镛接过来翻了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虽然是武臣,不太精通这些,但对于大概得数目,还是很了解的。   郭镛目前虽然在袭爵上遇到了很多阻碍,但总体而言,他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毕竟他现在是郭英年纪最大、排名最靠前的儿子了,他爹郭英的爵位,就该由他继承。   所以,对于武定侯府的这些田产,郭镛一直以来,都有点把它们当做自己私产的意思,只不过这个私产,现在还不归自己,自己说了也不算。   正因如此,郭镛才在清田这件事情上,拿着兄弟不和睦的由头来说事,企图推诿,为的就是保住这些上等田土。   为啥其他勋贵都那么爽快?因为洪武勋贵早就用合法的手段拿到了大量田土,而靖难勋贵手里的田土基本都是朱棣刚赏赐的,侵占的比例很少。   只有武定侯一家,明明是洪武开国勋贵,反而因为郭英以前不置办田产,到了老朱过世他们才开始置办,用的都是不太合法的手段,所以才沦落到了这般尴尬的境地。   而若是没了这些田土,武定侯府怕是马上就要元气大伤。   郭镛抬头看向姜星火,苦涩地问道:“国师,这些都是武定侯府养家的田产,不能缓一缓吗?”   “这是皇命,你若是不愿,就去找陛下吧!”   郭镛顿时哑然,这件事他不想办,可现在皇命已经下达了,他再反悔也没用了,更何况姜星火也没给他拒绝的余地,所以也只能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但这些田土,并非是郭镛一个人的,他们兄弟几个都有份。   “你们兄弟好好商量商量,我和定国公回避片刻,一炷香以后,我要结果。”   说罢,姜星火放下账本,带着徐景昌走出了中堂的门。   在长廊里,徐景昌担忧地问道:“国师,你说他们会屈服吗?”   “不屈服又能如何?”   姜星火反问道。   “那要不要.”   姜星火哪还不懂徐景昌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不要在这次的事件里偏向支持朱高煦的郭钫等人。   但姜星火却摇了摇头,只道:“这是公事,堂堂正正就是,立储早有约定光明正大竞争,不可徇私,徇私反倒授人以柄。”   果然不出姜星火所料,片刻后。   “国师放心,我们十日之内必将田地交割,绝不耽搁。”   连哄带吓,算是把最后一家武定侯府也搞定了,姜星火松了口气。   姜星火淡淡一笑,然后下马上前。   老管家连忙引路,带着姜星火和徐景昌绕过照壁,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一扇敞开的大红漆木的雕花大门前停住。   这就是二门了。   再往里进,就是武定侯府的中堂。   老管家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姜星火却毫不客气地直接走了进去,径直走入中堂坐下,随后吩咐他道:“把武定侯的子嗣都叫过来。”   若是换到别家勋贵,姜星火这般反客为主的态度,就算是不被人抽刀以对,怕是也得闹得不欢而散。   然而武定侯府此时不管是老管家还是路过的众人,竟是纷纷如释重负一般。   三子郭镛目前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四子郭鉴在建文朝时曾任中都留守司副留守,如今在家等待新的任命,五子郭钥任散骑舍人,九子郭钫任旗手卫指挥使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目前都没有官身。   老二郭铭的女儿嫁给了朱高炽当妃子,而老二郭铭和老三郭镛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虽然是妾室,但按理说老三郭镛排名靠前,又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合该他继承武定侯的爵位,问题就在于在勋贵集团里,不欢迎亲近朱高炽的人。   所以对于老三郭镛,全体勋贵基本都是反对态度,朱棣也不喜欢他。   这就导致了郭镛如今在武定侯府里的尴尬地位,既不能作为最年长的儿子主持家业,也无权对弟弟们发号施令。   而老四郭鉴则把女儿嫁给了朱高煦当庶妃,虽然现在无官可做,却凭借着这层关系,在勋贵圈子里混的还算不错。   老五郭钥也是亲近朱高炽的,老九郭钫作为旗手卫指挥使则是亲近朱高煦,剩下的没有官身的影响力就很小了,不提也罢。   总之,目前就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站队大皇子朱高炽,老四郭鉴和老九郭钫站队二皇子朱高煦,袭爵之争再加上立储之争,可以说武定侯府里内斗的比朝堂上都热闹。   而这种情况,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可能会持续二十多年直到朱高炽当了皇帝,才把老二郭铭的儿子郭玹册封为第二代武定侯,同时对郭镛和郭钥各有封赏,算是站队他的回报。   然而,现在在军界的情况,显然是支持朱高煦的人占大多数的,再联想到姜星火是朱高煦的老师,在五军都督府接到郭钥通知的郭镛心里马上就是一咯噔。   “今日正巧,恐怕.”   老五郭钥是勋卫散骑舍人,这个官职是老朱择公、侯、伯、都督、指挥之嫡次子充任的,作为皇宫宿卫,给朱棣看大门,平时是比较了解朝堂情况的。   “你的意思是?”   郭镛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时候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国师可是一尊大佛,我们这儿可伺候不起。”   老五郭钥今天不当值,这时候反而后悔自己在家了,可后悔也没用。   “走吧,是祸躲不过。”   郭镛叹了口气,别看他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可实际上他们这些洪武勋贵,现在都是被架空的状态,天天坐在五军都督府衙门自己的值房里喝茶看《明报》,除此以外,别说北征轮不到他们,就是出海的差事都不挨边。   另一边的旗手卫里,指挥使郭钫也接到了通知。   旗手卫是洪武朝二十六卫亲军之一,就驻扎在南京近郊,回家倒也方便,不过在靖难之役里,旗手卫早就打空了,现在是重建的部队,战斗力非常孱弱,留在南京看家护院还行,跟着北征就甭想了,因此郭钫更惦记怎么继承武定侯的爵位,即便自己无法继承,让四哥郭鉴继承也行啊!   等到郭钫回到武定侯府的时候,老管家连忙迎上来,立刻低眉顺眼的说道:“国师已经等候多时,您请随我来。”   说完,便引着郭钫向里面走去,而身后的几名侍卫,则是被拦在门外,任凭他们怎样解释,都不放人进去。   郭钫一路向里面,穿越了好几道拱形门廊,最后走到了中堂。   堂里除了姜星火和徐景昌,还坐着三名男子,正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还有老四郭鉴。   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这几个没有官身的,哪怕是在自己家里,也只能委屈站着了。   徐景昌看到郭钫进来后,立刻微微颔首,算是礼貌。   两人是认识的,而且跟兄长们相比,郭钫年纪也不大。   郭钫冲着姜星火行礼,爽朗地笑道:“国师特意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姜星火笑了笑:“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了诸位的清净,实在是抱歉。”   客套话说完,郭钫本以为姜星火接下来的处置会偏向于他和郭鉴,然而却没想到,姜星火相当的公事公办。   “武定侯府侵占的田土,都在这账册里了,限期十日之内都要退还。”   说着,将手边的厚厚的账册推到了郭钫的面前。   郭钫不用翻都知道,那可都是肥沃的良田,属于上等田,每年光是收租金,就足够养活武定侯府连同下人在内的数百口了,这笔钱哪怕对武定侯府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如今却被强行剥夺,郭钫心中当然是不满的。   不过看在姜星火的面子上,他还是忍住了。   而郭镛接过来翻了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虽然是武臣,不太精通这些,但对于大概得数目,还是很了解的。   郭镛目前虽然在袭爵上遇到了很多阻碍,但总体而言,他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毕竟他现在是郭英年纪最大、排名最靠前的儿子了,他爹郭英的爵位,就该由他继承。   所以,对于武定侯府的这些田产,郭镛一直以来,都有点把它们当做自己私产的意思,只不过这个私产,现在还不归自己,自己说了也不算。   正因如此,郭镛才在清田这件事情上,拿着兄弟不和睦的由头来说事,企图推诿,为的就是保住这些上等田土。   为啥其他勋贵都那么爽快?因为洪武勋贵早就用合法的手段拿到了大量田土,而靖难勋贵手里的田土基本都是朱棣刚赏赐的,侵占的比例很少。   只有武定侯一家,明明是洪武开国勋贵,反而因为郭英以前不置办田产,到了老朱过世他们才开始置办,用的都是不太合法的手段,所以才沦落到了这般尴尬的境地。   而若是没了这些田土,武定侯府怕是马上就要元气大伤。   郭镛抬头看向姜星火,苦涩地问道:“国师,这些都是武定侯府养家的田产,不能缓一缓吗?”   “这是皇命,你若是不愿,就去找陛下吧!”   郭镛顿时哑然,这件事他不想办,可现在皇命已经下达了,他再反悔也没用了,更何况姜星火也没给他拒绝的余地,所以也只能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但这些田土,并非是郭镛一个人的,他们兄弟几个都有份。   “你们兄弟好好商量商量,我和定国公回避片刻,一炷香以后,我要结果。”   说罢,姜星火放下账本,带着徐景昌走出了中堂的门。   在长廊里,徐景昌担忧地问道:“国师,你说他们会屈服吗?”   “不屈服又能如何?”   姜星火反问道。   “那要不要.”   姜星火哪还不懂徐景昌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不要在这次的事件里偏向支持朱高煦的郭钫等人。   但姜星火却摇了摇头,只道:“这是公事,堂堂正正就是,立储早有约定光明正大竞争,不可徇私,徇私反倒授人以柄。”   果然不出姜星火所料,片刻后。   “国师放心,我们十日之内必将田地交割,绝不耽搁。”   连哄带吓,算是把最后一家武定侯府也搞定了,姜星火松了口气。   姜星火淡淡一笑,然后下马上前。   老管家连忙引路,带着姜星火和徐景昌绕过照壁,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一扇敞开的大红漆木的雕花大门前停住。   这就是二门了。   再往里进,就是武定侯府的中堂。   老管家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姜星火却毫不客气地直接走了进去,径直走入中堂坐下,随后吩咐他道:“把武定侯的子嗣都叫过来。”   若是换到别家勋贵,姜星火这般反客为主的态度,就算是不被人抽刀以对,怕是也得闹得不欢而散。   然而武定侯府此时不管是老管家还是路过的众人,竟是纷纷如释重负一般。   三子郭镛目前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四子郭鉴在建文朝时曾任中都留守司副留守,如今在家等待新的任命,五子郭钥任散骑舍人,九子郭钫任旗手卫指挥使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目前都没有官身。   老二郭铭的女儿嫁给了朱高炽当妃子,而老二郭铭和老三郭镛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虽然是妾室,但按理说老三郭镛排名靠前,又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合该他继承武定侯的爵位,问题就在于在勋贵集团里,不欢迎亲近朱高炽的人。   所以对于老三郭镛,全体勋贵基本都是反对态度,朱棣也不喜欢他。   这就导致了郭镛如今在武定侯府里的尴尬地位,既不能作为最年长的儿子主持家业,也无权对弟弟们发号施令。   而老四郭鉴则把女儿嫁给了朱高煦当庶妃,虽然现在无官可做,却凭借着这层关系,在勋贵圈子里混的还算不错。   老五郭钥也是亲近朱高炽的,老九郭钫作为旗手卫指挥使则是亲近朱高煦,剩下的没有官身的影响力就很小了,不提也罢。   总之,目前就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站队大皇子朱高炽,老四郭鉴和老九郭钫站队二皇子朱高煦,袭爵之争再加上立储之争,可以说武定侯府里内斗的比朝堂上都热闹。   而这种情况,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可能会持续二十多年直到朱高炽当了皇帝,才把老二郭铭的儿子郭玹册封为第二代武定侯,同时对郭镛和郭钥各有封赏,算是站队他的回报。   然而,现在在军界的情况,显然是支持朱高煦的人占大多数的,再联想到姜星火是朱高煦的老师,在五军都督府接到郭钥通知的郭镛心里马上就是一咯噔。   “今日正巧,恐怕.”   老五郭钥是勋卫散骑舍人,这个官职是老朱择公、侯、伯、都督、指挥之嫡次子充任的,作为皇宫宿卫,给朱棣看大门,平时是比较了解朝堂情况的。   “你的意思是?”   郭镛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时候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国师可是一尊大佛,我们这儿可伺候不起。”   老五郭钥今天不当值,这时候反而后悔自己在家了,可后悔也没用。   “走吧,是祸躲不过。”   郭镛叹了口气,别看他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可实际上他们这些洪武勋贵,现在都是被架空的状态,天天坐在五军都督府衙门自己的值房里喝茶看《明报》,除此以外,别说北征轮不到他们,就是出海的差事都不挨边。   另一边的旗手卫里,指挥使郭钫也接到了通知。   旗手卫是洪武朝二十六卫亲军之一,就驻扎在南京近郊,回家倒也方便,不过在靖难之役里,旗手卫早就打空了,现在是重建的部队,战斗力非常孱弱,留在南京看家护院还行,跟着北征就甭想了,因此郭钫更惦记怎么继承武定侯的爵位,即便自己无法继承,让四哥郭鉴继承也行啊!   等到郭钫回到武定侯府的时候,老管家连忙迎上来,立刻低眉顺眼的说道:“国师已经等候多时,您请随我来。”   说完,便引着郭钫向里面走去,而身后的几名侍卫,则是被拦在门外,任凭他们怎样解释,都不放人进去。   郭钫一路向里面,穿越了好几道拱形门廊,最后走到了中堂。   堂里除了姜星火和徐景昌,还坐着三名男子,正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还有老四郭鉴。   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这几个没有官身的,哪怕是在自己家里,也只能委屈站着了。   徐景昌看到郭钫进来后,立刻微微颔首,算是礼貌。   两人是认识的,而且跟兄长们相比,郭钫年纪也不大。   郭钫冲着姜星火行礼,爽朗地笑道:“国师特意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姜星火笑了笑:“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了诸位的清净,实在是抱歉。”   客套话说完,郭钫本以为姜星火接下来的处置会偏向于他和郭鉴,然而却没想到,姜星火相当的公事公办。   “武定侯府侵占的田土,都在这账册里了,限期十日之内都要退还。”   说着,将手边的厚厚的账册推到了郭钫的面前。   郭钫不用翻都知道,那可都是肥沃的良田,属于上等田,每年光是收租金,就足够养活武定侯府连同下人在内的数百口了,这笔钱哪怕对武定侯府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如今却被强行剥夺,郭钫心中当然是不满的。   不过看在姜星火的面子上,他还是忍住了。   而郭镛接过来翻了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虽然是武臣,不太精通这些,但对于大概得数目,还是很了解的。   郭镛目前虽然在袭爵上遇到了很多阻碍,但总体而言,他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毕竟他现在是郭英年纪最大、排名最靠前的儿子了,他爹郭英的爵位,就该由他继承。   所以,对于武定侯府的这些田产,郭镛一直以来,都有点把它们当做自己私产的意思,只不过这个私产,现在还不归自己,自己说了也不算。   正因如此,郭镛才在清田这件事情上,拿着兄弟不和睦的由头来说事,企图推诿,为的就是保住这些上等田土。   为啥其他勋贵都那么爽快?因为洪武勋贵早就用合法的手段拿到了大量田土,而靖难勋贵手里的田土基本都是朱棣刚赏赐的,侵占的比例很少。   只有武定侯一家,明明是洪武开国勋贵,反而因为郭英以前不置办田产,到了老朱过世他们才开始置办,用的都是不太合法的手段,所以才沦落到了这般尴尬的境地。   而若是没了这些田土,武定侯府怕是马上就要元气大伤。   郭镛抬头看向姜星火,苦涩地问道:“国师,这些都是武定侯府养家的田产,不能缓一缓吗?”   “这是皇命,你若是不愿,就去找陛下吧!”   郭镛顿时哑然,这件事他不想办,可现在皇命已经下达了,他再反悔也没用了,更何况姜星火也没给他拒绝的余地,所以也只能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但这些田土,并非是郭镛一个人的,他们兄弟几个都有份。   “你们兄弟好好商量商量,我和定国公回避片刻,一炷香以后,我要结果。”   说罢,姜星火放下账本,带着徐景昌走出了中堂的门。   在长廊里,徐景昌担忧地问道:“国师,你说他们会屈服吗?”   “不屈服又能如何?”   姜星火反问道。   “那要不要.”   姜星火哪还不懂徐景昌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不要在这次的事件里偏向支持朱高煦的郭钫等人。   但姜星火却摇了摇头,只道:“这是公事,堂堂正正就是,立储早有约定光明正大竞争,不可徇私,徇私反倒授人以柄。”   果然不出姜星火所料,片刻后。   “国师放心,我们十日之内必将田地交割,绝不耽搁。”   连哄带吓,算是把最后一家武定侯府也搞定了,姜星火松了口气。   姜星火淡淡一笑,然后下马上前。   老管家连忙引路,带着姜星火和徐景昌绕过照壁,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一扇敞开的大红漆木的雕花大门前停住。   这就是二门了。   再往里进,就是武定侯府的中堂。   老管家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姜星火却毫不客气地直接走了进去,径直走入中堂坐下,随后吩咐他道:“把武定侯的子嗣都叫过来。”   若是换到别家勋贵,姜星火这般反客为主的态度,就算是不被人抽刀以对,怕是也得闹得不欢而散。   然而武定侯府此时不管是老管家还是路过的众人,竟是纷纷如释重负一般。   三子郭镛目前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四子郭鉴在建文朝时曾任中都留守司副留守,如今在家等待新的任命,五子郭钥任散骑舍人,九子郭钫任旗手卫指挥使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目前都没有官身。   老二郭铭的女儿嫁给了朱高炽当妃子,而老二郭铭和老三郭镛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虽然是妾室,但按理说老三郭镛排名靠前,又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合该他继承武定侯的爵位,问题就在于在勋贵集团里,不欢迎亲近朱高炽的人。   所以对于老三郭镛,全体勋贵基本都是反对态度,朱棣也不喜欢他。   这就导致了郭镛如今在武定侯府里的尴尬地位,既不能作为最年长的儿子主持家业,也无权对弟弟们发号施令。   而老四郭鉴则把女儿嫁给了朱高煦当庶妃,虽然现在无官可做,却凭借着这层关系,在勋贵圈子里混的还算不错。   老五郭钥也是亲近朱高炽的,老九郭钫作为旗手卫指挥使则是亲近朱高煦,剩下的没有官身的影响力就很小了,不提也罢。   总之,目前就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站队大皇子朱高炽,老四郭鉴和老九郭钫站队二皇子朱高煦,袭爵之争再加上立储之争,可以说武定侯府里内斗的比朝堂上都热闹。   而这种情况,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可能会持续二十多年直到朱高炽当了皇帝,才把老二郭铭的儿子郭玹册封为第二代武定侯,同时对郭镛和郭钥各有封赏,算是站队他的回报。   然而,现在在军界的情况,显然是支持朱高煦的人占大多数的,再联想到姜星火是朱高煦的老师,在五军都督府接到郭钥通知的郭镛心里马上就是一咯噔。   “今日正巧,恐怕.”   老五郭钥是勋卫散骑舍人,这个官职是老朱择公、侯、伯、都督、指挥之嫡次子充任的,作为皇宫宿卫,给朱棣看大门,平时是比较了解朝堂情况的。   “你的意思是?”   郭镛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时候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国师可是一尊大佛,我们这儿可伺候不起。”   老五郭钥今天不当值,这时候反而后悔自己在家了,可后悔也没用。   “走吧,是祸躲不过。”   郭镛叹了口气,别看他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可实际上他们这些洪武勋贵,现在都是被架空的状态,天天坐在五军都督府衙门自己的值房里喝茶看《明报》,除此以外,别说北征轮不到他们,就是出海的差事都不挨边。   另一边的旗手卫里,指挥使郭钫也接到了通知。   旗手卫是洪武朝二十六卫亲军之一,就驻扎在南京近郊,回家倒也方便,不过在靖难之役里,旗手卫早就打空了,现在是重建的部队,战斗力非常孱弱,留在南京看家护院还行,跟着北征就甭想了,因此郭钫更惦记怎么继承武定侯的爵位,即便自己无法继承,让四哥郭鉴继承也行啊!   等到郭钫回到武定侯府的时候,老管家连忙迎上来,立刻低眉顺眼的说道:“国师已经等候多时,您请随我来。”   说完,便引着郭钫向里面走去,而身后的几名侍卫,则是被拦在门外,任凭他们怎样解释,都不放人进去。   郭钫一路向里面,穿越了好几道拱形门廊,最后走到了中堂。   堂里除了姜星火和徐景昌,还坐着三名男子,正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还有老四郭鉴。   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这几个没有官身的,哪怕是在自己家里,也只能委屈站着了。   徐景昌看到郭钫进来后,立刻微微颔首,算是礼貌。   两人是认识的,而且跟兄长们相比,郭钫年纪也不大。   郭钫冲着姜星火行礼,爽朗地笑道:“国师特意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姜星火笑了笑:“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了诸位的清净,实在是抱歉。”   客套话说完,郭钫本以为姜星火接下来的处置会偏向于他和郭鉴,然而却没想到,姜星火相当的公事公办。   “武定侯府侵占的田土,都在这账册里了,限期十日之内都要退还。”   说着,将手边的厚厚的账册推到了郭钫的面前。   郭钫不用翻都知道,那可都是肥沃的良田,属于上等田,每年光是收租金,就足够养活武定侯府连同下人在内的数百口了,这笔钱哪怕对武定侯府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如今却被强行剥夺,郭钫心中当然是不满的。   不过看在姜星火的面子上,他还是忍住了。   而郭镛接过来翻了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虽然是武臣,不太精通这些,但对于大概得数目,还是很了解的。   郭镛目前虽然在袭爵上遇到了很多阻碍,但总体而言,他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毕竟他现在是郭英年纪最大、排名最靠前的儿子了,他爹郭英的爵位,就该由他继承。   所以,对于武定侯府的这些田产,郭镛一直以来,都有点把它们当做自己私产的意思,只不过这个私产,现在还不归自己,自己说了也不算。   正因如此,郭镛才在清田这件事情上,拿着兄弟不和睦的由头来说事,企图推诿,为的就是保住这些上等田土。   为啥其他勋贵都那么爽快?因为洪武勋贵早就用合法的手段拿到了大量田土,而靖难勋贵手里的田土基本都是朱棣刚赏赐的,侵占的比例很少。   只有武定侯一家,明明是洪武开国勋贵,反而因为郭英以前不置办田产,到了老朱过世他们才开始置办,用的都是不太合法的手段,所以才沦落到了这般尴尬的境地。   而若是没了这些田土,武定侯府怕是马上就要元气大伤。   郭镛抬头看向姜星火,苦涩地问道:“国师,这些都是武定侯府养家的田产,不能缓一缓吗?”   “这是皇命,你若是不愿,就去找陛下吧!”   郭镛顿时哑然,这件事他不想办,可现在皇命已经下达了,他再反悔也没用了,更何况姜星火也没给他拒绝的余地,所以也只能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但这些田土,并非是郭镛一个人的,他们兄弟几个都有份。   “你们兄弟好好商量商量,我和定国公回避片刻,一炷香以后,我要结果。”   说罢,姜星火放下账本,带着徐景昌走出了中堂的门。   在长廊里,徐景昌担忧地问道:“国师,你说他们会屈服吗?”   “不屈服又能如何?”   姜星火反问道。   “那要不要.”   姜星火哪还不懂徐景昌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不要在这次的事件里偏向支持朱高煦的郭钫等人。   但姜星火却摇了摇头,只道:“这是公事,堂堂正正就是,立储早有约定光明正大竞争,不可徇私,徇私反倒授人以柄。”   果然不出姜星火所料,片刻后。   “国师放心,我们十日之内必将田地交割,绝不耽搁。”   连哄带吓,算是把最后一家武定侯府也搞定了,姜星火松了口气。   姜星火淡淡一笑,然后下马上前。   老管家连忙引路,带着姜星火和徐景昌绕过照壁,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一扇敞开的大红漆木的雕花大门前停住。   这就是二门了。   再往里进,就是武定侯府的中堂。   老管家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姜星火却毫不客气地直接走了进去,径直走入中堂坐下,随后吩咐他道:“把武定侯的子嗣都叫过来。”   若是换到别家勋贵,姜星火这般反客为主的态度,就算是不被人抽刀以对,怕是也得闹得不欢而散。   然而武定侯府此时不管是老管家还是路过的众人,竟是纷纷如释重负一般。   三子郭镛目前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四子郭鉴在建文朝时曾任中都留守司副留守,如今在家等待新的任命,五子郭钥任散骑舍人,九子郭钫任旗手卫指挥使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目前都没有官身。   老二郭铭的女儿嫁给了朱高炽当妃子,而老二郭铭和老三郭镛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虽然是妾室,但按理说老三郭镛排名靠前,又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合该他继承武定侯的爵位,问题就在于在勋贵集团里,不欢迎亲近朱高炽的人。   所以对于老三郭镛,全体勋贵基本都是反对态度,朱棣也不喜欢他。   这就导致了郭镛如今在武定侯府里的尴尬地位,既不能作为最年长的儿子主持家业,也无权对弟弟们发号施令。   而老四郭鉴则把女儿嫁给了朱高煦当庶妃,虽然现在无官可做,却凭借着这层关系,在勋贵圈子里混的还算不错。   老五郭钥也是亲近朱高炽的,老九郭钫作为旗手卫指挥使则是亲近朱高煦,剩下的没有官身的影响力就很小了,不提也罢。   总之,目前就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站队大皇子朱高炽,老四郭鉴和老九郭钫站队二皇子朱高煦,袭爵之争再加上立储之争,可以说武定侯府里内斗的比朝堂上都热闹。   而这种情况,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可能会持续二十多年直到朱高炽当了皇帝,才把老二郭铭的儿子郭玹册封为第二代武定侯,同时对郭镛和郭钥各有封赏,算是站队他的回报。   然而,现在在军界的情况,显然是支持朱高煦的人占大多数的,再联想到姜星火是朱高煦的老师,在五军都督府接到郭钥通知的郭镛心里马上就是一咯噔。   “今日正巧,恐怕.”   老五郭钥是勋卫散骑舍人,这个官职是老朱择公、侯、伯、都督、指挥之嫡次子充任的,作为皇宫宿卫,给朱棣看大门,平时是比较了解朝堂情况的。   “你的意思是?”   郭镛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时候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国师可是一尊大佛,我们这儿可伺候不起。”   老五郭钥今天不当值,这时候反而后悔自己在家了,可后悔也没用。   “走吧,是祸躲不过。”   郭镛叹了口气,别看他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可实际上他们这些洪武勋贵,现在都是被架空的状态,天天坐在五军都督府衙门自己的值房里喝茶看《明报》,除此以外,别说北征轮不到他们,就是出海的差事都不挨边。   另一边的旗手卫里,指挥使郭钫也接到了通知。   旗手卫是洪武朝二十六卫亲军之一,就驻扎在南京近郊,回家倒也方便,不过在靖难之役里,旗手卫早就打空了,现在是重建的部队,战斗力非常孱弱,留在南京看家护院还行,跟着北征就甭想了,因此郭钫更惦记怎么继承武定侯的爵位,即便自己无法继承,让四哥郭鉴继承也行啊!   等到郭钫回到武定侯府的时候,老管家连忙迎上来,立刻低眉顺眼的说道:“国师已经等候多时,您请随我来。”   说完,便引着郭钫向里面走去,而身后的几名侍卫,则是被拦在门外,任凭他们怎样解释,都不放人进去。   郭钫一路向里面,穿越了好几道拱形门廊,最后走到了中堂。   堂里除了姜星火和徐景昌,还坐着三名男子,正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还有老四郭鉴。   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这几个没有官身的,哪怕是在自己家里,也只能委屈站着了。   徐景昌看到郭钫进来后,立刻微微颔首,算是礼貌。   两人是认识的,而且跟兄长们相比,郭钫年纪也不大。   郭钫冲着姜星火行礼,爽朗地笑道:“国师特意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姜星火笑了笑:“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了诸位的清净,实在是抱歉。”   客套话说完,郭钫本以为姜星火接下来的处置会偏向于他和郭鉴,然而却没想到,姜星火相当的公事公办。   “武定侯府侵占的田土,都在这账册里了,限期十日之内都要退还。”   说着,将手边的厚厚的账册推到了郭钫的面前。   郭钫不用翻都知道,那可都是肥沃的良田,属于上等田,每年光是收租金,就足够养活武定侯府连同下人在内的数百口了,这笔钱哪怕对武定侯府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如今却被强行剥夺,郭钫心中当然是不满的。   不过看在姜星火的面子上,他还是忍住了。   而郭镛接过来翻了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虽然是武臣,不太精通这些,但对于大概得数目,还是很了解的。   郭镛目前虽然在袭爵上遇到了很多阻碍,但总体而言,他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毕竟他现在是郭英年纪最大、排名最靠前的儿子了,他爹郭英的爵位,就该由他继承。   所以,对于武定侯府的这些田产,郭镛一直以来,都有点把它们当做自己私产的意思,只不过这个私产,现在还不归自己,自己说了也不算。   正因如此,郭镛才在清田这件事情上,拿着兄弟不和睦的由头来说事,企图推诿,为的就是保住这些上等田土。   为啥其他勋贵都那么爽快?因为洪武勋贵早就用合法的手段拿到了大量田土,而靖难勋贵手里的田土基本都是朱棣刚赏赐的,侵占的比例很少。   只有武定侯一家,明明是洪武开国勋贵,反而因为郭英以前不置办田产,到了老朱过世他们才开始置办,用的都是不太合法的手段,所以才沦落到了这般尴尬的境地。   而若是没了这些田土,武定侯府怕是马上就要元气大伤。   郭镛抬头看向姜星火,苦涩地问道:“国师,这些都是武定侯府养家的田产,不能缓一缓吗?”   “这是皇命,你若是不愿,就去找陛下吧!”   郭镛顿时哑然,这件事他不想办,可现在皇命已经下达了,他再反悔也没用了,更何况姜星火也没给他拒绝的余地,所以也只能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但这些田土,并非是郭镛一个人的,他们兄弟几个都有份。   “你们兄弟好好商量商量,我和定国公回避片刻,一炷香以后,我要结果。”   说罢,姜星火放下账本,带着徐景昌走出了中堂的门。   在长廊里,徐景昌担忧地问道:“国师,你说他们会屈服吗?”   “不屈服又能如何?”   姜星火反问道。   “那要不要.”   姜星火哪还不懂徐景昌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不要在这次的事件里偏向支持朱高煦的郭钫等人。   但姜星火却摇了摇头,只道:“这是公事,堂堂正正就是,立储早有约定光明正大竞争,不可徇私,徇私反倒授人以柄。”   果然不出姜星火所料,片刻后。   “国师放心,我们十日之内必将田地交割,绝不耽搁。”   连哄带吓,算是把最后一家武定侯府也搞定了,姜星火松了口气。   姜星火淡淡一笑,然后下马上前。   老管家连忙引路,带着姜星火和徐景昌绕过照壁,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一扇敞开的大红漆木的雕花大门前停住。   这就是二门了。   再往里进,就是武定侯府的中堂。   老管家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姜星火却毫不客气地直接走了进去,径直走入中堂坐下,随后吩咐他道:“把武定侯的子嗣都叫过来。”   若是换到别家勋贵,姜星火这般反客为主的态度,就算是不被人抽刀以对,怕是也得闹得不欢而散。   然而武定侯府此时不管是老管家还是路过的众人,竟是纷纷如释重负一般。   三子郭镛目前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四子郭鉴在建文朝时曾任中都留守司副留守,如今在家等待新的任命,五子郭钥任散骑舍人,九子郭钫任旗手卫指挥使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目前都没有官身。   老二郭铭的女儿嫁给了朱高炽当妃子,而老二郭铭和老三郭镛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虽然是妾室,但按理说老三郭镛排名靠前,又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合该他继承武定侯的爵位,问题就在于在勋贵集团里,不欢迎亲近朱高炽的人。   所以对于老三郭镛,全体勋贵基本都是反对态度,朱棣也不喜欢他。   这就导致了郭镛如今在武定侯府里的尴尬地位,既不能作为最年长的儿子主持家业,也无权对弟弟们发号施令。   而老四郭鉴则把女儿嫁给了朱高煦当庶妃,虽然现在无官可做,却凭借着这层关系,在勋贵圈子里混的还算不错。   老五郭钥也是亲近朱高炽的,老九郭钫作为旗手卫指挥使则是亲近朱高煦,剩下的没有官身的影响力就很小了,不提也罢。   总之,目前就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站队大皇子朱高炽,老四郭鉴和老九郭钫站队二皇子朱高煦,袭爵之争再加上立储之争,可以说武定侯府里内斗的比朝堂上都热闹。   而这种情况,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可能会持续二十多年直到朱高炽当了皇帝,才把老二郭铭的儿子郭玹册封为第二代武定侯,同时对郭镛和郭钥各有封赏,算是站队他的回报。   然而,现在在军界的情况,显然是支持朱高煦的人占大多数的,再联想到姜星火是朱高煦的老师,在五军都督府接到郭钥通知的郭镛心里马上就是一咯噔。   “今日正巧,恐怕.”   老五郭钥是勋卫散骑舍人,这个官职是老朱择公、侯、伯、都督、指挥之嫡次子充任的,作为皇宫宿卫,给朱棣看大门,平时是比较了解朝堂情况的。   “你的意思是?”   郭镛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时候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国师可是一尊大佛,我们这儿可伺候不起。”   老五郭钥今天不当值,这时候反而后悔自己在家了,可后悔也没用。   “走吧,是祸躲不过。”   郭镛叹了口气,别看他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可实际上他们这些洪武勋贵,现在都是被架空的状态,天天坐在五军都督府衙门自己的值房里喝茶看《明报》,除此以外,别说北征轮不到他们,就是出海的差事都不挨边。   另一边的旗手卫里,指挥使郭钫也接到了通知。   旗手卫是洪武朝二十六卫亲军之一,就驻扎在南京近郊,回家倒也方便,不过在靖难之役里,旗手卫早就打空了,现在是重建的部队,战斗力非常孱弱,留在南京看家护院还行,跟着北征就甭想了,因此郭钫更惦记怎么继承武定侯的爵位,即便自己无法继承,让四哥郭鉴继承也行啊!   等到郭钫回到武定侯府的时候,老管家连忙迎上来,立刻低眉顺眼的说道:“国师已经等候多时,您请随我来。”   说完,便引着郭钫向里面走去,而身后的几名侍卫,则是被拦在门外,任凭他们怎样解释,都不放人进去。   郭钫一路向里面,穿越了好几道拱形门廊,最后走到了中堂。   堂里除了姜星火和徐景昌,还坐着三名男子,正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还有老四郭鉴。   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这几个没有官身的,哪怕是在自己家里,也只能委屈站着了。   徐景昌看到郭钫进来后,立刻微微颔首,算是礼貌。   两人是认识的,而且跟兄长们相比,郭钫年纪也不大。   郭钫冲着姜星火行礼,爽朗地笑道:“国师特意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姜星火笑了笑:“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了诸位的清净,实在是抱歉。”   客套话说完,郭钫本以为姜星火接下来的处置会偏向于他和郭鉴,然而却没想到,姜星火相当的公事公办。   “武定侯府侵占的田土,都在这账册里了,限期十日之内都要退还。”   说着,将手边的厚厚的账册推到了郭钫的面前。   郭钫不用翻都知道,那可都是肥沃的良田,属于上等田,每年光是收租金,就足够养活武定侯府连同下人在内的数百口了,这笔钱哪怕对武定侯府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如今却被强行剥夺,郭钫心中当然是不满的。   不过看在姜星火的面子上,他还是忍住了。   而郭镛接过来翻了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虽然是武臣,不太精通这些,但对于大概得数目,还是很了解的。   郭镛目前虽然在袭爵上遇到了很多阻碍,但总体而言,他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毕竟他现在是郭英年纪最大、排名最靠前的儿子了,他爹郭英的爵位,就该由他继承。   所以,对于武定侯府的这些田产,郭镛一直以来,都有点把它们当做自己私产的意思,只不过这个私产,现在还不归自己,自己说了也不算。   正因如此,郭镛才在清田这件事情上,拿着兄弟不和睦的由头来说事,企图推诿,为的就是保住这些上等田土。   为啥其他勋贵都那么爽快?因为洪武勋贵早就用合法的手段拿到了大量田土,而靖难勋贵手里的田土基本都是朱棣刚赏赐的,侵占的比例很少。   只有武定侯一家,明明是洪武开国勋贵,反而因为郭英以前不置办田产,到了老朱过世他们才开始置办,用的都是不太合法的手段,所以才沦落到了这般尴尬的境地。   而若是没了这些田土,武定侯府怕是马上就要元气大伤。   郭镛抬头看向姜星火,苦涩地问道:“国师,这些都是武定侯府养家的田产,不能缓一缓吗?”   “这是皇命,你若是不愿,就去找陛下吧!”   郭镛顿时哑然,这件事他不想办,可现在皇命已经下达了,他再反悔也没用了,更何况姜星火也没给他拒绝的余地,所以也只能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但这些田土,并非是郭镛一个人的,他们兄弟几个都有份。   “你们兄弟好好商量商量,我和定国公回避片刻,一炷香以后,我要结果。”   说罢,姜星火放下账本,带着徐景昌走出了中堂的门。   在长廊里,徐景昌担忧地问道:“国师,你说他们会屈服吗?”   “不屈服又能如何?”   姜星火反问道。   “那要不要.”   姜星火哪还不懂徐景昌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不要在这次的事件里偏向支持朱高煦的郭钫等人。   但姜星火却摇了摇头,只道:“这是公事,堂堂正正就是,立储早有约定光明正大竞争,不可徇私,徇私反倒授人以柄。”   果然不出姜星火所料,片刻后。   “国师放心,我们十日之内必将田地交割,绝不耽搁。”   连哄带吓,算是把最后一家武定侯府也搞定了,姜星火松了口气。   姜星火淡淡一笑,然后下马上前。   老管家连忙引路,带着姜星火和徐景昌绕过照壁,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一扇敞开的大红漆木的雕花大门前停住。   这就是二门了。   再往里进,就是武定侯府的中堂。   老管家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姜星火却毫不客气地直接走了进去,径直走入中堂坐下,随后吩咐他道:“把武定侯的子嗣都叫过来。”   若是换到别家勋贵,姜星火这般反客为主的态度,就算是不被人抽刀以对,怕是也得闹得不欢而散。   然而武定侯府此时不管是老管家还是路过的众人,竟是纷纷如释重负一般。   三子郭镛目前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四子郭鉴在建文朝时曾任中都留守司副留守,如今在家等待新的任命,五子郭钥任散骑舍人,九子郭钫任旗手卫指挥使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目前都没有官身。   老二郭铭的女儿嫁给了朱高炽当妃子,而老二郭铭和老三郭镛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虽然是妾室,但按理说老三郭镛排名靠前,又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合该他继承武定侯的爵位,问题就在于在勋贵集团里,不欢迎亲近朱高炽的人。   所以对于老三郭镛,全体勋贵基本都是反对态度,朱棣也不喜欢他。   这就导致了郭镛如今在武定侯府里的尴尬地位,既不能作为最年长的儿子主持家业,也无权对弟弟们发号施令。   而老四郭鉴则把女儿嫁给了朱高煦当庶妃,虽然现在无官可做,却凭借着这层关系,在勋贵圈子里混的还算不错。   老五郭钥也是亲近朱高炽的,老九郭钫作为旗手卫指挥使则是亲近朱高煦,剩下的没有官身的影响力就很小了,不提也罢。   总之,目前就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站队大皇子朱高炽,老四郭鉴和老九郭钫站队二皇子朱高煦,袭爵之争再加上立储之争,可以说武定侯府里内斗的比朝堂上都热闹。   而这种情况,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可能会持续二十多年直到朱高炽当了皇帝,才把老二郭铭的儿子郭玹册封为第二代武定侯,同时对郭镛和郭钥各有封赏,算是站队他的回报。   然而,现在在军界的情况,显然是支持朱高煦的人占大多数的,再联想到姜星火是朱高煦的老师,在五军都督府接到郭钥通知的郭镛心里马上就是一咯噔。   “今日正巧,恐怕.”   老五郭钥是勋卫散骑舍人,这个官职是老朱择公、侯、伯、都督、指挥之嫡次子充任的,作为皇宫宿卫,给朱棣看大门,平时是比较了解朝堂情况的。   “你的意思是?”   郭镛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时候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国师可是一尊大佛,我们这儿可伺候不起。”   老五郭钥今天不当值,这时候反而后悔自己在家了,可后悔也没用。   “走吧,是祸躲不过。”   郭镛叹了口气,别看他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可实际上他们这些洪武勋贵,现在都是被架空的状态,天天坐在五军都督府衙门自己的值房里喝茶看《明报》,除此以外,别说北征轮不到他们,就是出海的差事都不挨边。   另一边的旗手卫里,指挥使郭钫也接到了通知。   旗手卫是洪武朝二十六卫亲军之一,就驻扎在南京近郊,回家倒也方便,不过在靖难之役里,旗手卫早就打空了,现在是重建的部队,战斗力非常孱弱,留在南京看家护院还行,跟着北征就甭想了,因此郭钫更惦记怎么继承武定侯的爵位,即便自己无法继承,让四哥郭鉴继承也行啊!   等到郭钫回到武定侯府的时候,老管家连忙迎上来,立刻低眉顺眼的说道:“国师已经等候多时,您请随我来。”   说完,便引着郭钫向里面走去,而身后的几名侍卫,则是被拦在门外,任凭他们怎样解释,都不放人进去。   郭钫一路向里面,穿越了好几道拱形门廊,最后走到了中堂。   堂里除了姜星火和徐景昌,还坐着三名男子,正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还有老四郭鉴。   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这几个没有官身的,哪怕是在自己家里,也只能委屈站着了。   徐景昌看到郭钫进来后,立刻微微颔首,算是礼貌。   两人是认识的,而且跟兄长们相比,郭钫年纪也不大。   郭钫冲着姜星火行礼,爽朗地笑道:“国师特意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姜星火笑了笑:“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了诸位的清净,实在是抱歉。”   客套话说完,郭钫本以为姜星火接下来的处置会偏向于他和郭鉴,然而却没想到,姜星火相当的公事公办。   “武定侯府侵占的田土,都在这账册里了,限期十日之内都要退还。”   说着,将手边的厚厚的账册推到了郭钫的面前。   郭钫不用翻都知道,那可都是肥沃的良田,属于上等田,每年光是收租金,就足够养活武定侯府连同下人在内的数百口了,这笔钱哪怕对武定侯府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如今却被强行剥夺,郭钫心中当然是不满的。   不过看在姜星火的面子上,他还是忍住了。   而郭镛接过来翻了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虽然是武臣,不太精通这些,但对于大概得数目,还是很了解的。   郭镛目前虽然在袭爵上遇到了很多阻碍,但总体而言,他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毕竟他现在是郭英年纪最大、排名最靠前的儿子了,他爹郭英的爵位,就该由他继承。   所以,对于武定侯府的这些田产,郭镛一直以来,都有点把它们当做自己私产的意思,只不过这个私产,现在还不归自己,自己说了也不算。   正因如此,郭镛才在清田这件事情上,拿着兄弟不和睦的由头来说事,企图推诿,为的就是保住这些上等田土。   为啥其他勋贵都那么爽快?因为洪武勋贵早就用合法的手段拿到了大量田土,而靖难勋贵手里的田土基本都是朱棣刚赏赐的,侵占的比例很少。   只有武定侯一家,明明是洪武开国勋贵,反而因为郭英以前不置办田产,到了老朱过世他们才开始置办,用的都是不太合法的手段,所以才沦落到了这般尴尬的境地。   而若是没了这些田土,武定侯府怕是马上就要元气大伤。   郭镛抬头看向姜星火,苦涩地问道:“国师,这些都是武定侯府养家的田产,不能缓一缓吗?”   “这是皇命,你若是不愿,就去找陛下吧!”   郭镛顿时哑然,这件事他不想办,可现在皇命已经下达了,他再反悔也没用了,更何况姜星火也没给他拒绝的余地,所以也只能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但这些田土,并非是郭镛一个人的,他们兄弟几个都有份。   “你们兄弟好好商量商量,我和定国公回避片刻,一炷香以后,我要结果。”   说罢,姜星火放下账本,带着徐景昌走出了中堂的门。   在长廊里,徐景昌担忧地问道:“国师,你说他们会屈服吗?”   “不屈服又能如何?”   姜星火反问道。   “那要不要.”   姜星火哪还不懂徐景昌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不要在这次的事件里偏向支持朱高煦的郭钫等人。   但姜星火却摇了摇头,只道:“这是公事,堂堂正正就是,立储早有约定光明正大竞争,不可徇私,徇私反倒授人以柄。”   果然不出姜星火所料,片刻后。   “国师放心,我们十日之内必将田地交割,绝不耽搁。”   连哄带吓,算是把最后一家武定侯府也搞定了,姜星火松了口气。   姜星火淡淡一笑,然后下马上前。   老管家连忙引路,带着姜星火和徐景昌绕过照壁,穿过长长的通道,来到一扇敞开的大红漆木的雕花大门前停住。   这就是二门了。   再往里进,就是武定侯府的中堂。   老管家还想说些什么,然而姜星火却毫不客气地直接走了进去,径直走入中堂坐下,随后吩咐他道:“把武定侯的子嗣都叫过来。”   若是换到别家勋贵,姜星火这般反客为主的态度,就算是不被人抽刀以对,怕是也得闹得不欢而散。   然而武定侯府此时不管是老管家还是路过的众人,竟是纷纷如释重负一般。   三子郭镛目前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四子郭鉴在建文朝时曾任中都留守司副留守,如今在家等待新的任命,五子郭钥任散骑舍人,九子郭钫任旗手卫指挥使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目前都没有官身。   老二郭铭的女儿嫁给了朱高炽当妃子,而老二郭铭和老三郭镛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虽然是妾室,但按理说老三郭镛排名靠前,又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合该他继承武定侯的爵位,问题就在于在勋贵集团里,不欢迎亲近朱高炽的人。   所以对于老三郭镛,全体勋贵基本都是反对态度,朱棣也不喜欢他。   这就导致了郭镛如今在武定侯府里的尴尬地位,既不能作为最年长的儿子主持家业,也无权对弟弟们发号施令。   而老四郭鉴则把女儿嫁给了朱高煦当庶妃,虽然现在无官可做,却凭借着这层关系,在勋贵圈子里混的还算不错。   老五郭钥也是亲近朱高炽的,老九郭钫作为旗手卫指挥使则是亲近朱高煦,剩下的没有官身的影响力就很小了,不提也罢。   总之,目前就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站队大皇子朱高炽,老四郭鉴和老九郭钫站队二皇子朱高煦,袭爵之争再加上立储之争,可以说武定侯府里内斗的比朝堂上都热闹。   而这种情况,如果没有意外发生的话,可能会持续二十多年直到朱高炽当了皇帝,才把老二郭铭的儿子郭玹册封为第二代武定侯,同时对郭镛和郭钥各有封赏,算是站队他的回报。   然而,现在在军界的情况,显然是支持朱高煦的人占大多数的,再联想到姜星火是朱高煦的老师,在五军都督府接到郭钥通知的郭镛心里马上就是一咯噔。   “今日正巧,恐怕.”   老五郭钥是勋卫散骑舍人,这个官职是老朱择公、侯、伯、都督、指挥之嫡次子充任的,作为皇宫宿卫,给朱棣看大门,平时是比较了解朝堂情况的。   “你的意思是?”   郭镛的眼睛微微眯起,这时候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国师可是一尊大佛,我们这儿可伺候不起。”   老五郭钥今天不当值,这时候反而后悔自己在家了,可后悔也没用。   “走吧,是祸躲不过。”   郭镛叹了口气,别看他是中军都督府右都督,可实际上他们这些洪武勋贵,现在都是被架空的状态,天天坐在五军都督府衙门自己的值房里喝茶看《明报》,除此以外,别说北征轮不到他们,就是出海的差事都不挨边。   另一边的旗手卫里,指挥使郭钫也接到了通知。   旗手卫是洪武朝二十六卫亲军之一,就驻扎在南京近郊,回家倒也方便,不过在靖难之役里,旗手卫早就打空了,现在是重建的部队,战斗力非常孱弱,留在南京看家护院还行,跟着北征就甭想了,因此郭钫更惦记怎么继承武定侯的爵位,即便自己无法继承,让四哥郭鉴继承也行啊!   等到郭钫回到武定侯府的时候,老管家连忙迎上来,立刻低眉顺眼的说道:“国师已经等候多时,您请随我来。”   说完,便引着郭钫向里面走去,而身后的几名侍卫,则是被拦在门外,任凭他们怎样解释,都不放人进去。   郭钫一路向里面,穿越了好几道拱形门廊,最后走到了中堂。   堂里除了姜星火和徐景昌,还坐着三名男子,正是老三郭镛和老五郭钥,还有老四郭鉴。   而六子郭铨、八子郭钰、十子郭镔、十一子郭钢,这几个没有官身的,哪怕是在自己家里,也只能委屈站着了。   徐景昌看到郭钫进来后,立刻微微颔首,算是礼貌。   两人是认识的,而且跟兄长们相比,郭钫年纪也不大。   郭钫冲着姜星火行礼,爽朗地笑道:“国师特意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啊!”   姜星火笑了笑:“是我不请自来,叨扰了诸位的清净,实在是抱歉。”   客套话说完,郭钫本以为姜星火接下来的处置会偏向于他和郭鉴,然而却没想到,姜星火相当的公事公办。   “武定侯府侵占的田土,都在这账册里了,限期十日之内都要退还。”   说着,将手边的厚厚的账册推到了郭钫的面前。   郭钫不用翻都知道,那可都是肥沃的良田,属于上等田,每年光是收租金,就足够养活武定侯府连同下人在内的数百口了,这笔钱哪怕对武定侯府来说,也是一笔大数目,如今却被强行剥夺,郭钫心中当然是不满的。   不过看在姜星火的面子上,他还是忍住了。   而郭镛接过来翻了翻,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虽然是武臣,不太精通这些,但对于大概得数目,还是很了解的。   郭镛目前虽然在袭爵上遇到了很多阻碍,但总体而言,他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毕竟他现在是郭英年纪最大、排名最靠前的儿子了,他爹郭英的爵位,就该由他继承。   所以,对于武定侯府的这些田产,郭镛一直以来,都有点把它们当做自己私产的意思,只不过这个私产,现在还不归自己,自己说了也不算。   正因如此,郭镛才在清田这件事情上,拿着兄弟不和睦的由头来说事,企图推诿,为的就是保住这些上等田土。   为啥其他勋贵都那么爽快?因为洪武勋贵早就用合法的手段拿到了大量田土,而靖难勋贵手里的田土基本都是朱棣刚赏赐的,侵占的比例很少。   只有武定侯一家,明明是洪武开国勋贵,反而因为郭英以前不置办田产,到了老朱过世他们才开始置办,用的都是不太合法的手段,所以才沦落到了这般尴尬的境地。   而若是没了这些田土,武定侯府怕是马上就要元气大伤。   郭镛抬头看向姜星火,苦涩地问道:“国师,这些都是武定侯府养家的田产,不能缓一缓吗?”   “这是皇命,你若是不愿,就去找陛下吧!”   郭镛顿时哑然,这件事他不想办,可现在皇命已经下达了,他再反悔也没用了,更何况姜星火也没给他拒绝的余地,所以也只能咬牙点头答应下来。   但这些田土,并非是郭镛一个人的,他们兄弟几个都有份。   “你们兄弟好好商量商量,我和定国公回避片刻,一炷香以后,我要结果。”   说罢,姜星火放下账本,带着徐景昌走出了中堂的门。   在长廊里,徐景昌担忧地问道:“国师,你说他们会屈服吗?”   “不屈服又能如何?”   姜星火反问道。   “那要不要.”   姜星火哪还不懂徐景昌的意思,无非就是要不要在这次的事件里偏向支持朱高煦的郭钫等人。   但姜星火却摇了摇头,只道:“这是公事,堂堂正正就是,立储早有约定光明正大竞争,不可徇私,徇私反倒授人以柄。”   果然不出姜星火所料,片刻后。   “国师放心,我们十日之内必将田地交割,绝不耽搁。”   连哄带吓,算是把最后一家武定侯府也搞定了,姜星火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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