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虚宗，许轻婉按照之前一样，在汇报时将金照渊给她的消息提起，当然，在宣缪面前，这是以另一个民间组织的名义调查出的。　　 宣缪最开始果然对此也是持怀疑态度，单论这个消息本身而言，听上去就很假。再加上有前几次许轻婉带来的那些没用的消息为前提，宣缪很难不觉得这是许轻婉在糊弄自己。　　 这么长时间没有收获也该给她点教训了，宣缪有点玩味儿的想着，怎么罚她呢？而正当他颇为愉悦地在自己那些变态想法中挑挑拣拣，想的入神的时候，许轻婉提到了顾戚。　　 “你说有消息说顾戚见过狐狸？在魔族？”　　 许轻婉急忙点头称是，她刚刚在宣缪带着浅浅笑意的死亡凝视下冒了一身鸡皮疙瘩，按着金照渊对她传授的经验，这是自己即将遭殃的征兆，这时只能吐露一些别的消息吸引宣缪的注意力。　　 其实她本意并没有打算说顾戚的事儿的，主要是虽然金照渊说的狐狸的事儿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但顾戚这事儿还真不一定，指不定是金照渊的私人恩怨，想拉人下水。　　 真就这么直接说了，暴露的风险太大，她和金照渊就算暂时放下以前芥蒂，现在也仅仅是利益关系，她可不想为了金照渊当炮灰。　　 但宣缪刚刚显然并不信任她这则消息，而且不止是金照渊传授给他的应对之策，就仅凭她这一段时间的了解，都已经感觉到宣缪有隐隐发作的倾向，她这才不得已用上了顾戚，只希望顾戚的确与魔族有勾连。　　 顾戚的名字太过耳熟，宣缪有印象，前不久自己还和他联系过，当时是因为要找许轻婉，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　　 宣缪垂眸思索着，空气陷入沉默，许轻婉大气不敢出的等待着宣缪的判断结果，等的仿佛失去了时间概念，不知道过了多久，宣缪总算开口，问的却不是关于狐狸的问题：　　 “你那天在昆仑秘境里，和顾戚在一组的时候，全程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一个字都不差的复述给我。”　　 许轻婉不理解宣缪这个时候突然问这个做什么？但好歹是不再关注自己，她还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尽量将记忆里的细节描述给宣缪。　　 宣缪边听边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突然，在许轻婉话音刚落的同一时刻，扳指被捏碎，许轻婉当即怛然失色，不明白自己是有哪句话不小心触怒了宣缪，急忙跪地求饶，但宣缪此刻并没有搭理她，只是癫狂般的喃喃自语：　　 “好，好的很啊，哈哈哈哈，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心眼儿，顾戚，还真是小看你了。”　　 许轻婉心中一动，顾戚有问题？太好了！这下不用担心被暴露了，只要顺藤摸瓜查下去，金照渊交给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之后的事就不归她管了。　　 宣缪从许轻婉的话里捕捉到了顾戚在秘境里不正常的反应，加上顾戚当时隐瞒的许轻婉和他们分开的时间，顾戚的问题肯定是有的，但他究竟有没有和魔族勾连，这个宣缪还不能确定。　　 但怀疑的想法已经出现，连带着对狐狸的消息也有了新的看法，宁可信其有，而且这件事调查成本的确很低，那就查查吧。　　 至于顾戚，宣缪眼神中透露着被戏耍后极其厚重的杀意，丝毫不见刚刚的放松姿态，语气冰冷：　　 “这次做的还不错，回去记得把嘴闭严实，接下来一段时间你的任务就是像之前一样寻找狐族，不要打草惊蛇，我会另外派人盯着顾戚。”　　 许轻婉求之不得，看来这段时间她终于不用再面对宣缪了，每次宣缪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她就有种被毒蛇缠满全身的窒息感，甚至那种黏腻冰冷的感觉都仿佛具象化一般，让她精神极度紧绷。　　 宣缪把许轻婉打发出去，他没时间去关心一个行走的火灵根的情绪动作，一个蠢货能探听到这么重要的消息已经算是宣缪的意料之外。　　 事实上，在昆仑秘境里，宣缪即使知道狐族的消息大概率是真的，也没抱太大期望，隐世狐族是那么好找的？　　 他从得知消息那天起就派人去秘密调查了，至今还没有消息传来，而许轻婉至多只是个明面上迷惑其他人的摆设，能掀起什么风浪？　　 反正还有时间，就让许轻婉去折腾，看她每天战战兢兢的向自己汇报，那样子也蛮有趣的，等他看腻了再挖她的丹也来得及。　　 挖了丹再自己继续查不是一样的？人丹和妖丹他可一个也没想放过。　　 秘境里与其是信了许轻婉能找到狐族，不如说是随便找个机会发落了金照渊。　　 勾连魔族是个好借口，这是宣缪一早就给金照渊准备的‘锅’，只是没想到这个蠢货居然还敢反咬他一口，好在理由和‘证据’是一早就准备好的，稍微改动一下就足以从‘诬告’中脱身。　　 到最后他身为一个治下不严的‘无辜’师尊，凭着愿意以身犯险，与‘魔族奸细’虚与委蛇，将功赎过，最终也只是受了掌门一点责难。　　 当然了，所谓‘魔族奸细’是他为许轻婉安排的另一口‘锅’，因为当时报名的时候，许轻婉的事传言刚刚兴起，就有和掌门提起过，所以金照渊那时告发的那些关于作弊的事也就顺理成章的推了过去。　　 而只要证明其中一个事件是假的，金照渊的那些所谓充分的证据就不足为信，他再反手将早早为金照渊准备好的一大口黑锅搬上来，有许轻婉这一层关系，金照渊想翻身都难。　　 现在想想，金照渊当时真的是无缘无故告发他的吗，还是受到什么人的指引，得到了什么消息？　　 如果是顾戚的话，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为了报复？蛰伏这么久就整出一个不明不白的告发事件？　　 宣缪认为不可能，顾戚的问题就像是撕开了一条口子，让他隐隐有种预感，顾戚可能真如消息提到的那样，与魔族甚至是狐族有关联。　　 不过具体还是要查了才知道，以许轻婉的本事，明面上查点东西做个障眼法还行，顾戚的事还让她去相当于去特意给对方提醒，只会让自己暴露无遗。　　 宣缪是脑子被门夹了才会让她去办实事，他决定派一些信任的人，先让人查清楚顾戚的目的。　　 至于他与魔族究竟有没有关联，关联有多深，甚至是能不能借此进入魔族，这些都是后话，这都是需要先确立在狐狸是真的在魔尊手里的基础上，才有必要继续安排的。　　 据许轻婉所说，狐狸的消息是从几个曾去过魔界的人口里传出来，再由那个小组织偶然听闻的，据传是他们在二层看见过狐狸曾和魔尊一起出现过，还不止一次。　　 而据宣缪的了解，魔界二层是鱼龙混杂之地，人多眼杂，乌烟瘴气。　　 如果这消息是真的，至少说明了，肯定不止这两个人见过狐狸；而前段时间他派出去的人迟迟查不到消息的原因也有了解释。　　 一方面是，没有不老阁的帮助，他们找寻狐狸的消息传播的距离有限。另一方面，也许有些知道消息的人听说了他们在找，但不想暴露自己去过魔界，亦或是根本认不出狐狸。　　 但不管这些人是个什么样的心思，有目标的查，可比之前容易太多，要不怎么会说调查成本低呢？　　 他手里还是有几个人可用的，现在吩咐下去，估计不日就会有结果传回来。　　 到时他吩咐下去调查顾戚的人估计也会有结果，如果狐狸是真的在魔尊手里，顾戚那边能打开突破口最好，若是不成，那就有些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