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王氏脸皮厚，不然换成一般的妇人还真受不住。　　 王氏先扶着巧云坐下，自己才坐下。　　 汪小川和汪小全倒是没坐，就站在了他们娘的后面，王氏整了整自己的衣襟这才道，“亲家，不知大年这个儿子你还认不认了？”　　 她一针见血，倒是问的李斯一愣，不过柳氏早就有戒备，她笑道，“瞧您说的，刚不是还说咱是一家人的吗，现在咋还外道了，大年当然是我们老爷的儿子。”　　 李斯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他看向巧云问道，“大年哪？是他让你们来的。”　　 “爹……没有，不是的，大年不知道我来。”汪巧云委委屈屈的。　　 “那你们这是……”李斯有些不耐烦，去酒楼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　　 “亲家，你也不用难为巧云，她性子最是软弱，受了欺负从来不会多说，但她是有娘家的人，我们做父母兄弟的自是要给她撑腰，现在巧云怀了大年的孩子，姓姜的不管不问，还把我家巧云赶回了娘家，今天我带着她来，就是向你讨个说法，你可是孩子的亲爷爷，大年的亲爹，这事你可不能不管呢！”　　 “是啊，爹，您可要为儿媳做主啊……”汪巧云开始抽泣。　　 李斯和柳氏对望了一眼，李斯问道，“汪氏，你为何会被赶回娘家，你做了何事？”　　 李斯又不傻，他跟姜榆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对以前的姜榆还是很了解的，没有原因姜榆不会无缘无故的做出这种事。　　 “爹，我没有，可能是婆婆不喜欢大年，更不想养李家的这个孙子，求求您，给我条活路吧！”　　 这说辞是几人来的时候，在路上编的。　　 李斯眉头皱在一起，“这么说的话，他倒是有点相信了。”　　 这事有些难办，他看看柳氏的肚子，大夫说过，柳氏肚子里的孩子极有可能是男丁，他觉得当初和离时说的很清楚了，姜榆生的三个孩子归姜榆管，更何况他都把牛头村的老宅过到大年的名下了，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但李斯还顾及着自己的名声，弃子的恶名他不想担。　　 柳氏看出自家老爷的难处，知道现在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对汪巧云和王氏道，“亲家，巧云，你们一大早来为难我家老爷这是几个意思，当初老爷与姜氏和离的时候我是在跟前的，老爷心疼大年和大暑两个孩子，是要把他们留在身边教养的，奈何姜氏护子心切，对我家老爷有又多有怨怼，认我们说破了嘴皮子她也是不肯的，难道大年回家就没有提起，我们老爷苦啊，你们为何现在还要来逼迫于他……”柳氏不断的用帕子抹眼泪，哭的比汪巧云惨多了！　　 气氛一时僵持，让汪家人有些语塞。　　 李斯去哄了柳氏，各种软话不要钱似的说个没完。　　 王氏看到这还有啥不明白的，她恶狠狠的起身，“呸……什么东西，竟然给老娘在这里演起戏来了，一对恶心人的玩意，我真是猪油蒙了心还想着你能给我闺女主持公道，竟忘了你是个狗娘养的玩意，畜牲不如，连自己的亲孙子都不想要，听到巧云怀了你的孙子，你竟然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人在做，天在看，小心老天爷显灵，让这贱人生出个没屁眼的孩子。”这王氏恼羞成怒，出口的话要多难听就多难听。　　 “你……”柳氏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呸……没一个好东西，小全，扶着你妹妹咱们走，咱可都是清白人家，在这待的时间久了可别长针眼。”　　 汪巧云也是惨白着一张脸，她怎么就瞎了眼嫁给这么一户人家。　　 “快……快点，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死人不成，快他们给我赶出去。”李斯也发话了。　　 “你们谁敢，我妹妹可还怀着孩子呢，要是她有个好歹，我就去报官。”汪小全看一点便宜也没占上，说话也就不再客气。　　 汪家人可没姜榆那么大度有礼，出了李家的门就开始大肆宣扬李斯和柳氏的种种，什么难听说什么，有的没的，都被王氏说的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再加上汪巧云的一副可怜模样，外人就信了八分。　　 这狗咬狗的戏码可惜了姜榆不知道，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笑到肚子疼的。　　 不管汪家和李斯闹的有多热闹，姜榆这边那叫一个惬意。　　 人生第一次，体验了一把放羊的快乐。　　 她一身粗衣打扮，头发也用帕子包了，没戴任何钗环，看上去清清爽爽的，姜老汉让她赶哪只羊她就赶哪只羊，遇到不听话的她还要用手里的小鞭子吓唬吓唬。　　 “阿榆，你使点劲，鞭子抽在羊身上跟挠痒痒似的，它不听你的。”姜老汉笑道。　　 “爹，我下不去手！”姜榆是真不舍得下手，小羊实在是太可爱了。　　 “你啊，把鞭子给我，让我来，这羊也会看人下菜碟……”　　 姜榆把鞭子递给姜老汉，发现果然如此，刚才两只逃离队伍，要去吃远处的矮树枝的一大一小，看到姜老汉过去，就乖乖的掉头回归了队伍。　　 “爹，它们竟然真的欺负我。”　　 姜老汉笑的爽朗，“可不咋地，当初我也不知道，看到他们乱跑我就急得不得了，这牛头山这么大，深处的林子也密，就怕它们跑丢了，还是你万叔告诉我的，不能对它们手软，逮到那个最不听话的好好教训两次，就都老实了，现在只要我这鞭子一晌，它们就乖的不得了。”　　 姜榆听了觉得有意思，“万叔真厉害，人家都是杀鸡儆猴，他这是杀鸡儆羊！”　　 两人合力把羊赶到了一处很大的缓坡，这里就是姜老汉平时放羊的地方，远远望去，简直就是天然的牧场。　　 羊群也不再乱跑，低头开始吃了起来。　　 姜老汉道，“阿榆，行了，接下来就不用管它们了，这里我一个人就行，你家去吧，等中给爹送些饭来就行。”　　 姜榆应了，“爹，那我就先下去了，正好今天清闲，我去地里瞧瞧庄稼。”　　 “去吧，去看看吧，地里的庄稼老万伺候的可好了。”　　 姜榆下山，全然没有察觉到今天的牛头山并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