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一脚踹开,进来的人果然是贾珍! 此时贾珍那严屹宽一般帅气有型的脸上,满是邪魅狂热之气,显见得今夜得不到手誓不罢休。 他进屋就直奔内室而去,呵呵狞笑: “可儿,我的小可儿,今晚整个后宅里,只有我和你两个,凭你要怎么,我都陪着你玩儿到底了。” . “这回可糟了! 这要是被贾珍找到可卿就麻烦大了!快带我四下里找找,咱们得赶在贾珍前面找到她!” 镜子却不紧不慢: “主人,秦可卿就在天香楼躲着呢。” “你怎么不早说!你欠抽是吧?” “人家方才又不是没说,那里有风月的味道嘛……” 镜子委屈无限。 贾琏恨得咬牙,骂道: “下回你老老实实给我说人话! 拐弯抹角的,显得你能耐? 赶紧的,带我去天香楼!” 镜子赌气道: “去天香楼看见秦可卿也没用啊。 主人如今是在幻象里,她又瞧不见也听不见。 瞎着急。” 嗐,真是急糊涂了,智商都赶不上一破镜子了。 贾琏瞬间清醒,急忙改变策略: “你说得在理! 赶紧的,回去!” 镜子听贾琏夸它,不免有点儿小得意: “主人从善如流,善莫大焉。” “少废话!快点儿回去! 还‘善莫大焉’,今晚上秦大美女要是出了事,我给你来个‘骟了再阉’!” . 瞬间从幻境中回到书房,贾琏从书里抽出两张银票揣进怀里,就奔出门去。 紧追快赶,终于在荣国府与宁国府中间的街上,追上了瑞珠。 贾琏心急,上前一把将瑞珠拉到路旁的黑影里。 瑞珠吓得刚要叫,就被贾琏死死捂住了嘴; “别出声!是我! 瑞珠你听我说,此事十万火急! 你们珍大爷已经将后宅里所有人等都轰了出去,如今内宅里头,就只剩下他和你们大奶奶。 他今晚势在必得,咱们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赶紧将你们大奶奶救走,再迟可就来不及了!” 贾琏尽量简单地将情形一说,急得瑞珠直跺脚,泪珠子噼里啪啦往地上掉: “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啊!老天呐,救命啊!” 她也顾不得尊卑和男女,双手拉住贾琏的胳膊,人就要往地上跪: “琏二爷救命啊!求求二爷救救我们大奶奶吧! 若是真给他得了手,大奶奶必定是不能活了的!” 贾琏一把拽起瑞珠: “事态紧急,咱们不多废话,得赶紧想法子进宁国府里去,把你们大奶奶悄悄救出来。 我知道你们大奶奶此时正躲在黑灯瞎火的天香楼里,只怕咱们要是去晚了,贾珍可就要寻到她了。” 瑞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打转: “是啊是啊,这这可怎么办……” 忽然,她一拍脑袋: “哎呀我想起来了! 昨儿我去后厨,听有个小丫头说,厨房旁边的角门东边有块后墙塌了一小截子,有厨子从那地方往外面偷偷递东西出去。 咱们去瞧瞧,若是能攀进去,就能带着大奶奶攀出来,没人知道。” 二人急急火火转到后厨房附近的角门,沿着墙往东边一路找去,果然发现了有一处转弯的墙上,不知为何塌掉了一小截。 但饶是如此,那墙体也还是有将近一人高,贾琏一人能勉强攀上去,但带着秦可卿却肯定是下不来的。 见瑞珠急得打转,贾琏便让她先从厨房角门大大方方回府去,二人到天香楼碰头。 眼见瑞珠进了角门,周遭确定无人,贾琏又赶紧在后巷寻到一只大木箱,垫在墙豁口下面,让秦可卿能勉强攀下来。 正要上墙,忽听街上有动静传来,贾琏赶忙避入墙边暗影之中。 骨碌碌的车声走近,贾琏见是一辆拉着泔水的马车,正晃晃悠悠走过。车上坐着个半醉的老头,手里抱着个酒葫芦,糊里糊涂地赶着车前行。 贾琏大喜: 自己正愁不知道过会子怎么送秦可卿走呢,这不就是犯瞌睡有人送枕头? 贾琏跟着车走到路口,离开宁国府院墙一段距离,这才上前一把拉着马笼头。 车骤然停住,老头身子一个晃悠,差点栽下来。 打了个长长的酒嗝,迷迷糊糊地朝拉车的那匹老马骂道: “到地方了吗你就停下?老畜生,你真是越老越没用,回头我就把你卖到汤锅上,宰了你做马肉汤。” 贾琏上前,一把揪着老头衣领,将他提下马车来,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在他眼前来回晃动: “五十两官银,买你的破车。” 老头瞬间睁大眼睛,混沌无神的老眼死死追着那张银票,待看清盖着官银号的大红印戳时,刹那间闪出光来: “神仙!一定是神仙看我太穷了,显灵来救我了!” 贾琏没心思跟他废话: “卖不卖?卖就赶紧拿着银票走,一直朝回头的方向走,走出二十里地不许回头。 只要耽搁了,这银票就没了。” 老头立刻像鸡啄碎米似地不住点头: “卖!卖!肯定卖! 车,马,还有车上的泔水,我都不要了。 我立马就往回走,二十里地,保证一步都不少。” 老头走后,贾琏迅速将马车在路边的树上拴好,然后匆忙又赶回墙豁口,翻墙进院。 . 院子里是个夹道,贾琏不知这里是何处,只得估摸着大概方位,一路摸过去。 好容易找到了宁国府花园,贾琏一眼就看到了天香楼。 不是因为天香楼高大,而是,天香楼上,有灯火。 贾琏暗道不好,摸着黑急急赶过去,也顾不得脚下磕磕绊绊。 待能看到天香楼上的窗户中透出影影绰绰的人影,也隐隐听到了贾珍无比得意的放肆笑声: “你接着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哈哈哈……还烧死你自己?我不让你死,你就怎么也死不了我的小美人儿。” 贾琏一跺脚:还是来晚一步! 他一口气直跑到楼下,听得楼上的贾珍正大声呵斥: “给你爷爷滚开!你一个贱丫头,来捣乱就是来找死!” 贾琏心中一喜: 瑞珠好样的! 他心思细,如此紧急之时,还是抽空扯下衣裳内里的一大条绸子,将自己的脸裹了起来。 正要抬脚上楼,忽听得头上一声尖叫,一个黑影自楼上落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贾琏身边的地上! 四下飞溅开来的鲜血,仿佛求救的手,一把抓上了贾琏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