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宫拿下了!”皇后带着高手,急匆匆而来,二话不说,便派人将龙渊按住,上了镣铐枷锁。 此刻的龙渊,七窍尽皆流血,面如白纸,身子不断抽动,那两个高手互望一眼,均是不解:此人怎么忽然走火入魔了? 只是,这两个高手跟随皇后多年,将龙渊锁住之后,习以为常地便是一拳拳打在他腹上,使得龙渊闷哼不断,口中鲜血如注般吐出,把身上的囚衣沾湿了好大一片。 李英霞惊魂未定,正由皇后揽在怀中,不住安抚着,见到龙渊挨打,心中一紧,歇斯底里地冲了过去,拉开那两名高手,护在了龙渊跟前,骂道:“你们给我滚!” 那两名高手一愣,自然不敢再打,不由地均是朝着皇后望去。 皇后见女儿脸上挂着泪痕,胸口起伏不定,但一双眼睛却是澄澈坚毅,不由地暗暗叹息起来,摇了摇头,示意那两人退下,对女儿招了招手,柔声道:“好了,熙儿,咱们走吧!” 李英霞小嘴努起,不甘地望向皇后,轻轻摇了摇头。 皇后妥协道:“好吧,母后不为难他就是了。你是女儿家,声誉重要的很,不要再来这里了!” 李英霞垂下双手,转身朝龙渊望去,见他仍是不住地抽动,煞白的脸上,血痕累累,十分狰狞可怖,而他身上,更是散发着一股极为蛮横的杀气,不由地心下多了几分怜惜,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跟随皇后而去。 是夜,李英霞独自一人荡漾在一架秋千之上,对月而叹。 白天时,龙渊充满欲火的眼光令她十分不安,而龙渊的热吻又令她深心之中有着异样的感觉,每一想起,便是脸红不止。其实她也知道,这般的事情全都是自己惹出来的祸端,自己本是见龙渊一再占自己便宜,便给他吃了诸多春药之类,又喂给他参汤,让他饱受一番痛苦,却不想他竟而将目标选到了自己身上。 可是,一想起他是因为服食了春药才对自己如此,深心处,又不免微微失落起来。 “你究竟是怎样的人?”李英霞托着香腮,不自觉地自问而道。 白日,龙渊的那一战到了最后关头,鬼狐刀劈下,黑芒鬼气炸裂之后,整个牢房之内登时间充满了幽蓝色的火焰。只是,这火焰的出现非但不令人感觉灼热,反而冰冷几分。 幽蓝火焰过处,牢房的铁栅栏应声而断,李英霞被那幽蓝色的火焰波浪般袭来,被推出去好远,幸亏琅嬛鬼戒在身前布起一道暗红色的气墙,才未令她受伤。 虽然不明白这幽蓝色的火焰究竟从何而来,但李英霞也是知道,这一战,龙渊大获全胜。可当她再看到龙渊时,却不禁大为惊愕害怕起来。 却见龙渊宛若癫狂般,挥刀乱舞,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来,令人窒息。而他的双眼,一会儿幽蓝冰森,一会儿血红爆满,脚下七星不断地变幻着位置,一道道残影留下。 呜嗷—— 李英霞从未听过如此令人毛骨悚然的啸声,这啸声由龙渊口中发出,如鬼似狐,尖锐冰冷,直若来自九幽的怨火,直欲将世间的一切焚烧殆尽。 如此啸声,更是将幽蓝色的火焰削弱几分,最后只剩下一灯鬼火,四处乱窜,只是看它不断虚幻黯淡的样子,怕是用不了多久,便要消散了。 那鬼火之中似乎有人,逃窜之中,咕噜哇啦地大喊大叫,却不似汉族言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可是,琅嬛鬼戒忽而窜起一道暗红色的光芒,直接打在那鬼火之上,只听一声凄惨的叫声,暗红光芒消散,那鬼火已然消失不见。李英霞抬起手,错愕地望着手指上的琅嬛鬼戒,不知所以,而恰在此时,皇后已然带人冲了进来。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并非是琅嬛鬼戒自己“杀死”了那鬼火,而是鬼火中人自知自己即将魂飞魄散,索性将自己收入了琅嬛鬼戒之中,苟延残喘。而且,琅嬛鬼戒作为琅嬛家族的七宝之一,被收入其中,对他来说,非但能够保全性命,更是更够借助这件鬼门利器,飞速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当然了,这对他来说,也可算得上是天赐福缘了。因为,当年他被误认为是刺客,被大内中人抽出魂魄,祭入“诛魂灯”,虽然侥幸留下了一缕魂魄,更是凭借着自身鬼道与此地不断的阴森鬼气与冤魂而苟延残喘,但终其一生,却也是囚禁在了这一间牢房之内,不得出去。 而如今,他将自己收入琅嬛鬼戒,那便是得见天日的恩赐了。 李英霞正自黯然神伤,一人轻轻踱步而来,坐在了秋千上。但见那人不过四五十岁的模样,面色多有儒雅之气,留着半缕胡须,虽只穿了一件淡黄色的单薄衣衫,但其中却是深含威严,而这种威严,正是睥睨天下的王者才能有的特质。 而其目光,深沉不惊,面色坚毅之中却是饱含慈爱。 见到那人,李英霞双目忽而泪如泉涌,扑入他怀中,小女孩儿一般啜泣起来,哭道:“父皇!” 此人正是东华国的皇帝,李昌隆。 李昌隆将女儿抱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肩膀,笑道:“小丫头,回宫了,怎么也不来看望父皇?” 李英霞脸色一红,愧道:“我错了,父皇!” 李昌隆哈哈大笑起来,却是充满着宠溺的味道,戏谑道:“咱们家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变得竟然都会承认错误了?说,是谁把你教的这么懂事了?” 李英霞见父亲笑意之中,多含深意,登时间想起了龙渊,不由地面色大红起来,嗔道:“当然是父皇啦!” 李昌隆拧了拧女儿的鼻子,道:“傻丫头,你的事情,父皇都听说了。那个胆敢亵渎你的小子……” 李英霞闻言身子一颤,她知道父皇母后他们虽然对自己百般宠爱,但对其他人却多是刚毅,龙渊三番两次“亵渎”自己,宫中众目睽睽,怎么说,龙渊都是必死无疑的,不禁颤声道:“父皇?” 李昌隆朝着半空中的残月遥遥望去,沉声道:“我去见过他了。” 李英霞闻言心下更是害怕起来,惊魂不定地问道:“那,那你把他怎么样了?” 李昌隆将女儿拉回自己怀中,让她头贴在自己胸膛之上,倾听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柔声道:“熙儿,知道吗?你是朕最心爱的女儿,任何人都不可能取代你在朕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到了怎样的境地,父皇都不会伤害你,也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到你!” 李英霞心下痛起,想起立太子一事所掀起的波澜,幽幽地道:“父皇,您是不是还在生母后的气?” 李昌隆不置可否,只道:“熙儿,父皇不想你受到不应该受到的伤害,同样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托付终身。无论他是王公贵族也好,封疆大吏也好,修仙者也好,哪怕是只懂得种地的农人也好,即便是商贾,戏子,只要你们真心实意,父皇都不会阻拦!” 李英霞听得云里雾里,但见父亲真情流露,也不禁感动,忽而想起一件事来,禁不住问道:“父皇,你曾经对我说,我很像你曾喜欢过的一个人,她是谁啊?” 李昌隆嘴角笑起,叹了口气道:“她和你一样,都是女中的豪杰,只是,早在父皇还未登基之时,她便已战死沙场了。唉,物是人非,现如今,父皇只希望你幸福而已。” “我好幸福!”李英霞把头深埋父亲怀中,热泪汹涌起来。 李昌隆怜惜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道:“傻孩子,记住,以后不要被人几句话就给绕开,要时时刻刻地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李英霞闻言一愣,随即想起,父亲还没告诉自己龙渊究竟如何了,不觉脸色大红起来,埋怨道:“父皇,你又饶我了!” 李昌隆微微一笑,道:“父皇饶你,却不会害你。但到了外面,别人饶你的话,可便是对你图谋不轨了。那小子身上邪气凌然,断非正道中人,但其深心,却也还诸多可取。熙儿,去见见他吧,这时候的他,需要有你在身边!” 李英霞闻言脸色一红,但想起龙渊的模样,内心之中不觉更是担心起来,嗫嚅地告辞道:“那,那我先去睡了,父皇。” 李昌隆哈哈大笑,却是强忍着正色道:“不行,那小子不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地将你过门,父皇决不允许他占你便宜,更不允许你们同床共枕!” 李英霞闻言脸色大窘,捏起小拳头在父亲胸口砸了几下,这才满面羞红地匆匆而去。 见她去远,花园后走出一个老太监,正是徐春霖。 与元有后的嚣张跋扈阴狠乖巧不同,徐春霖身上更多几分沉稳,大有处事不惊的风范,虽然样貌平平,但一双眼却是玲珑中另有谋略,使人一看之下,便知这厮不简单。 徐春霖为李昌隆披了一件衣服,望着李英霞远去的方向,不无担心地道:“皇上,您真的信任那小子吗?” “此子虽然阴狠,一身功法更是邪气,但朕阅人无数,也可看出其人心胸中另有阔达,绝不会伤害熙儿的。”李昌隆起身,拍了拍徐春霖的肩膀,叹息道:“而且京城即将有所兵变,无论谁胜谁负,朕都不希望熙儿也被牵连在内,让那小子带着熙儿远离京城,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再有”,李昌隆续道:“朕也希望,熙儿更够和那小子一起,找到朕只见过一眼的小儿子,多少化解她和云妃之间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