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什么道法?” “这,这怎么可能,火龙竟然从紫云层中飞了出来!要知道,方才天河师兄根本没发动《御龙真诀》啊!” “对,这一定是瞬发的‘火龙’!” “不对,瞬发的火龙,怎么会有这长达十丈的身子?而且火龙身子凝实地跟铁块似地,只怕唯有掌门真人才能如此吧!” 擂台之下,顿时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即便是逍遥子等人,也是不解,纷纷朝着楚惊雷望去,然而楚惊雷却是望着天河,凝神思索着什么,一会儿点头,一会儿邹眉,直把众人急得,恨不得冲上去将他暴打一顿。 “天玄,这是最后一次劝告,你认输吧!” 天河的劝告,清晰地传入龙渊耳中,但在龙渊听来,却成为一种讥讽和嘲弄,恍然间,龙渊只觉,整个世界都已离自己而去…… 楚琴儿的不告而别,李甜儿的不可靠近,天星的恍若水中明月,李柔熙的不得逼自己不离开,与花蝴蝶的暂别,与夜青魂的阴阳两隔,与生身父母的缘吝一面,都使得龙渊心中痛楚起来,对这个世界产生了莫大的怨恨。 更有爷爷奶奶就在身旁,却关怀着别人,姑姑就在身旁,却不能表现出对自己的关怀,只能装作路人一般陌生……为何,亲情离着自己,竟而这么近,那么远? 啊—— 回答天河的,是龙渊的一声大喝,脚下大片的大理石再次为他澎湃的仙灵挤压得化为碎石飞沫,被鼓荡的仙力秋风扫落叶般刮走,逼得那些离擂台近的弟子,不得不撑开仙力护体,但身子却是被龙渊的威喝之力,推得滑出去两三米远。 然而,众人再次镇惊,因为,就在这一声爆喝中,龙渊竟而一举冲破金丹三层的瓶颈,晋升到了金丹四层! “这,这,这,逐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薛茹惊愕地望着沈逐流,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毕竟,他这个徒弟,给人带来的惊奇实在是太多了,就在众人都以为他要败下阵来的危急关头,他竟然升级了! 他竟然令人捶破脑袋也想不通地升级了! “娘,这个……我也是很是不解!”沈逐流望着龙渊,也是头皮发麻……这他妈简直就是个怪物! “娘啊,你不觉得这家伙太奇怪了?从头到尾,他只是在用《***》,可没用别的道法啊!”沈倩儿瞪大了眼睛,望着龙渊,自言自语地道。 薛茹闻言一愣,继而眼中闪过几分兴奋的光芒,忙忙朝着沈逐流问道:“他怎么不用别的道法?” 沈逐流尴尬一笑,道:“回禀母亲大人,我,我当时忙于冲级,忘了将《御龙真诀》传授给他了。” “忘了?”薛茹错愕。 “孩儿,孩儿一定尽快将《御龙真诀》传授给他!” “不必!”薛茹脸上笑起,拍了拍沈逐流的肩膀,笑道:“忘得好,忘得好!” 这般说着,薛茹手中冰雪盛开,一柄宛如千年寒冰般的仙剑直朝着龙渊飞去,朗声道:“天河,你龙鼎古剑占了太大便宜,老身借一把仙剑来给天玄,不过分吧?” “不过分!”天河大喝一声,龙鼎古剑暗红仙芒暴涨,头顶处紫云层忽而急剧缩小,本是笼罩着方圆三五里的范围,但瞬间之后,竟而缩小到了不过方圆半里的大小,但云层更加凝实,其间紫电奔雷,更是惊心动魄,匍匐在天河身旁的火电神龙,更是贪婪地吸收着紫云层中的雷电之力,身子也是不断缩小起来。 这一过程,则是为《御龙真诀》与《紫电奔雷咒》中上层的运用,将法力更加聚集凝实,若蓄力一击,足可开天辟地……当然,这也是练至化境之后才有的神通,天河现在还不行。 不过,沈逐流与沈倩儿却是对天河的道法视而不见,对望一眼,一个心中暗笑,一个则是懊恼。原来,他二人都是明白,薛茹在听闻龙渊还未修炼《御龙真诀》后,已然打定主意,将她自身的得意绝学,传给龙渊了。 这般一来,沈倩儿自然是如“赔了夫人又折兵”,懊恼起来;至于沈逐流,龙渊是为沈逐流门下,其门人更够学得母亲的绝学,自然能帮忙缓解他与母亲的关系,甚至将他安插到母亲身边,是为卧底,没理由不乐。 原来,薛茹年轻时得高人指点,与苍茫山背道而驰,修炼了一身上等法术,年老之后,闲来无事,便将毕生所学,总结为一部《流风回雪剑》,十分重视。但苍茫山道法以精火与雷电为根基,与薛茹道法多有排斥,也致使除了沈倩儿之外,并无人传承其道法。 是以,薛茹未免十分郁闷,今日见了龙渊的种种惊奇,本是赞赏,更见他竟而还是一块未曾雕琢过的美玉,自然动了心思,想要雕琢一番。 龙渊见薛茹借剑给自己,心中大喜,还未伸手去接,那寒冰剑竟而飞到了自己手中,顿时间一股冰凉清爽之意涌遍全身,多少驱散了身上的疼痛与神念中的浑浊,使得龙渊精神一振,更有一股冰凉如雪之意,直侵入神念之中,盛开出无数光影。 “天玄,你听着,我是薛茹!这光影中所蕴藏的,是老身毕生心血《流风回雪剑》,而水克火,你可现学现卖,拿这套仙家剑术来对付天河。只是,这剑法五行属水,修炼之后,再修炼《御龙真诀》,便要事倍功半,你自己取舍轻重,想清楚了再学!”薛茹的声音,在龙渊神念深处响起。 学不学? 龙渊根本就不考虑这个问题,而是神念微动,急速观阅起神念中的光影来。但见这光影中包含步法一套,却也不过是正统的“太极玄通步法”,一套呼吸吐纳的口诀可暂且忽略,接下来才是为《流风回雪剑》法力的运用。 这可是奶奶的剑法,龙渊心中这般对自己说着,一面脚踏“太极玄通步法”,仗着修炼“残影诀”所磨练出来的速度,残影连连地闪躲着天河的道道惊雷,一面将光影中所呈现的剑法与自己先前在姑姑沈倩儿那学来的一一印证。 而在这印证之中,龙渊终于找到了先前的诸多破绽与误区,更是将自己的认知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神念中无数剑光流影闪过,风起雪飞,曼妙无双,而又萧杀无疆! 嗤—— 龙渊左足虚跨,手中寒冰剑猛然斩出,一支寒冰色气剑划破长空,带着无尽的风雪,猛朝天河刺去。 天河吃了一惊,不想龙渊忽而斩来的这一剑,竟而附带着如此冰寒刺骨的杀伐之气,龙鼎古剑微动,盘踞身旁的火电神龙怒吼一声,冲杀过去,将龙渊此一剑之威轰然撞破的同时,竟而惹得火电神龙周身电芒外泄几分,显然龙渊适才的那一剑,并不只是《流风回雪剑》了。 火电神龙发动,龙渊只觉无尽龙威排山倒海般逼迫而来,一举冲破自身防御,竟而如洪浪拍舟一般,将龙渊压迫地一连退出二十多步,喉中鲜血涌动,以剑点地,这才勉强站住身子。 天河勃然爆喝,头顶上空万千雷电攒动,不住地朝着火电神龙弓起的龙身之上劈下,激射出无数火花。而火电神龙安然受之,更似乎是在吸收着漫天雷电之力,身子上的火气逐步内敛,而雷电之力更加逼显,两团精火而成的龙眼,则也激射出无数电芒。 吼啊—— 火电神龙猛然间怒吼一声,漫天紫云层与万千雷电竟而被它长鲸吸水般吸入,不断地在其口中凝聚,化为一颗硕大的“火电奔雷球”,嗤嗤啦啦地炸响着。 火电神龙盘踞当场,身如小山,正对朝着龙渊,只消天河驱动,便要排山倒海一般,朝着龙渊扑杀而去。 而此刻,天河已然是七窍流血,滴滴答答地打落在地上,身子不住颤抖,手中龙鼎古剑暗红仙芒闪烁不定,即便是眼神,也是混沌起来,显然,这已然是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了。 “天玄师弟……”天河一句话未说完,“哇——”地一声,一口黑血吐出,身子踉跄,忙以龙鼎古剑撑地,才不致摔倒,而他身前的火电神龙,猛然间怒吼一声,带动劲风无数,雷电奔泻,凶神恶煞地朝着龙渊冲出十多米,被为天河及时释放的神念之力硬生生地牵制住。 啊——擂台下,无数人惊呼出声。 龙渊寒冰剑点地,周身风雪弥漫,竟而可闻“咔嚓咔嚓”将空气冻裂的声响,周身仙木之气无形逼发,而深色凌然决断中,更多杀伐之气,孤身面对着天河与他的火电神龙,宛如面对着十万沙场,竟而丝毫不惧。 这样的画面,令人热血激昂,悠然神往! 火电神龙逼近,劲风将龙渊青衣吹动起来,猎猎作响,周身风雪更受到雷电之力的侵扎,消散几分,但其神色不变,从容不迫地道:“天河师兄,多谢你好意,但今日一战至此,不分出胜负高低,岂不是天大的遗憾?” “遗憾?”天河喃喃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忽而哈哈大笑一声,道:“不错,人生有此一战,死而无憾矣!” “八荒神龙,千古恩怨尽结于此!”天河勃然大喝,鼓荡着澎湃的皇家霸气,终于催动了火电神龙。 吼啊—— 火电神龙如被束缚了千万年的洪荒猛兽,此刻终于脱缰而去,大肆杀戮,猛然间张开大口,口中“火电奔雷球”一马当先地吐出,卷动天地火雷之气,火电强光瞬间将天地染得血红,带着无穷无尽的萧杀之意,猛朝着龙渊轰去。 道场外围,一个身穿杏黄道袍的女子,正是先前在曹家府邸躲过一劫的燕红绫,急匆匆地跑来道场,本是有急事寻找星月真人,但被惊鸿台上的千古一幕镇惊当地,睁大了眼睛的同时,目光朔然凝固,死死地盯住了龙渊,满是错愕与不可置信地道:“怎么会是他?” 显然,她已认出了龙渊便是当日在曹家府邸闹事的“魔教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