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妹妹,我来帮你!”正在龙渊暗暗点头,暗赞天星这两下子应变得当之际,却见一个身着玄黑色长袍的愣头青持剑而来,横在了那少女与天星中间,大有为天星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邹眉的架势。 看他造型,十分爷们,宛如他面前的那少女是个十恶不赦而又道法通天的女魔头一般。 那人的到来,直接导致了天星勇气如潮水般的消退,羞涩忸怩之态迅速回到她的脸上,气势为之一弱,看来她对那人倒也十分信任。 龙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见那愣头青生得油头粉面,玲珑取巧,一副大男子主义的王八之气,不由地十分不悦。大男子主义没什么,可也得分时候不是?英雄救美谁不会,龙渊是不想天星以后也还是这般怯弱,才想她抓住这次机会,历练一下自己的勇气,却怎么会便宜了你? 那少女见有人为天星出头,却无人来帮自己,不知吃了哪坛子的陈年旧醋,手中长鞭狂风暴雨般朝着那愣头青脸上抽去。 那愣头青是武夷派萧落魂座下弟子,薛鸿雁,有着金丹初期的实力。他年纪比天河他们都要大上一劫,但修真之人,十几年的年岁根本看不出多少差别。 薛鸿雁本在外游历,恰遇到天河等人,对天星新生爱慕,竟而厚着脸皮,与天河商定,结伴而行。天雪对此颇有微词,但却不想折在了那少女的手中,当日幸亏天河与他二人联手,才将其和她的手下打退,日后又多蒙他四处寻访名医,这才给了他几张好脸。 而天星向来不懂得拒绝于人,见他要与自己一行人结伴而行,虽感不妥,却也未出言推拒。 薛鸿雁本已抱拳,想着跟那少女客套两句,却不期人家根本不给他来玩这一套,招呼也不打,便下了杀招。 天星属于那种一个人时很坚强,一旦有人出头,便自退缩的人。可纵然如此,作为出身名门的她,仍是未敢放松对那少女的提防,见她忽而发难,匆忙提醒道:“师兄,小心!” 薛鸿雁也是名门出身,实力更胜天星,虽被那少女攻了个出其不意,但却也不致命。但见他情急之下,右手一扬,血芒炸裂,十几道血芒道符幻化而出,分作两波。第一波挡住了那少女的长鞭攻势,第二波则是直取那少女身上要害。 只是,如此这般,薛鸿雁也不觉有些尴尬。 那少女虽是阴狠,但实力与薛鸿雁却是相差甚远,被他那七八张血芒道符近身,登时乱了手脚。不过她出身富贵,实力不行,好歹有家伙不是?但见她右手一扬,一道青风漩涡急剧旋转开来,挡在了自己面前。 那道青风漩涡瞬间暴涨,尽数将那少女遮在后面,代她接住了那七八张血芒道符。 只是,那少女实力不济,无法发挥出那面清风漩涡盾的威力,只勉强地挡住了薛鸿雁的一击,却无力对其进行反击,身在马背之上,为薛鸿雁血芒道符气势逼迫,朝后仰去,险些落下马来。 薛鸿雁冷笑一声,傲立当地,不过他这般站着,比之那少女骑在马上矮了一头,被人“俯瞰”,虽然一派正气,却仍是少了几分王八盖子,傲然道:“解药交出来,薛某放你一马。否则的话,哼哼!” 那少女横了他一眼,却是问道:“你是武夷派的人?” 薛鸿雁道:“如何?” “记住你了!”那少女恶狠狠地瞪了薛鸿雁一眼,猛然间扬手,从衣袖间激射出几十枚幽蓝冰森的毒针。 薛鸿雁完全是个吃一堑不长一智的猪脑子,方才被她偷袭,仗着自身实力反败为胜,可这次他得胜之际,提防之心全无,两人离得又近,那少女又是孤注一掷的行径,虽能躲得过她的毒针,却是无力躲过那少女随着而来的第二记偷袭了。 但见那少女衣袖中毒针射出,右手食指上那枚暗红色戒指幽冥而亮,瞬间在其胸前勾勒出一幅犀牛的血芒图腾,紧接着,那只憨态可掬的小犀牛如活了一般,哞叫一声,由血芒图腾中奔出,扬开四蹄,猛朝着薛鸿雁冲撞而去。 那小犀牛头顶上的牛角直如一把尖锥,如若当真顶在薛鸿雁身上,便是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薛鸿雁好容易以血芒道符尽数格挡了那少女的毒针,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与那小犀牛相抗衡了。那少女本事虽是不济,但身上的宝贝却是不容小觑,这只小犀牛的实力,至少有着炼气七八层的实力,如此趁机袭击,薛鸿雁穷途末巷之际,如何可躲? 天星见那少女抬手之际,便知不妙,一张太极图由左手幻化而出,猛然打在那小犀牛头顶,紧接着猛然劈出一剑,却是蕴含着《御龙真诀》的法门在其中,星辰剑上灌注满琉璃真火,轰然打在犀牛头顶。 轰—— 剑光与那只小犀牛轰然爆裂,炙芒吞吐,将天星震飞一旁。 天星这一剑可说是用了全力,又是仓促之际,虽解救了薛鸿雁的危困,但神念砰然受损,脸色煞白地腾腾退出几步,强忍着才未吐出血来。 只是,那少女已然趁此时机,催马而逃了。虽然她一身至宝,但无奈自身实力太弱,贸然使用,对她自身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所以才选择了遁去,而非是趁胜追击。 薛鸿雁这般闹了个灰头土脸,救美不成,还成了“狗熊”,更害得天星因为自己而受伤,十分尴尬地扶住她身子,紧张地道:“天星妹妹,你没事吧?” 天星咽下喉中鲜血,神念休整,这才点了点头,脱开他手道:“多谢师兄关心,我没事。你呢?” 薛鸿雁心中正想着方才的事情,作为鬼门大派弟子的他,第一眼便认出了那少女手上的戒指多半便是南疆巫族琅嬛家族七宝之一的“琅嬛鬼戒”,更是由此断定,那少女出身必定不凡。而此事涉及到他鬼门的秘密,他心中所想的,便是如何尽快地将琅嬛鬼戒现身之事通知于师父萧落魂知道。 从这一点上,便可也看出,在阅人方面,他与龙渊还是差了一劫。看人,最重要的并不是他的外表衣着,以及他随身携带的法宝之类,而是看他的气质。穷人可以靠抢的也可以靠运气一夜暴富,庸手也可以靠着祖上的势力捞一身好装备,但唯有气质,才是长期积淀的结果,很难伪装。 就像那少女,实力不过下三流,但满身宝贝,薛鸿雁由此断定她出身不凡。而龙渊,则是察觉到她神色间不经意中流露出来的那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蛮横,知道她若不是哪个名门大派的千金,便是达官贵族家的小姐。 不过,龙渊还是将她身份锁定在了后者,因为这小妮子身上的法宝门派繁杂,而正常的门派,绝不会干这种事情。而且,如若是修真门下,这小妮子如此身份,又是如此彪悍的气质,怎么会就这么点道行? 天星见薛鸿雁神色有些复杂,不知他在想着“琅嬛鬼戒”的事情,事实上,就算把那戒指拿到她跟前,他怕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轻轻咳了一声,道:“哦,对了师兄,这位是我的师弟,王……”她本欲将龙渊介绍给薛鸿雁,却不期,不知何时,龙渊已然走了。 天星的手僵立在半空,对着空荡荡的长街,不觉几分尴尬。不过,她虽腼腆,但也是冰雪聪明的主儿,由这一幕,很快想到了其它。 首先便是对龙渊修为的认定上,方才她以神念对龙渊进行过探查,发现他的实力已到了炼气期,但其等级却是十分模糊,很难断定。而此刻他由自己身边悄无声息地消失,自己浑然不觉,便可断定,他的实力,已然与自己不相上下。对于这一点的发现,天星是由衷为他高兴的。 其次,便是他这般不辞而别的原因。看他方才那般落魄的模样,莫非是……他孤身一人,救母未成?又或者,他的母亲,已然横遭了不测? 天星不敢再往下去想,举目而望,哪里还有龙渊的影子?不觉一颗心砰然作响,不祥的预感肆虐开来,惶急地叫喊道:“小虎——” 那少女贸然使用琅嬛鬼戒,虽伤了天星,但对自身神念的反噬却是更为强烈,兼之她修为不过筑基期,对神念的淬炼又不是如何在意,勉强催马奔出几里,眼见前面一座破庙,慌忙翻身下马,支撑着身子,也顾不得地上灰尘多厚多脏,匆忙地盘膝而坐,从怀中摸出一大把丹药来吞入腹中,开始了打坐。 但见她此刻面色煞白,嘴唇发紫,额上层层冷汗流出,身子不住地发颤,但不知何时,一颗纯净地毫无杂质的佛珠在她眼前亮起,金光圣洁,竟而照亮了整个破庙。 正堂上那尊裂开了的泥彩的如来,在金光照耀之下,也是多了几分慈悲之色。龙渊好整以暇地踱步而来,笑吟吟地在那少女正对面席地而坐,饶有兴趣地观察起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