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龙渊怒道。 “桀桀~九尾剑被层层封印,困在这把破铁之中,若你不是身上流着九尾狐的血脉,如何能驱动九尾剑?”槐荫老祖猛地一抬手,原本紧紧缠绕着龙渊的树根轰然散去。非但如此,满山洞的树根也嘶嘶叫喊着,退回山洞之中。 只是满山洞被树根扎出了无数小孔,触目苍夷,却是改不了了的。 槐荫老祖懒懒地把九尾剑抛给龙渊,道:“你若不信,咱们试试就知道了。这把九尾剑与你血脉相连,只是被层层封印,平日里没什么威力,但若你遇到致命的危险时,便会幻化出方才一般的白狐来救你性命。” 说着,猛地一招手,一把古木流纹的木剑,闪耀着木色,直朝龙渊刺去。 龙渊身子得了自由,虽接住了九尾剑,想着举剑来挡,却是实在乏力,无法催持法力神念……龙渊只觉周身已被一股邪恶噬魂的力量锁住,再动弹不得。 呜呜~ 九尾剑上白光再次闪动,咻地一声,再一只白狐幻化而出,迎着槐荫老祖的木剑扑去。 可惜,嗤啦一声,白狐被木剑一刺,化作团团水汽,四散而去。 槐荫老祖此刻并无意伤他,召回木剑,叹息道:“可惜你法力浅薄,神念的修为又是一穷二白,根本发挥不出九尾剑的半分威力!可惜,当真可惜了,这世上唯一可以使用九尾剑的人,竟然是个废物!” “你说什么!”龙渊哪能容忍别人说自己是个废物。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槐荫老祖似笑非笑地道,“想你父亲,天资纵横,你母亲九尾剑在手,更是叱咤四方的妖狐九尾。可惜一个被苍茫山迫害而死,一个惨遭屠戮,留下的后人,虽有九尾剑在手,却是个窝囊废。哼,血海深仇在身,但恐怕也是此生无望了。” 龙渊自听闻母亲呓语,得知父亲惨死,便立志要为父亲报仇,只是母亲却从不肯把仇人是谁说出来,任他如何旁敲侧击,仍是无果,但想来父亲道法已近羽化七层,仇人自然更是可怕,母亲不说,自然是为了要保护自己。 但这四年来,龙渊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突破筑基二层的修为,如此下去,恐怕此生也是无缘问鼎羽化的境界,光明正大的报仇,恐怕要破灭了。 只是,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光明正大地杀不了仇人,还不能偷袭暗算,嫁祸东山吗? 龙渊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讲什么风度,总觉得母亲教给自己的那些规矩啊什么的都太过迂腐,唯独作为反面教材的“无毒不丈夫”深入其心。 不过,此刻听闻槐荫老祖说自己父亲惨死,母亲却是一只九尾狐,当然是他所不能接受的,勃然怒道:“你胡说什么!” 槐荫老祖哈哈大笑道:“原来你的养母没把你的身世说给你啊。好,老夫便来猜猜,你养母的名字——沈倩儿!对不对?哼,想来九尾狐可托付之人,也只有她了。” 不管龙渊如何反应,槐荫老祖接着道:“不知道你小子得了什么奇遇,还是你养母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竟能让你突破至筑基第二层。桀桀~可你什么流着的是狐族的血脉,阴冷冰寒,根本只适合修邪宗道法,就算你在《流风回雪剑》上耗费百年心血,也突破不了筑基二层的。” “你究竟想怎么样?”龙渊听闻这些,心下惊异万分,却也知道,这老妖怪绝非善类,告诉自己这么多,一定有他的目的说在。 “帮我杀掉一个人!”果然,槐荫老祖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那我的好处呢?”龙渊道。 “你不问我要你杀的是什么人吗?”槐荫老祖反问道。 “不论是谁,我答应你就是。”以槐荫老祖这般元婴的修为,都不能亲手杀之的人,自然非是宵小之辈,龙渊自知绝无可能光明正大地杀死他,槐荫老祖如何不知?显然他已有了打算,龙渊自然懒得去想,他只关心,如何能从槐荫老祖的口中得知更多。 龙渊知道,跟这种真小人打交道,除了利益交换,没什么好谈的。 “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龙渊淡淡地问出这一句,心里面却已是翻山倒海,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陷入肉中,渗出血来。 “我若是说了,你还会帮我去杀那个人吗?”槐荫老祖冷笑着反问一句,道“我不是什么善类,看你样子,怕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算你发誓也好,我还是不能信你。但只要你有求于我,就不怕你不帮我!” “那好”,龙渊道,“除此之外,你还能告诉我什么?” “我能告诉你的,很简单,你我都与苍茫山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帮我去杀的那个人,正是苍茫山的人。杀他,帮我,也是帮你自己!” “那我娘呢?你为何说我娘是九尾狐?” “哼,这一点,我想你也应该有所察觉吧?方才九尾剑中幻化而出的白狐,有你母亲生前的精血流转其中,母子连心,你难道不觉得自己与那白狐有着血脉相连的感情吗?” “那,如何才能解除九尾剑上的封印?”龙渊既然知道了自己身上流着的是狐族的血脉,不可修行名门正派的道法,那自己现如今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这手中的九尾剑了。 而剑中所幻化而出的白狐,断然已在筑基三层到四层的境界,而在自己神念催持之下,更能有所提高,筑基五层,应该也是不难。而如若能解开九尾剑上的封印……无论槐荫老祖所言是真是假,对龙渊来说,都是个极大的诱惑。 “这个,老夫可就无能为力了。”槐荫老祖叹息一声,道,“九尾狐设下的封印,岂是老夫所能破去?否则,九尾剑在手,还怕他苍茫山干什么,老夫直接杀上山便是了,哪还会这么麻烦。” 对这把九尾剑的艳羡之心,他倒是不遮不掩。 龙渊心想不错,如果他果真能破去剑上的封印,便绝不会再还给自己了,下意识地握紧九尾剑,又道:“我母亲的生平事迹,你可知道多少?她叫什么名字?” 虽然还不确信槐荫老祖所言真假,但与方才的那两只白狐的的确确地有着一丝血脉相连的感觉,是以在龙渊心里,不免还是有几分信服的。 “桀桀~小子,你问得太多了。现在唯一该问的,应该是我要你杀的人是谁!” “你不说也罢。但既然我知道了手中的铁剑乃是九尾剑,难道我便打听不出来吗?”龙渊淡淡地道。 “哈哈,你朝什么人打听?名门正派吗?九尾剑上沾染了不知多少名门正派中人的鲜血,若知道了你跟此剑有所关联,怎么会放过你?魔教中人?哼哼,哪个魔教中人不对此剑艳羡三分,一旦得知你身怀此剑,杀人越货那自然是免不了的了。老夫破不去九尾剑上的封印,可不代表别人也破不去。嘿嘿,小子,你好自为之吧。”槐荫老祖放声大笑,肆意放纵,显然没把龙渊的要挟放在心上。 “那,敢问前辈,你要我杀的,究竟是什么人?”既然套不出话来,对于日后用得着的人,龙渊自然知道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是以语气也是恭敬了几分。 “嗯,这才像话!”见他太多恭敬,槐荫老祖满意地道,“你把这枚丹药,冲水给逍遥子服下!哼,至于怎么接近他,那便是你的事了!” 一边说,一面丢给龙渊一个檀木色的小盒子。 龙渊伸手接过,触手冰凉,打开一开,盒子里盘曲着密密麻麻细小的树根,将一枚漆黑的丹药拥簇其中,不禁邹眉道:“区区一枚毒药,就能杀得了当今苍茫山掌门人?” 逍遥子,苍茫山掌门,道法通天,据说已在渡劫三层的修为,听到他的名字,龙渊已是大出自己意料之外,此刻又见了这枚丹药,不免心中疑惑起来。 “哼!”槐荫老祖不悦地道,“你小子知道什么,这可是远古传说中的‘七星勾魂’,老夫机缘巧合,才得到此一枚!别说他区区一个逍遥子,就算是大罗神仙,服下此毒,也是必死无疑!” “好!事成之后,晚辈自来垂问前辈家父家母之事,还望到时候前辈知无不尽!”顿了顿,又道,“不知前辈如何处置这位姑娘呢?”说着指了指被藤蔓缠住,挂在山壁上的天水。 但见她周身缠着藤蔓,嘴巴也被勒住,呜呜地说不出话来,满眼尽是惊恐之色,可怜兮兮地望着龙渊。 而她身边,另有一人周身被藤蔓缠绕着,想来便是那闯进来的魔教小贼,而树根已是刺入其体内,吸食其精血,此刻已是皮包骨头,死了不知多久了。 “她?”槐荫老祖转身望了望天水,冷冷笑道,“对付苍茫山的人,自然要慢慢地吸食,可不能便宜了她。” 龙渊心中猛地抽搐了一下,抓着九尾剑的手猛地握紧,眼中神色不停地变化,直过了良久,才下定了决心一般,道:“请前辈给她个痛快的吧。” 龙渊虽邪,但还不是肆意杀戮、嗜血之辈,要杀天水灭口已然大是踌躇,自然不忍她死得太惨。说罢,转过身,疲惫不堪地朝着洞口走去。 “呜呜!”天水挣扎着,却不知是愤怒还是惊恐了。 “且慢!”槐荫老祖忽道,“我想知道,你怎么接近逍遥子?” “拜入苍茫山门下!”龙渊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直到他走出山洞,隔了良久,槐荫老祖才淡淡地道:“柔儿,下来吧!” 缠着天水的树根藤蔓悄然松开,没入地下。天水飘然落在槐荫老祖身前,凝望着洞口,俏脸薄怒,咬牙切此地道:“死龙渊,本小姐好歹也救过你两次,你却要杀我灭口,你不得好死!” “死龙渊,本小姐早晚要将你抽——筋——扒——皮——!”